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咳了一聲,楚離天咳出了一口鮮血。
白澤扶住葉傲雪,手上飛快地封住了她的經脈,止住了血,然後拔出劍,扔到地上,擔憂地看著她,問道︰「傲雪,你沒事吧?」
葉傲雪搖了搖頭,忍住疼痛,低聲說道︰「我沒事,扎得並不深。」但即使如此,她卻依舊覺得有些眩暈,可能是被楚離天體內的力量傷到了。
楚離天看著葉傲雪臉色發白,當即推開旁邊人扶著的手,腳步有些不穩但還算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擔心地問道︰「葉姑娘,你沒事吧?對不起,我……」
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不是因為葉傲雪和白澤都用特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而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心中的慌亂與緊張,似乎來得並沒有任何的根據。
看著眼前的女子,楚離天茫然了,這個女子並不在他過往的記憶中,可是卻在自己昏迷後第一眼睜開的世界里,唯一的一個人,她就那麼閉著雙眼,躺在一根繩索上懸浮在半空中,淡藍色的衣物垂下,窗外的晨光透入,如同仙女一般。
楚離天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慌亂地說道︰「傲雪,我先告辭了!」說罷,匆忙地轉身離開,他一走,那些侍衛也就全部跟著撤離了,一下子,這里變得空曠起來。
他心里太混亂,混亂到自己並沒有自稱‘朕’都不知道,混亂到自己對葉傲雪月兌口而出喚的不是‘葉姑娘’而是‘傲雪’都不知道。
可是,他沒有意識到,葉傲雪和白澤卻听得真真的。
白澤的臉色有些難看,葉傲雪輕聲說道︰「白澤,我們先回房吧。」
白澤點了點頭,扶著葉傲雪回了房,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似乎他們這一次走不成了。
回了房間,狐小白對葉傲雪受傷一事表達了自己的情感,抽泣地問道︰「師父,疼不疼?我給你上藥吧?」它對葉傲雪的關心可見一斑,
葉傲雪並沒有接過他手中的藥,而是手中結印,靠近傷口,再移開,傷口已經痊愈。看著狐小白驚愕的樣子,葉傲雪輕笑了一聲,說道︰「這是一般的治愈術,借用天地之間靈力來催動咒語,改天我教你就是了。」
狐小白點頭點得如同搗蒜一般,說道︰「我要學,我要學!以後我就可以幫師父療傷了。嘿嘿嘿……」
葉傲雪笑眯眯地說道︰「難道你希望師父經常受傷嗎?」
狐小白一愣,臉上一紅,嘟囔著說道︰「我不想師父受傷,可是我想學治愈術,這樣以後就可以給師父療傷了,師父即使受傷了,也不用自己給自己療傷了。這樣多好呀。」
看著狐小白,葉傲雪覺得心里有一股暖流經過,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柔和了起來︰「小白,樓下損壞了不少桌椅,你下去看一看,問一下掌櫃損失了多少,我們盡數賠償。」
點了點頭,狐小白出門去找掌櫃了。
白澤站在一邊,看著葉傲雪,臉上是少有的沉重,出聲說道︰「傲雪,你把小白支開,是有話要對我說,是吧?」
葉傲雪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糾結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剛才楚離天身上,分明有一股力量出現,所以他才會……」
白澤點了點頭,說道︰「我在樓上看得很清楚,他體內憑空出現了一股力量,似妖非妖,似仙非仙,雖然並不是邪氣,但是來路不明,恐怕有什麼不對勁。」頓了頓,又說道︰「且看他的神色,似乎完全不知道有這股力量的存在。」
「沒錯,我就是詫異他體內這股力量到底從何而來,才會被他所傷。」葉傲雪頷首,臉色有些沉重地說道,「白澤,之前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跟你說。」
「什麼?」白澤看著葉傲雪,疑惑地問道。
葉傲雪沉聲說道︰「上次妖界一戰之後,我們把你送去了天庭,然後回了安陵國皇宮。在皇宮內,楚離天被夜墨附身控制了,殺人取心,以此來提高自身修為。」
白澤大為震驚︰「居然有這種事情?」
點了點頭,葉傲雪繼續說道︰「後來,夜墨威脅小黛盜了浴血劍,卻又將小黛的血來養浴血劍,也就是因為這樣,浴血劍發了狂,殺了他,當然,死的是楚離天。」她頓了頓,眼楮有些黯然,「我趕到的時候,只來得及收了夜墨,楚離天卻已經是死了,浴血劍也不再受我控制了。」
「所以,你才會帶著楚離天,去靈山,一邊煉制起死回生的丹藥,想要復活楚離天,一邊以血養劍,想再一次控制浴血劍?」白澤的視線落在葉傲雪露出來的一截手臂上,微微蹙起了眉,心疼地說道。
