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夜墨提高了音量,眼神越發冰冷,「葉傲雪無辜?那難道紫萱就是活該嗎?」他冷冷地嗤笑了一聲,身後幻化出一把躺椅,慵懶地躺著,看著楚離天與聲音清冷︰「葉傲雪既然敢囚禁紫萱,那我若不對她略施懲罰,豈不顯得我堂堂妖王,不懂得禮尚往來了?」
楚離天心里一緊,上前一步,冷著臉看著夜墨︰「夜墨,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要什麼?」
夜墨勾起唇角,眼里似乎都有了笑意,施施然地反問道︰「楚離天,你覺得現在的你有什麼籌碼可以跟我討價還價?」
楚離天無言以對。說到籌碼,雖然可以肯定慕容紫萱在葉傲雪手上,但是葉傲雪卻又在夜墨手上,現在的情況看來,反而是夜墨更加佔據上風了。
白澤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楚離天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揚聲對夜墨說道︰「夜墨,你我兄弟一場,你听我一句勸,別再這樣固執下去了!」
夜墨登時眼神都冷了下來,重重地一揮,驟然變長的指甲在白澤臉上劃過一道血痕,不過稍縱即逝。
「事到如今,你還有臉來與我稱兄道弟?若不是你,我不會被關押在天牢,亦不會受那非人的折磨!不過你要知道,我們妖的本性,就是遇強則強,在折磨與困境中愈加強大,所以我也要感謝你,感謝你讓我的妖力更進一階,但是兄弟?呵,我早已忘了有你這個兄弟。」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都有血緣關系,只要我在世一天,就不能見你如此墮落放縱下去!」
不知白澤的話是怎樣招惹到了夜墨,他的臉色驟然變冷,陰森的眸子直直地盯著白澤,忽地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道︰「那你就去死吧!」
說罷他憑空變出一把用骷髏頭做成的手杖,散發著幽幽的紫光朝白澤擊去,白澤伸手握住楚離天的手腕,二人迅速後退,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
又是一抹冷笑浮在他的嘴角︰「怎麼,你不是很能打嗎?怎麼退縮了?」
見夜墨執迷不悔,白澤無奈地嘆了口氣,抽出佩劍︰「要打,也得等人拿了武器。」
楚離天也握緊了手中的寶劍,劍因感知到他深厚的殺氣而不安分地抖動起來,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卻好似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他皺起眉頭,立即掩起口鼻,一旁的白澤亦掩住口鼻,正欲躲避著難聞的氣味時,夜墨的骷髏手杖忽然朝他擊來,手杖頭部的許多個骷髏頭突然變成了面目猙獰的血骷髏,不知何時長出了血肉,但那臉上是好似被血浸過的通紅,雙眼亦被血染紅,嘴張得極大,露出尖銳而長的獠牙。
先不必想它是否有毒,若是被它咬一口,半個頭都會被削掉,白澤一手捂口鼻,一手用劍朝它刺去,但骷髏頭似刀槍不破,劍擊在上面只是發出電光石火的亮光,但未對骷髏頭形成什麼傷害。
很快那骷髏手杖就迅速地刺進他的身體,骷髏頭的牙齒死死地咬住他的肉,而這時楚離天手中的劍狠狠地刺向其中一個骷髏,那骷髏疼得表情一猙獰,就松開了白澤,而白澤好似沒有力氣地往後一倒,若不是楚離天順手一拉,他便要倒在地上了。
白澤用劍支撐著身體,艱難地站了起來,他拉住楚離天的手腕,暗啞著聲音說︰「這里我拖著,你去找傲雪。」
楚離天自然不肯在這關頭丟掉白澤,他搖搖頭,竭力想將白澤扶起,但白澤的臉色居然開始發青,不知是怎麼回事。
夜墨盯著白澤發紫的臉,亦有些疑惑,抱拳冷笑道︰「你這是怎麼了?我親愛的弟弟,你不是很能打嗎?怎麼這就不行了?」
「他本中了褐毒,被你的骷髏這樣一抓,毒發更重。」楚離天替白澤回答了夜墨。
夜墨眯起雙眸,走到白澤面前蹲,掀開他胸前的衣服一看,發現他胸前亦是一片青紫,再拭了一滴他身上的血,放進唇內一抿,臉色好似烏雲籠罩一般,陰沉得可怕。
「你何時中的褐毒?」夜墨疑惑道。
白澤冷冷地別過臉不去理他,臉上的青紫越來越明顯。
夜墨已然猜了出來,他松開了白澤的衣服,站直身子︰「呵,這就是你與天庭為伙的下場,你背叛了我,天庭背叛了你,還給你下了褐毒,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進入的天庭!這就是那骯髒的地方!白澤,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悔改,還要繼續與我為敵,我真是不懂。」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會放了葉傲雪?」白澤堅挺的說道。
