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茗一臉的黑線,沒好氣地說道︰「我只不過是關心你一下而已,你用得著這麼一幅嫌棄的樣子嗎?想安慰人,還得被嫌棄嗎?」
葉傲雪抬高下巴,鄙夷地看著他,反問道︰「你覺得我需要被你安慰嗎?」
軒轅茗︰「……」
葉傲雪走出大殿,周圍沒有宮人在側,都已經因為楚離天的歸來去拜見了。白澤站在回來的紅木柱子旁,對著葉傲雪微微一笑。
與白澤對望了許久,葉傲雪才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白澤輕輕地應了一聲,沒有問什麼。
小狐狸狐小白抓著白澤的衣角,努力地往上爬,白澤伸出手,將他放到了肩膀上。
萬里晴空。
進了一件小茶樓,要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店小二笑眯眯地問道︰「兩位客官要來點什麼?今天來了一批新茶,茶湯漂亮,又溫和,最適合何種季節飲用了。」
點了幾樣差點,又叫了一壺新茶,待店小二下去後,葉傲雪模了模凳子上的狐小白,說道︰「如果你還是保持原形,就別吃了,我不想和一只狐狸一起吃東西喝茶。」
狐小白心心念念著人界的各種美食,當然不肯放過,登時變成人形坐在凳子上,笑眯眯地說道︰「師父,我是一定要吃好吃的點心的,你別想不給我吃。」
葉傲雪斜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圍驚愕的眾人,淡淡地說道︰「我是修仙之人,收你一只小狐狸做寵物,也沒有什麼,又怎麼會不給你吃東西?只是你得記著,若是心存惡念,那可就別怪為師不近人情了。」
眾人才將心放了下來,原來是修仙的高人,怪不得敢和狐妖在一起,都能夠收服狐妖當自己的寵物了!
店小二端著東西上來,看見多了一個小男孩,還笑眯眯地說道︰「原來兩位還有一個孩子呀,哎喲!兩位的公子長得可真俊俏!咦?方才那只小狐狸呢?客官,需不需要小店代為尋找?」
葉傲雪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
白澤輕笑,看出了葉傲雪尷尬,便開口輕聲說道︰「有勞小哥掛心了,東西放這里吧,我們自己來就好了。」
店小二也就隨口那麼一說,看兩位客官的反應,也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把東西放下,退了下去。
狐小白神經粗大,完全沒有感覺到現場氣氛的尷尬,抓起桌子上的糕點就啃,還時不時發出「好吃!好吃!」的感嘆聲。
葉傲雪望向了窗外,沒有說話。
白澤看著她的側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問道︰「傲雪,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輕輕地搖了搖頭,葉傲雪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也許就回靈山,履行我一派掌門的職責,振興門派。」
狐小白抬起頭,嘟著嘴說道︰「師父,你還要收徒弟啊?有我還不可以嗎?」
葉傲雪斜睨了他一眼,說道︰「閉嘴,吃你的糕點去!」
狐小白郁悶,低下頭,繼續啃著糕點,只不過這一次啃得更加用力了。
白澤躊躇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傲雪,你有沒有想過要修成仙身?你雖然有一身仙力,但卻並不是真正的位列仙班,還是受輪回的控制。如果你修成了仙身,這樣便可以與天地同壽,也……」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葉傲雪笑了笑,低聲說道︰「說真的,現在我一點兒想法也沒有。無論是重振門派,還是修煉成仙,我都提不起勁來。更何況,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的與天地同壽了,又有什麼用呢?」
心愛之人已忘記了自己,且他也不過是一介凡人,始終有生老病死,如果自己擁有天長地久的生命,那自己能不能忍受得住,忍受得住這永遠沒有盡頭的孤獨?
