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殿門前,一道金色的光膜完全擋住了入口,祁清持劍而立,仔細觀察沉思片刻之後,直接用手中長劍輕戳著擋在面前的,平靜的好似鏡面的金色光膜。
入手處毫無阻力,光膜隨著長劍的動作自然而然的凹陷進去。看起來像是要被長劍戳破了,可祁清覺得那似乎只是看起來而已。
事實果然不出祁清所想,在祁清把劍收回來的時候,金色的光膜柔軟的彈動幾下,就恢復成最初的樣子。
「結界?」祁清疑惑的挑起眉毛,小心的伸出右手,五指微張輕輕貼在金色的薄膜上。從指間傳來的溫暖觸感讓祁清有些驚訝,微微用力,手指像伸入溫暖的水中一樣,沒有任何不適。
想起之前在山門外沐紅楓所說的,只有進入正心殿才算通過第一道試煉,祁清心道︰「不管這里還是不是在幻陣內,這道結界都應該是試煉的一部分,也許是考驗攻擊力的關卡?」
試煉中立個結界在這里,想來是不會懼怕攻擊。祁清起手一招三環套月,三道凌厲劍光刺在光膜中心,金色的光膜瞬間如水波般蕩漾出一圈圈的漣漪。
看到有些效果,祁清不再猶豫,揮灑周身靈氣一劍斬下。
——無我無劍。
精粹的劍芒帶著冷冽的劍意直斬而下,金色的光膜如驟然起風的海面一樣瞬間波濤洶涌,金光頻閃似乎隨時可能碎裂。只是不消片刻,金色的光膜又如風雨過後一般,漸漸恢復最初的平靜無波。
「……也許,是需要持續的輸出,吸收一定的傷害才能破開的結界?」祁清心里有些不確定的想著。
三洲內選應該是更重視資質潛力心性品格的選拔,雖然每屆的試煉都不一樣,但本質不應該有什麼改變。難道這一屆因為提前了四十年,所以加了一個考驗修為法術的關卡?
暫時只能如此說服自己,祁清雙目微閉重新凝神聚氣,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似乎也暗藏了鋒銳的劍氣。
三環套月和無我無劍的交替使用讓祁清的靈力飛速的消耗著,金色的結界在祁清連綿不絕的劍氣攻擊下劇烈的閃爍著,如狂風暴雨中獨自掙扎的小船,隨時可能覆滅,卻依然頑強的堅持著。
眼看著頭像中的藍條快速變短,在還剩五分之一靈氣的時候,祁清無奈的停手。
如此強度的攻擊依然沒有解開結界,繼續下去就算耗盡靈氣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以他堪比練氣期頂層的攻擊力,依然無法用強力破開結界,只能說明這並不是破除結界的正確方式。
無法用強力破除,那就只能想辦法智取了。祁清轉身仔細的打量著正心殿周圍的景物。反反復復查看了數遍,走了好幾圈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後,沉默的站在金色的光膜外。
「還有一種猜測……也許之前是我想錯了……」祁清揮散周身靈氣,直接把手伸入金色的光膜內,與之前一樣的溫暖觸感,「果然不含靈氣就不會引發那種水波一樣的反應。」
深吸一口氣,祁清毅然的邁步走進了光膜。如果他的想法沒有錯,這樣走應該是能直接走進去的。如果錯了,也不過是被反彈之力彈出去。設立這道結界的人,也許只是想考驗一下大家的勇氣,或者思維能力?
還好祁清擔心的可能會出現的阻力並沒有出現,金色的光膜已經在他身後拉伸成一條金色的通道,而他依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又有人來了。」男子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祁清警惕停了一瞬,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走去。沒過多久,金色的光膜漸漸變淡,不知不覺的從視線內完全消失。
正心殿大廳內,一個穿著雪白道袍的男子坐在主位上,靜靜的擦拭手中古琴。一只通體銀白的狐狸趴在男子腿邊,正歪著腦袋似乎很好奇的看著走入大廳的祁清。
「請問……」
「無需詢問,你已經通過了第一道試煉,這里是正心殿的前廳。第二道試煉的內容就在那里,六個傳送陣,每個傳送陣都對應著一個幻陣空間。隨意選一個,用傳送符就能啟動,進入之後自然會知道試煉的詳細內容。」男子冷冷的解釋著,期間沒有抬頭看祁清一眼。
男子冷淡的態度讓祁清把嘴邊的疑惑又咽了回去,繞著大廳走了一圈,發現這六個傳送陣無論大小顏色還是靈氣波動都完全一樣,最終只能隨便選了左邊中間的陣法。
「別再抱怨了,今天不能帶去你無風崖,我要在這里待到酉時,之後還要去未峰洗劍池看看師弟的武器淬煉的怎麼樣了。」
在邁入傳送陣啟動靈符的瞬間,祁清听到男子說話的聲音,疑惑的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人。沒等他繼續尋找,眼前已經被傳送陣自帶的白霧擋住了視線,再恢復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正心殿大廳。
「難道他是在和那個狐狸說話?」祁清疑惑搖了搖頭,邁出傳送陣,先使出了凝神聚氣,才開始觀察四周。
……
「森林?」四面八方滿眼都是綠意蔥蔥的參天巨樹,腳下是只有一條僅能供一人通行的幽深小徑。
