她幾乎是在一瞬間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著滿含笑意的楚離天,他的笑容就像向陽花一樣燦爛,天啊!那一刻她在心里尖叫出聲,他還活著!
「見到我是不是很開心?」楚離天朝葉梓桐游去,雖然笑容燦爛,但還是難掩他眉心的一絲痛楚,他將葉梓桐抱在懷里,「雖然瀑布聲很大,但你哭的聲音我听見了,所以我就上來了。」
見他沒事,葉梓桐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一把推開他,氣沖沖地說︰「既然你沒事,那為什麼不早點出來?搞這惡作劇好玩嗎?快被你嚇死了!」
「不是嚇死,是擔心死我了吧?我可都听見了。」雖然被她推開,楚離天卻也不生氣,笑著擦掉了葉梓桐的眼淚,「你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了,還來擔心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你……」就在這時,葉梓桐忽然發現他們身處的這篇水域,水漸漸變成了血紅色,她驚愕地低下頭,發現血正是從楚離天的身上流出來的,不由得大駭,「你在流血,我們得馬上上岸!」
楚離天一模自己的小月復,就模到了一手的血,不由得也是一怔,連忙拉著葉梓桐上了岸。
上了岸,他才感到一陣劇烈的痛,從小月復處傳來,在葉梓桐的幫助下他月兌掉了自己的衣服,驚愕地發現小月復處竟然幾乎是破了一個大洞,正在往外流血。
「怎麼回事?和楚崖天的人打的時候我就發現你不對勁,怎麼肚子上有這麼大的一個傷口?」而且邊緣已經青紫,看上去像被毒導致。
「不知道。」楚離天咬著牙搖了搖頭,「你帶藥了嗎?」
葉梓桐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帶藥?你躺下來,我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離天躺了下來,葉梓桐將自己的袍子扯成碎條,將楚離天肚子上的傷口用水清理干淨,待傷口清晰之後,她才驚愕地發現,他中的是萬窟毒。
「我的老天,你亂動我房間里的東西了?」
「哪一件?」
「有牡丹花繪的手掌大小的瓷瓶,你踫了那個瓷瓶是不是?」
「哦,你說那個,我不小心打碎了,抱歉。」楚離天一臉的淡然。
葉梓桐倒抽了一口冷氣︰「你可真是淡定,你知不知道那個瓶子里裝的是萬窟毒?看你這樣子中毒應該有好幾天了,今天才毒發可真是幸運。」
「別廢話了,既然你知道是什麼毒就好,給我解藥。」
「解藥?我哪兒來的解藥?就算有,也因為掉進水里而失效了。」葉梓桐無奈地搖搖頭,旋即感到又擔心又無力,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她怎麼才能找到藥草?
「身上濕漉漉的,我去起篝火讓你曬衣服吧。」雖然是夏季,楚離天也擔心穿成這樣葉梓桐會著涼,便捂著自己的肚子站了起來。
葉梓桐連忙將楚離天拉回了原位︰「你身上有這麼大的傷口,就不要亂動了,我還是到處去找一下附近有沒有藥草,要不你很快就會死的。」
楚離天扯出一抹笑︰「死時若是和你在一起也好,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如你看著我要死的份兒上,臨死前讓我要你一次行不行?」
「死到臨頭了你還在說這種話!」葉梓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到附近去尋找藥草。
「別走太遠!」楚離天微微側身,看著葉梓桐的身影。
葉梓桐在附近找了一圈兒,驚喜地找到了幾味藥草,沒想到這個偏僻的地方還能找到藥草,這下楚離天有救了。
可是還差一味血珠子,這個東西極難找,只有在特定的地方才能找到,葉梓桐仔細搜索了一圈之後,沒有血珠子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失望地回到了楚離天的身邊,衣服還在滴水,而楚離天已經不顧自己的傷勢搭好了篝火。
她沒來由地發起脾氣︰「都說了讓你不要亂動,你是不是想早點死?」
「我的衣服已經烤干了,你把你的衣服月兌下來換上吧。」楚離天將自己的衣服扔給她。
沒來由地,葉梓桐的眼眶紅了起來,淚珠兒就情不自禁掉了下來。
「你怎麼了?天上下雨了?」楚離天虛張聲勢地抬頭望了望天,「要是下雨可就糟了,我好不容易才把篝火搭起來的。」
葉梓桐再也無法克制自己內心如潮起潮落一般洶涌的悸動,她沖上去一把抱住了楚離天。
楚離天微微一怔,旋即嘴角就勾起一絲笑,隨著笑容的慢慢放大,他抱住了葉梓桐。
「好了,不哭了,你今天怎麼這樣反常?從前都沒見你哭過的。」楚離天像哄小孩一般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溫柔的聲音直撫她心房。
直到听到楚離天結實而有力的心跳,葉梓桐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麼蠢事,她怎麼會這麼沖動,這麼不會控制自己的情感,她想清楚了嗎?她是真的喜歡楚離天嗎?可她不應該有牽掛才對啊!