白澤蹙著眉頭,月兌口而出︰「你不是還有我嗎?」
葉傲雪有些詫異,看著白澤,隨即一笑,點了點頭,說道︰「對啊,我都快了,我還有你,你是我師父。我還有小白……」她伸出手,撫了撫狐小白的發,「我怎麼就都忘了呢?」
白澤在心里暗暗懊悔,他向來自制,給人的感覺都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永遠都不會有什麼需求,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對葉傲雪,已然滋生了師徒之情之外的情愫。
「傲雪,想必你也累極了,我們就在城內找間客棧休息一個晚上,明早再離開,可好?」白澤突然出聲說道。
窗外的天色也開始暗了下去,不知不覺竟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點了點頭,葉傲雪說道︰「也好,我的確是乏了。小白第一次出來,讓他在人間多玩一會兒,也是好的。」
狐小白終于解決了全部的點心,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滿足地嘆息。听到葉傲雪這麼說,便笑眯眯地說道︰「真的嗎?師父,那我今晚要出去吃遍全部好吃的。」
葉傲雪木著臉,嘲諷地說道︰「狐小白同學,請問你有銀子嗎?」
狐小白︰「……什麼是銀子?」
葉傲雪臉上布滿了對狐小白的鄙夷,唾棄地說道︰「你吃的這些東西,難道你以為是白白給你吃的嗎?不付給店家銀子,我看你還能不能夠走出去!」
狐小白苦著臉︰「我平日在山里捕捉野雞什麼的,沒人叫我給銀子啊!」
白澤溫和一笑,輕聲說道︰「沒事,今晚我帶你去逛夜市,你想吃什麼,我都買給你,可好?」
狐小白登時眼前一亮,狗腿地趴在白澤身上,誠懇地說道︰「師公,果然是你對我最好了!」
葉傲雪在旁邊冷笑了一聲,陰森森地問道︰「狐小白,你剛才說什麼?誰對你最好了?」
狐小白︰「……」
冷汗津津,狐小白變臉變得比翻書還要快,登時轉過身,依舊是一臉誠懇地對葉傲雪說道︰「當然,我師父才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誰都不能夠比的!」
葉傲雪揚起一個大大地笑,然後迅速收了起來,木著臉,冷聲說道︰「今晚出去玩沒有問題,回來的時候給我打坐兩個時辰,運氣練功,明早你要是還飛不起來,我看我就應該對動用師門刑罰了!」
頓時狐小白的臉比苦瓜還要苦,用小手捂著臉,嗚咽了一聲,感嘆自己的悲苦。
日月更替,月上高樓,月光傾瀉而下,卻抵不過京城內繁華的夜市,那些燈籠耀眼,把整個夜市照得如白晝般清晰,再加上皇上閉關多日終于出關,今日舉國上下歡慶,京城更是解了今晚的宵禁,頓時整個京城前所未有的熱鬧。
狐小白在白澤的帶領下已經出門去夜市了,而葉傲雪一個人留在客棧內。
葉傲雪在床上打坐,閉著雙眼,面色沉靜如水,而浴血劍在跟前泛著淡淡的紅光,懸浮在半空之中,與葉傲雪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相應,顯得格外妖異。
逐漸有人漸漸靠近房間,而且听腳步聲,來人至少有七個人,其中一個領頭的武功在其他六個人之上。
葉傲雪依舊閉著雙眼,紋絲不動。
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有人揚聲說道︰「請問是葉傲雪葉姑娘在里面嗎?我們主子有請姑娘一敘,還忘葉姑娘與我們走一趟。」
房內依舊一片沉靜,沒有人回答,也感覺不到人的呼吸。
幾個人對看了一眼,他們是看著葉傲雪走進房間內的,又守到白澤與那小孩兒走了之後才上來敲門的,期間葉傲雪根本沒有離開房間,所以他們很肯定葉傲雪現在肯定在里面!
來人又揚聲說道︰「葉姑娘,我們知道你在里面,請出來吧,不要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客棧掌櫃和店小二在樓下,被一列壯漢拿著長劍指著,一點兒也不敢出聲,其余的房客都出門去夜市了,也根本沒有人出來問一句。
葉傲雪還是沒有出聲。
領頭的人微微發怒,隨即給了手下一個顏色,退後一步,手上立刻上前,狠狠地踹開了房門,七個人一股腦地走進了房間內。
進門,還未看清楚什麼,來人就大聲嚷嚷︰「葉姑娘,你不出聲,兄弟們只能夠得罪了……」話音還沒有落下,已經被眼前的情景駭得說不出來話了。
一把長劍渾身通紅,發著紅色的光芒,懸浮在床榻前,而葉傲雪坐在床榻上打坐,身上也散發著紅色光芒,緩緩睜開雙眼,眼中一片紅色閃過,眼珠子竟是血紅的。
「我讓你們進來了嗎?」紅唇輕啟,聲音冷得如冰塊一樣。
幾個人駭得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領頭的男子咽了咽口水,膽戰心驚地開口說道︰「我們敲了好幾次門,葉姑娘一直沒有回答,弟兄們還以為葉姑娘不在。」
「哦?以為我不在?」葉傲雪挑了挑眉頭,冷笑了一聲,說道,「我不在,就可以隨便闖入我的房內?這位大哥,你方才所說……是這個意思吧?」
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領頭的男子連忙說道︰「葉姑娘,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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