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一聲,葉梓桐劃開了巨蟒的喉管,伸出手探了進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裝滿了毒液的毒囊,一使勁,將毒囊拽了下來。
看著手中的毒囊,葉梓桐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地回頭,深深地看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楚離天,眼神里滿滿的都是不舍,卻依舊堅定。
「楚離天,你救過我一命,這一次,就當是我還給你了。」葉梓桐緩緩地說道,然後將手中的毒囊送到了嘴邊,咬住,咬開一道小口子,苦澀腥臭的毒液就灌進了口腔中。
緊緊地閉著雙眼,葉梓桐仰起頭,逼著自己將毒液全部吞咽下去。
眼淚,輕輕地滑落。
緩緩地軟到在地,葉梓桐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疼,卻說不出來到底是哪里疼,感覺渾身都在發癢,卻說不出來到底是哪里癢。
喘著粗氣,葉梓桐眼前一片模糊,意識卻異常地清晰。漸漸地勾起一抹苦笑,葉梓桐這個時候心里居然還自嘲,心想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艱難地爬了起來,葉梓桐走到了楚離天面前,緩緩地跪在他身邊。
也許是因為此時她變成了一個毒物的原因,葉梓桐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楚離天那張蒼白的臉,還有他渾身上下黑色的血。
用劍緩緩地在自己手上劃了一道口子,猩紅色的血液涌了出來,葉梓桐連忙將傷口對準楚離天的嘴巴,讓自己可以解百毒的血液進入他的嘴里,再幫他咽了下去。
葉梓桐撕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成了布條,幫楚離天包扎好了之後,才替自己的傷口包扎。
做好了這一切,天已經完全都黑了。
找出了打火石,點燃了樹枝,就著樹枝,葉梓桐一直盯著楚離天看,卻不敢踫到他。
葉梓桐怕,怕一踫到楚離天,他就會死去。
「楚離天,現在……我和你應該算是兩不相欠的。」緩緩地說道,葉梓桐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又像是有些哽咽。
楚離天在昏迷中似乎夢到了什麼,眉頭緊鎖。
葉梓桐就這麼一直看著楚離天,度過了一個夜晚,卻不覺得疲倦,也許這又是成為一個百毒不侵的怪物之後的好處吧?
天色微微地發亮,在山的那一邊,太陽微微地露出了一點點。
葉梓桐站在山洞口,望著天色,臉上沒有什麼神情。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楚離天醒了。
「梓桐。」楚離天看著葉梓桐的背影,開口喚了她一聲,「你沒事吧?」
「沒事。」葉梓桐沒有回頭,依舊望著天色,輕聲地回答說道,「算我們幸運,陰差陽錯竟然真的被我一劍劈死了那條巨蟒,逃過了一劫。」
楚離天松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你……沒有受傷吧?」
葉梓桐依舊沒有回頭,說道︰「沒有。」頓了頓,又開口說道︰「離天,你在這里繼續休息,我出去探一探消息。」
楚離天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是卻扯動了身上的傷口,不由得吃痛出聲。
「你還是不要動吧。」葉梓桐著急,卻不敢回頭,因為她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不會很恐怖,根本不敢面對楚離天。
葉梓桐咬了咬牙,拿出匕首就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刀,鮮血一滴一滴地滲出,迅速成為連續的水珠,她立即將手腕放在楚離天的唇邊,晃了晃他︰「離天,快喝,喝了我的血就好了。」
被葉梓桐晃醒了的楚離天緩慢地睜開眼,他的樣貌此時變得極其可怖,濃密的睫毛被血浸濕,就連原本清澈的眼珠也像是被血液浸著一般,著實不堪看。
但听見葉梓桐的話,楚離天同時也看見了她手腕上流著鮮血的傷口,目光猛地一厲,毫不留情地推開她,低吼道︰「我還沒有落魄到要吸自己女人到血!」
葉梓桐皺起眉頭,用力卡住了自己的手腕,低聲勸道︰「你別倔強了,我的血能治你的毒,如果沒有我的血你必死無疑!」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吸你的血!」楚離天退後了幾步,好像葉梓桐的血才是毒藥,伶俐的目光里充斥著憤怒與羞恥。
他再不堪,再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也不能傷害她啊!