小路的兩邊全部都是一望無盡的森林,根本沒有前後之分,祁清在附近查看一番,除了大量千奇百怪的植物,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最終只能在原地刻下十字痕跡,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順著小路向深處走去。
僅供一人通行的小路蜿蜒曲折,兜兜轉轉不知道走了多久,方向感依然徹底迷失。
「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
順著直覺選了一個方向,在樹上刻好標記,祁清單手持劍直接斬斷身前的雜草枯枝,決定自己走出一條路來,這樣最起碼還能確定自己並沒有在原地兜圈子。
一邊向前走著,一邊隨時在身邊的樹木上留下方向標記,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祁清突然停在原地,滿眼震驚和疑惑。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明明早上還在天嵐小院內修煉。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到了這里?!」
「無論如何得先離開。」小地圖上一片迷霧,證明這里並不是他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連地點標記都是問號,更說明他根本就不在雲霧山內。
祁清眉頭緊蹙,握緊手中長劍,回頭看了看自己之前一路留下的標記,神色有些陰沉的加快了「開路」的速度。
「有人麼?請幫幫我……有人在麼?」
突然傳來的人聲讓祁清心里戒備更深,重新聚滿了周身靈氣,悄無聲息的向著人聲的方向走了過去。在這麼一個疑點重重的森林里突然出現的聲音,怎麼想都很可疑。
只是他已經走了這麼久,別說一個人了,連只鳥都沒看到,整個森林安靜的仿佛早已死去。所以就算知道可能不妥,祁清也沒辦法當做沒听到,也許那人聲就是離開的關鍵,只能盡量小心的先過去看看情況了。
聲音附近,祁清側身隱藏在一顆半米寬的古木後面,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個跌坐在地上的年輕女子。
女子的頭像數據雖然看起來很正常,但是原本應該是「人」的地方,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血量倒是與一般人沒什麼不同,沒有藍條說明女子身上並沒有靈氣。
但是頭像上的問號是怎麼回事?
祁清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瞬間就聯想到這個女子可能並不是人類。
「怎麼想都有點像孫悟空遇到白骨精的情況啊……」祁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女子衣衫單薄,楚楚動人,一個裝著草藥的竹樓倒在身邊,左腳沒有穿鞋襪,腳踝的地方高高腫起,顯然是很嚴重的傷勢。
「唔……好痛啊,有人麼?真的沒有人在麼?」女子溫軟聲音透著哭腔。
明知道有問題,卻不能轉身離開的祁清冷著臉從樹後面走了出來,冷聲問著︰「你是誰,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女子驚訝的看著祁清,沒想到居然會有一個孩子突然出現,愣了半響才回答道︰「小女子名叫王芸,就住在這森林邊緣的村莊里,今天采藥的時候把腳扭傷了。
原是沒在意的,只是走了一會兒之後卻越來越痛,現在已經痛的站不起來了。……小公子又為何會一個人在這熄語森林內。」
「村莊??你知道如何走出這森林?」祁清連聲追問著。
「當然,我們村莊就在這森林邊緣,吃穿用度都離不開森林里的東西,怎麼會不知道如何走出去。你是在這里迷路了?」女子解釋之後又疑惑的低語道︰「怎麼會有一個孩子獨自到這里來?」
祁清想了想又嘆了口氣,把手中長劍背在身後收起臉上的戒備,走到女子身邊半蹲下來,仔細的看了看女子的腳踝,說道︰「你這可能不是一般的扭傷,應該是有骨頭錯位了,我可以幫你正回去。」
「那……那就麻煩小公子了。」女子先是驚喜,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頭,祁清雖是年少,但容貌俊美且一絲女氣也無,一看就知道以後定然是風華絕代之輩。
祁清沒理會王芸的扭捏,直接伸手捏住她的腳踝,用自身靈氣小心探測一番,確認王芸體內是真的半點靈氣也沒有,才幫她正回了腳腕的錯位。
沒有靈氣就應該不是修真者,就算妖怪也是有藍條的。而且女子的血量只有90%,能看到血量的百分比,也說明女子就算真有修為,也不會比祁清高太多。萬一真打起來,以祁清的實力也沒什麼可怕的。
「……唔……這,這就能走了?」劇痛讓王芸臉上滲出一些冷汗,看起來更是惹人憐愛。
可惜她面前的祁清就算沒年齡限制,也是個不會欣賞女性之美的家伙。
「還不能,要休養幾天才可以。」祁清順手幫王芸把散落的草藥撿回竹樓,問道︰「這里還屬于長山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