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莎帶出來的兩個女保鏢,雖然衣著打扮看著跟普通的職業女性沒有多少區別,在薇莎她們身後一站,看著就是大家小姐帶著人出來逛街。這條街上的店鋪都是走高端精品路線,沒點家底的都沒勇氣踏進來,像這樣的組合並不少見,瞧著也不打眼。
然而落在文芷萱眼中,卻又在那兩個女保鏢身上瞧出了幾分蹊蹺來了,只是與自己無干,便不多說什麼,只是在心里多加留意而已。
打過招呼之後,蘇雲秀切換了語言頻道,對薇莎解釋道︰「之前不是有一次被葉先生叫過去幫忙嗎?就是幫這位小姑娘看病。嗯,她叫文永安,這是她母親文芷萱文女士。」
薇莎微微一愣,心里有些奇怪。認識蘇雲秀之後,薇莎特意去了解一些華國文化,自然知道華國跟這邊不一樣,沒有嫁人後改姓的習俗,最多只有冠夫姓,自己的姓氏仍然保留著的,不過子女基本上都是跟著父親姓的,這點倒是中西皆如此。但現在看來,文永安是跟著自己的母親姓,而不是跟著自己的父親姓,這跟華國的習俗大相徑庭,著實令人奇怪。
不過,這是別人家的私事,薇莎也就是在心里奇怪了一下,便拋了開去,對著文永安微微一笑,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你好。」
蘇雲秀見著文永安略帶幾分好奇地看向薇莎,便再度將語言頻道切換回華語,向她介紹道︰「這是我朋友,薇莎•艾瑞斯,今天我們一起來逛街的。」
听到「艾瑞斯」這個姓氏,文芷萱心里就是咯 一下,不太樂意跟蘇雲秀她們走在一起。只是從這個停車場出口到步行街只有一條路,沒法分道走,文芷萱又不好故意拉走,走快或者是走慢來拉開距離,這樣就太明顯了,只得暫且作罷。
薇莎不懂華語,文永安不懂英語,兩人之間要是想說話,就得通過蘇雲秀來翻譯,偏偏兩個小姑娘靠著蘇雲秀居中翻譯,倒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文芷萱倒是雙語都精通,只是她不想跟薇莎扯上太多關系,干脆閉上嘴不說話,只是心里總有些不安。與年幼的女兒不同,文芷萱是知道「艾瑞斯」這個姓氏意味著什麼的,再一看薇莎帶在身邊那兩個女人的樣子,就把人家小姑娘的身份猜了個□□不離十了。
薇莎並不知道文芷萱一雙眼楮毒辣的很,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身份,就是知道了她也不會當回事,只是好奇地看了看有些瘦弱的文永安,小小聲地問蘇雲秀︰「她是得了什麼病,居然讓葉先生特意把你給叫了過去?」薇莎也是知道,自打上次被蘇雲秀那一病給嚇到後,無論是葉先生還是蘇夏,都不太樂意蘇雲秀在這上面再勞心勞力的。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什麼病癥,能讓葉先生都顧不上這些非得把蘇雲秀叫過去幫忙看病?
蘇雲秀看向文永安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惜之意,聞言輕嘆了一聲︰「是三陰逆脈。」蘇雲秀一時想不出「三陰逆脈」這個詞該如何用英文表達,便直接用了華語。
「呃?」
薇莎果然沒听懂,倒是一旁的文永安听到這個詞轉過頭來問道︰「小姐姐是在說我嗎?」
蘇雲秀先是將語言頻道切到華語,對文永安解釋了一句︰「嗯,薇莎關心了一下你的身體。」然後再將語言頻道切到英語,對薇莎說道︰「她的病癥很復雜很麻煩,是先天性的疾病,沒有奇遇的話,是活不到成年了。」
薇莎被震住了,不敢置信地眼神看向文永安,只覺得人家小姑娘除了身體單薄一點,臉色蒼白一些,卻是想不到她居然病重到如此程度。好半天,薇莎才問道︰「你能治好她嗎?」
蘇雲秀一直在向文永安詢問她最近的身體狀況,聞言臨時將語言頻道切換回英語,對薇莎說道︰「唔,我只有一半的把握能治好她,但如果失敗的話,她馬上就會死。現在就看她媽媽敢不敢把籌碼壓在我身上了。」
薇莎沉默了下來,蘇雲秀一時無暇顧及于她,只是繼續細細詢問著文永安的近況。文永安雖然覺得蘇雲秀問得有些太過詳細了,有點被冒犯的感覺,但想到對方也許只是關心她的身體,便還是乖乖答了。
蘇雲秀問著問著,眉頭就漸漸皺了起來,有些猶豫地看了文永安一眼,腳步慢了下來,正好跟文芷萱並行,然後正色對文芷萱說道︰「文女士,我們可以詳談一下嗎?」
文芷萱低頭看向蘇雲秀,臉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來︰「什麼事?」
「關于令千金的身體……」蘇雲秀輕嘆了一聲,看了文永安一眼,有些不安地說道︰「離令千金上次發病,也快兩個月了吧?」
文芷萱神色微微一動,聞言反問道︰「是又如何?」
蘇雲秀輕聲問道︰「不知文女士是否已尋到精通針灸之術的神醫,能為令千金施針?」
文芷萱抿緊了唇,好半天才說道︰「國外精通中醫的醫生,可沒幾個。過兩天我們就要回國了,再說吧。」