「好,那你就看著我的血流光吧。」葉梓桐賭氣地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去,手腕上流出的黑色血液無所適從。
楚離天抬起頭看著她,她的倔強比他更為堅固,而他體內的痛素使他生不欲死,但他仍是毅然決然地向她爬過去,想用手帕纏住她的傷口,但葉梓桐一咬下唇,按住他的後腦勺就把自己的手腕貼在了他的唇上。
即使已經病入膏肓,楚離天青紫色的唇仍然是火燙的。
有一絲血滲入了楚離天的口內,隨著他的唇齒蔓延,有一絲甜,忍不住吮了吮,而那黑紫色的鮮血就像是罌粟,讓楚離天立即上了癮,他忽然間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葉梓桐的手腕,用力地吮吸著。
他的唇像一塊滾燙的石頭貼在她的手腕上,在吸入她鮮血的同時,他似被血浸滿的眸子慢慢變的清晰,隨後充滿了嗜血的**,而變的近乎瘋狂地吸食著她的血液。
葉梓桐看著楚離天的眸子由血紅變的清澈,又變得滿是**,仿佛她的血液是瓊脂甘露,令他無法抽離,而她的身體也開始覺得陣陣抽痛,血液被飲食得太多,流逝得太快,她原本紅潤得面色變的蒼白起來。
她推了推楚離天︰「好了,你的毒已解,你已經不需要了。」
但楚離天似乎陷入一種迷亂的狀態,他瘋狂地吮吸著她的鮮血不願放手,滿是**的眸子如火炙熱,而他的唇,他口中的津液,令葉梓桐自己也情愫猛生,身體變的異樣起來。
但他們剛剛雖砍死了一條毒蟒,未知的危險卻還在前方,葉梓桐克制住心中的欲,用盡全力推開了他︰「離天你醒醒!」
楚離天發出獸的一聲嗚咽,有些走火入魔地再次沖向葉梓桐,卻被她的一個巴掌給打醒,眸中的浴火散去,逐漸恢復了理智。
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瞥見了自己的手心,已經不再青紫,而葉梓桐的面色卻十分蒼白,顯然他剛剛將她當作了美味的解藥。
老天,他干了什麼?他竟然失去了理智,肆意傷害了她!
看著楚離天眼中的懊悔與羞恥,葉梓桐連忙解釋說︰「我沒事的,只是一點血而已,人命關天的事,你就不要在意這些了。」
但楚離天難平心中的悲憤,他轉而望向那已斷氣的巨蟒,恨不能將它剝皮抽筋,以此泄憤。
但就在這時,楚離天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他扭頭看向葉梓桐,目光定格在了她的額間︰「你,怎麼回事?」
楚離天眼中的異樣神色讓葉梓桐緊張不已,她模了模自己的臉,光滑如初,並沒什麼不同的手感,但很難判斷這張臉是否會因為她變成藥人而變的奇丑無比。從楚離天的目光中,她感覺到一絲不詳,難道她真毀容了?
「你的臉。qut;楚離天慢慢地走近葉梓桐,將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了她的額間,qut;這里,有一朵蓮花。」
「蓮花?」葉梓桐睜大雙眼,模著自己的額頭,平滑得不像是長出了一朵蓮花,「怎麼可能呢?好端端得怎麼會長蓮花呢?」
「很漂亮。」楚離天輕聲細語地說。
葉梓桐著急地找到一處小水坑,蹲下去一照,在她額頭的正中間,果然有一朵小小的蓮花,呈淡粉色,尖尖處有一抹紅,妖嬈而嫵媚。
難道是變成藥人之後的正常反應?葉梓桐拿水洗了洗,發現洗不掉,她郁悶起來,難道自己以後就要頂著這朵花過日子了?
楚離天走到她身邊,為她包扎好傷口,道︰「我剛才發現那邊有一個小山洞,被一棵樹擋住了所以我們一直沒發現,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葉梓桐點了點頭,與楚離天一同走進了陰冷而局促的山洞之中。
楚離天手中拿著火把,為葉梓桐照路,山洞中時不時地有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空靈而嚇人。
「你說這個山洞會不會是巨蟒的老巢,里面還可能有別的巨蟒?」
楚離天怔了怔,搖頭道︰「不可能,蛇可群居也可離居,不過剛才我們打斗得如此激烈,如果還有別的蛇在,絕對不會躲在這里面的。」
「那就好,要是再來一次,我可沒那個力氣了。」
「在我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的額頭是怎麼回事?」
葉梓桐沉默不語,不知該怎麼對楚離天說,前面正好有一顆綠植,她咬了咬牙走過去,捏住了那綠植的葉子,只是一瞬間,那整顆綠植就枯萎變黃,很快就成了一團枯葉。
葉梓桐苦笑著轉過頭,看向楚離天︰「現在的我,踫什麼東西都會變成這樣,你的皮膚也是,剛才給你吸血的時候,不小心踫道了你的皮膚,你的皮膚立即就中毒了,喝了我的血才好。我已經是個藥人了,沒有喝過我的血的人,踫到我必死無疑。」
楚離天大駭︰「怎麼會這樣?是因為那毒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