葉傲雪露出來的手臂,上面傷痕累累,是當時以血養劍時留下來的傷疤。
毫不在意地收回手,讓袖子掩蓋著傷疤,葉傲雪輕聲地說道︰「所以在剛才,看到楚離天體內有一股來歷不明的力量,我才會那麼震驚,以至于失了防備。」
白澤問道︰「你懷疑楚離天再一次被人控制了,是嗎?可是剛才我攻擊他的時候,他的反應又不像是有人控制他的樣子,如果是的話,他不會這麼輕易被我擊中的。」
輕嘆了一聲,葉傲雪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一開始我以為是夜墨,可是剛才查探了一下,他身上根本沒有夜墨的氣息。」
白澤有些遲疑,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傲雪,夜墨他是不是在你手上。」
手上的動作一頓,葉傲雪緩緩抬頭,看著白澤,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白澤,其實你一直想問這句話很久了,是不是?」
一愣,白澤卻不願意說謊,便點頭承認︰「對,我一直想問夜墨的下落。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問你,他和你之間又太多的恩恩怨怨,我……」
似乎有些疲憊,葉傲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取出收妖瓶,遞到白澤面前,說道︰「這個收妖瓶還是你給我的,現在夜墨和慕容紫萱都在里面。」
白澤看著葉傲雪手上白色的小瓷瓶,語氣有些驚慌︰「你把他們放進了收妖瓶?這收妖瓶可是……」
「白澤,你放心吧,我知道收妖瓶對于妖來說,一旦進入了,就如同煉獄一般,所以我已經在收妖瓶里施了法,夜墨和慕容紫萱他們兩個人在里面,不會太痛苦,甚至如果願意潛心修行,現在身上的傷,也應該好很多了。」葉傲雪知道白澤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白澤總是這樣,無論夜墨再如何傷害他,他永遠都記得夜墨是他的兄弟,不忍對他多加傷害。
白澤若有似無地松了一口氣。
葉傲雪又將手往前遞了遞,輕聲說道︰「這個東西,就交給你吧。」
緩緩接過收妖瓶,白澤有些感動地看著葉傲雪。
葉傲雪卻轉移了話題,說道︰「好了,我們該回歸正題了。白澤,我想進宮,看一看楚離天體內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麼。」
白澤不贊同地皺了皺眉頭,說道︰「不行,現在楚離天到底是敵是友都還未可知,如果你貿然進宮去,恐怕會有危險。更何況,你還沒有能夠完全控制住浴血劍,要是你突然出了什麼意外,那……」
「可是,我必須去。」葉傲雪看著白澤,眼神堅定地說道,「白澤,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的,別的不說,我是幽冥始祖門派掌門,他是安陵國皇上,就單單這一層,我就不能夠對他不管不顧。」
「那我必須配你去。」白澤想了想,做了退步。
葉傲雪搖了搖頭,說道︰「不行,白澤,你不能和我一起去。你也說了,可能有什麼危險,如果我們兩個人都陷在里面,那就真的沒有什麼機會能夠逃出來了。」頓了頓,下了結論,說道︰「所以,白澤,就當是為了我,你先帶著小白離開吧。」
白澤沉默,好一會兒才沉聲說道︰「傲雪,我可以不跟著你進宮去查探消息,但是,想要我先行離開,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拋下你,讓你去面對未知的危險。」
有些怔忪,葉傲雪稍稍地別開眼去,不敢再看白澤的眼楮,低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便在宮外等我回來吧。」
達成了口頭的協議,頓時房間內有些沉默了起來。
狐小白剛好這個時候回來了,說道︰「師父,白哥哥,掌櫃說剛才那人走的時候,已經留下足夠的銀兩賠償了,所以我們不需要賠償任何東西。」
葉傲雪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也就不用管了。對了,小白,師父在京城還有事情要辦,所以,還要在京城里多待幾日。」
狐小白立刻說道︰「師父,我要和你在一起!」
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葉傲雪說道︰「師父沒有要讓你先走,只是這幾天可能會有些不太平,你出去的時候,要小心一下周圍的動靜,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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