蘇雲秀了然地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葉先生的長子,葉明恆醫生,在針灸方面的造詣還過得去,如果這兩天令千金發病的話,倒是可以找他試一試。回頭我將為令千金施針的要點跟他講一下便是。」
「多謝了。」文芷萱就算再不信任蘇雲秀的醫術,但也領了蘇雲秀這份情。
蘇雲秀抿了抿唇,看了前面的文永安一眼,最後還是低聲提醒道︰「如果文女士有打算用我的治療方案的話,還是越早越好。再拖上兩三年的話,我的方法未必來得及了。」
言罷,蘇雲秀不待文芷萱的回復,便快步上前兩步,回到了薇莎與文永安中間。文永安遲疑了一下,還是低聲問道︰「小姐姐,剛才你和我媽媽說的話,是真的嗎?」
蘇雲秀一邊跟薇莎說話,一邊還要回答文永安的問題,忙得很︰「哪句?」
「就是……要盡早治療的那句。」文永安咬了咬唇,抬眸看了眼蘇雲秀,又悄悄地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然後湊到蘇雲秀的耳邊,小小聲地問道︰「我是不是快死了,所以小姐姐才這樣說。」
在醫術方面,蘇雲秀從來不撒謊,所以她只是轉移走了話題︰「為什麼會這樣想呢?」說著,蘇雲秀拉起了文永安的手,指尖按到她的腕間,頓時眉頭一跳,心下一嘆。
「就是,就是……」文永安「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從停車場到步行街的距離並不長,幾句話的功夫也就到了。文芷萱原本打算到了地方就跟蘇雲秀和薇莎一行人分開,但看了眼自己的女兒,就又改了主意,並沒有主動提出要分開走。
到了地,薇莎往前面一指,轉頭對蘇雲秀說道︰「先去那家店看看吧?那家店做的飾品可漂亮了,我去年送給我哥哥的領帶夾就是在那家店訂做的。」
既然是薇莎的強烈推介,蘇雲秀自然無不允從。不過,蘇雲秀看了眼文永安,問道︰「我和薇莎要去逛一下那家店,你們呢?」
文永安順著薇莎的手指的方向往她指的那家店一看,頓時被櫥窗里擺出來的精美飾品吸引走了注意力,眼楮都亮了起來︰「好漂亮……」對著櫥窗里的精美飾物略微發呆了一下,文永安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母親,眼神中滿含期待︰「媽媽,我們也去那家店看一下好嗎?」
看到自己女兒期待的神色,文芷萱心都軟了,連忙應道︰「沒問題,一起去吧。」
一行人便要往那家店的方向走去。
驀然,一聲爆炸聲響起,地面仿佛震動了一下,不少商店的玻璃都被震碎了。就在蘇雲秀一行人再前面不到兩百米的地方,滾滾濃煙翻涌而出,火光在濃煙中若隱若現,濃煙里面甚至傳來了哀嚎聲,地上倒了一大片人。
地面晃動的時候文永安差點沒站穩,幸好蘇雲秀在旁邊扶了她一把,把人半抱在懷里,文永安才不至于摔倒。站穩後,文永安這才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情,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身體突然開始抽搐了起來,幸好蘇雲秀眼疾手快,又身負內力,不似普通小女孩那般人小力弱,這才把人牢牢地按在了自己的懷里,不至于讓她掉到地上。
薇莎也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嚇了一跳,但隨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拉著蘇雲秀就要往旁邊跑,卻沒能成功地把人拉走,便疑惑地回頭一看︰「怎麼了?」
這時候,原本遠遠在跟在後面的保鏢們也呼啦一聲全冒了出來,護在了薇莎的身邊。因為蘇雲秀、文芷萱和文永安正好就在薇莎旁邊,看著跟薇莎相處地也挺親近的,薇莎的保鏢們便順手將人也護在了中間。
不過,蘇雲秀也就罷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薇莎身邊的保鏢們也都認識了她,倒是文芷萱母女,因著是生面孔,薇莎的保鏢們雖然也將她們母女倆放在了保衛圈中,但仍然時不時用警惕地眼神掃視著她們。
文芷萱也發現了這些懷疑警惕的視線,只是她沒心思計較這些,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被蘇雲秀半抱在懷里的女兒身上,急切地問道︰「永安怎麼了?」
蘇雲秀的眉頭幾乎可以打成了結,手指如蓮花般綻開,在文永安身上連點數下,好不容易才讓文永安急促的呼吸略微平緩了些。只是因著文永安身負「三陰逆脈」,哪怕自己修習的是最為溫和、號稱治療第一的離經易道,蘇雲秀也不敢隨便就將內力用在文永安身上,生怕對方的經脈暴走,只能用按壓穴道的手法暫時緩解一下,連忙說道︰「找個安靜不會被打擾的地方,我要為她施針,要快!不然來不及了。」
文永安的「三陰逆脈」,居然在這個時候發作了!
作者有話要說︰全勤進度︰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