他的手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那麼溫暖,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愛上了,愛就愛吧,牽掛就牽掛吧,反正她向來率性而為,只要快樂便好。
但這一顆心若是交予了他,從此便再不是自己的了,他是疼惜、是愛護、是踐踏、是無視,她再也管不著了,想到這里便有些難過。
「怎麼了?梓桐。」他的聲音依舊那麼好听。
「如果我說我抱你只是因為感激和沖動,那我們能忘了剛才的一幕嗎?」
楚離天皺起眉頭︰「你想反悔?你已經對我芳心暗許了,不能隨便收回去!」
「誰對你芳心暗許了?」葉梓桐白了他一眼,「我抱你只是感謝你為我搭篝火,只是感動而已。」
「真的?」楚離天不相信地眯起眼楮,「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葉梓桐本想理直氣壯地回答他沒有,但著實心虛,張了張嘴也說不出來,只憋紅了一張臉說︰「沒……沒……」
‘有’字還沒說出來,楚離天就抓過她,狠狠地吻了下去。
這一次,葉梓桐沒有反抗,楚離天的嘴唇冰涼,探入她口中的舌卻火熱無比,他很是安分,抱住她的身體也沒有亂模,只是小心翼翼地吻著她,將她當成是這世上最美好的珍饈,陶醉地品嘗著。
漫長的吻過後,楚離天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她,她閉著雙眼,蝴蝶一般的睫毛緊張地顫抖著,他在心里千呼萬喚,老天啊,她怎麼這麼美好。
「這下,你是我的人,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再也反駁不了了。」楚離天圈住她的腰,與她一同在巨石上坐下,「就算我現在死了,也無憾了。」
「你不會死的,我可是治好了瘟疫的神醫,不可能連自己下的毒也治不好。」
說到這里,葉梓桐的腦里忽然閃過了一些字眼,那些字眼逐漸變得清晰︰血珠子可以用人血代替,不需要太多,只要一些就可。
「我想到辦法了!」葉梓桐找到一個破爛的容器,將藥草與水放在篝火架上燒煮,楚離天半躺在一旁,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心里時不時泛起陣陣波瀾。
待水煮沸時,葉梓桐拿過腰間的匕首,用力在手心上滑了一刀,鮮血立即流了出來。
「你這是做什麼?!」楚離天連忙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上已經被滑了一道不淺的口子,在他抓著她手的時候,鮮血已經染得他滿手都是,「葉梓桐你瘋了不成!」
葉梓桐抽出自己的手,將鮮血對準了容器︰「不要浪費,因為有一味藥這里沒有,人血可以代替,一點就可以了。」
「你這叫一點?!」楚離天拿過布條就將她的手緊緊地包了起來,「天氣這麼熱,你還弄出傷口,這不是找死嗎?」
「你不是已經包好了嗎?我沒柔弱到有點傷口就會死的地步吧?你也太看扁我了,快點把這個喝下去!」
楚離天嘆了口氣,接過葉梓桐遞過來的容器,因為她滴下太多的血,所以這濃濃的湯碗里幾乎都被鮮血染紅,好在血腥味並不足,但他喝不下去,這里面可有葉梓桐自己的血,為了他的病竟然義無反顧地傷害自己,他感動不已,暗暗發誓以後的日子里要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喝了藥,楚離天的臉色好了一些,二人坐在石頭上商量著離開的對策。
葉梓桐抬頭望了一眼上方,懸崖看上去十分遙遠,估計至少有二十五米,這樣陡峭的懸崖,想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我看這幾天我們就呆在這里養傷,等你的傷好一些之後再想辦法出去好了。」葉梓桐看了一眼楚離天的傷,無奈又心疼地搖了搖頭。
「好。」楚離天圈住葉梓桐,「這里不會有人來,我們可以遠離紛紛擾擾,好好過我們的日子。」
葉梓桐推開他︰「你想得也太安定了吧?楚崖天把我們害到這個地步,我出去之後定要報仇,將他扳倒,否則以後的日子我們都不會好過的。」
楚離天輕笑一聲︰「你不想過安定的日子麼?」
其實,在與葉梓桐一同跌入懸崖的那一刻,楚離天的心里就冒出一個想法,若是他們能遠離宮廷斗爭,挑選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生兒育女,過著與世無爭神仙眷侶的日子,那該有多好。
管它能不能報仇,管它能不能做皇帝,什麼權利,什麼榮華富貴,此刻全都為眼前的這個女人拋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