夜墨眉毛一挑︰「你喜歡她?」
楚離天眯起雙眸,看向白澤,有些不解。
「你從上仙變成妖王,不就只是為了一個女人,你有什麼資格問我?」白澤怒吼道。
「既然她對你來說無所謂,那我告訴你,我殺了她。」夜墨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把她丟進血池了。」
楚離天一听見葉傲雪被殺,雙眼就猛地變得血紅,走上前一把拎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你殺了她?她有仙骨,你怎麼可能殺了她?」
夜墨看著楚離天,不掙扎,只是淡淡一笑︰「我雖沒有直接殺她,不過她也離死不遠了,白澤你還記得吧?我們的血池,里面放滿了你這些年收集來的致命毒蛇,若是常人,一見到這場面就會被嚇死,更何況是被丟進去,她也能耐,還能熬些日子。」
「我要殺了你!」楚離天無法想象葉傲雪此時所受的苦,他雙眼像是殺紅了眼,伸手就朝夜墨的肩胛劈去。
但夜墨輕輕一揮手,一道驟然而生的紫氣便將楚離天擊飛,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飛起,重重地撞在牆上,但他的劍緊接著就接住了他,但夜墨的這一擊力量太大,楚離天只覺得背後一陣酥麻,緊接著就沒了知覺。
「你夠了,折磨她對你有什麼好處?放了她,你想怎麼樣懲治我都行。」白澤的眼楮變得通紅起來。
「懲罰你?」夜墨冷笑一聲,那笑,像是黑暗中最深處的寒冷,忽然變得戲謔,「我一直當你是兄弟,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就連我們當初一同喜歡慕容紫萱,我知道後,也是理所當然地把她讓給你,但是你呢?你不僅背叛我,還連同天庭一起將我打進天牢?在天牢里,我被釘了多少根**釘你可知道?我的仙骨與仙氣已經完完全全地消失了,不過這也好,我早就不想要那些了。」
白澤忽地吐出一口鮮血,捂住了心口。
夜墨眼中一抹擔心閃過,但旋即就冷淡下來,吩咐屬下妖人道︰「把他扶到冰室去。」
幾個小妖立即听令,想去扶白澤,卻不料被他推開,他支著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扶我去冰室做什麼?我不需要救治!葉傲雪究竟在哪里?!」
「不需要救治?你身中褐毒,連我都不知能不能治好你,你還如此倔強,當真不想活了?」夜墨的聲音有些委婉了。
「我想活,但不想被你救活,免得你又說些又的沒的,還不如死了算了。」白澤自然不會給夜墨好臉色看,十分倔強。
「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夜墨眉眼一厲,伸手就將白澤拽了起來,拖入了冰室之中。
白澤身重褐毒,又沾染上了骷髏獠牙上的毒液,此刻毒發更重,幾乎動彈不得,像一塊破布一般被夜墨拖進了冰室之中。
夜墨將他抬上了冰台,冰台上冒著森森寒氣,但白澤躺在上面,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寒冷,他只是拼了命地掙扎,想要起來,但卻被夜墨狠狠地壓在台上。
「你省下些反抗我的力氣罷!」夜墨惱怒又無奈地說。
「你不必救我,反正救活了我,我們日後還要刀劍相向,不如不救。」白澤自然不會領情。
「你以為我想救你?你可知道你體內有通靈寶珠,吃了之後功力會大增,到時候無論什麼如來佛主還是觀音菩薩,我統統都不必懼怕,你一死,通靈寶珠便會失去功效,我要它何用?」
白澤又咳出一口鮮血,夜墨明明知道,只要將寶珠從活著的他體內挖出,再立即吞下寶珠,就能夠得到寶珠的靈力,但夜墨並沒有這麼做,而他亦沒有點明,可他的身體已撐不了這麼久了。
「夜墨,我有話對你說,你坐下。」白澤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掙扎著半坐起來,靠在冰牆上咳嗽。
夜墨不解地坐下︰「怎麼?」
白澤的手忽然用力刺進自己的胸口,隨著動作的愈加劇烈,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從心髒之中取出了那顆通靈寶珠。
夜墨目瞪口呆地看著白澤,轟地站起︰「你這是做什麼?」
白澤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胸口的破洞讓他看起來很駭人,他伸了伸手,似是想抓住夜墨。
夜墨送上了自己的手,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盯著他胸口的破洞看了兩秒後,沉聲說︰「你發什麼神經?挖自己的心髒來玩嗎?還不把靈珠放回去!」
白澤搖了搖頭,將通靈寶珠遞到他的面前︰「我欠你太多,這個,就當是還你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