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峰,試煉擂台外,祁清和沈一雪在人群中尋找著祁安的身影。
「哦,在那邊,祁安,祁安!我在這兒!祁安—!」沈一雪向著祁安連連揮手,大聲的喊著。
听到呼喊的祁安連忙回頭,順著聲音艱難的擠到二人身邊。松了口氣的說道︰「你們總算來了,再過一會兒,我就要去選手區了,到時候了就不能隨便出來了。」
「哎呀,還不都是阿清,總沒有時間觀念,一打坐就忘記所有的事情。」沈一雪嘴里說著抱怨的話,神色間卻沒有任何不滿,說著說著甚至笑了起來。
了解妹妹的祁安無奈的抬手模了模沈一雪的頭發,「你啊,還是這樣。阿清的時間觀念可比你好多了,我看是你自己等不及要提前來,而阿清沒有陪著你浪費時間吧。現在並不算晚,是這次小比的弟子比較多,集合的時間提前了。」
「啊,那會不會很難取勝啊,完全第一啊祁安,你可不要受傷。你又不缺丹藥,也不缺靈石,爭那獎勵也沒什麼用。而且我听說游山小徑也是個很危險的秘境,沒有築基期的修為最好別去。哎呀,你還是不要比了。」沈一雪擔憂的說著。
祁安無奈的說︰「怎麼可以不比,就算不是為了那些獎勵,也要給自己一個檢驗自己修為的機會啊。」
「……好吧,你要小心啊。不行就認輸,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好好,我知道了。我去集合了,號碼比較靠前,應該不會讓你們等多久。」祁安說著,轉身走向了小比弟子的集合區。
沒過多久,天霞外門小比正式開始了,丑峰的十個擂台,全部都有人站了上去。
……
「啊,那個控火術用的好漂亮,阿清你說那個十八號會贏麼?」沈一雪踮著腳伸著腦袋看著擂台內的戰斗。
祁清搖了搖頭,說道︰「華而不實,太耗費靈力的,十七號的應對方法是正確的,等十八號靈力耗盡,他就贏了。」
「那那邊那個呢,好奇怪的術啊,練氣期就可以操控那麼多植物了麼?」另外一個擂台上爬滿了低階的纏仙藤,幾乎看不到人的身影。
祁清仔細看了一會兒,皺眉道︰「確實有點奇怪,似乎不是正常的植物,難道不是纏仙藤而是傀儡藤?」
「是還未轉化完全的傀儡藤。」突然出現的箐鴻一邊說著,一邊走向祁清,最終站在祁清身前兩步遠的位置,高傲依舊的說道︰「祁清你可願再次與我一戰。」
「哦?你的新法術可以使用了?」祁清神色如常,自然的回問著。
「這次一定可以讓你認真出手!」箐鴻上挑的柳眉狠狠的皺著,看著祁清氣定神閑的臉,她現在只想一掌拍過去。
祁清無奈的抿嘴,認真的注視著箐鴻的眼楮,解釋說︰「我每次都很認真,究竟是什麼讓你認為我並沒有認真和你打。」
「你明顯還有後手沒有用出來,我今天一定會逼你用盡全力的!」箐鴻和祁清打了不下二十次,每次她的直覺都告訴她,這個家伙還有後招,無論她變強多少,祁清的後招似乎永遠藏在哪里,像影子一樣無處不在,簡直讓她惱火。
「等等,今天?」祁清驚訝的抬手示意箐鴻注意四周的情況,「今天是外門弟子小比的第一天,所有的擂台都被佔用了,你要在哪里和我比試?」
「就在這里,既然遇到你了,也省的我之後再去子峰找你。就在這兒,等他們比完了。我們就上去。」箐鴻明亮的鳳眼內燃燒的戰意仿佛從靈魂中透出的火光,明明看起來是冷若冰霜的美艷女子,內里卻如火一樣充滿激昂的生機和活力。
「……」祁清實在是不怎麼想失去清靜的日子,只是如果拒絕……
「怎麼?你怕了?你是怕在大家面前輸給我?還是怕大家發現傳說中的天才劍修祁清,其實還沒有我高?」箐鴻的激將法用的簡單明了,就和她自己被忽悠到巳峰的時候,周子易用的那幾句一樣,簡單直白的不能更簡單直白。
祁清當然不在乎這種友好切磋比試的輸贏,他也不在乎他的身高。好吧,不是很在乎他的身高。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比男孩子高是很普遍,很正常的。這樣在心里安慰自己,祁清面上還是露出苦笑,︰「你還真是喜歡上激將法了。我還沒說不行呢。只是此次之後,一年不要來找我比試。」
「一年不行,如果此次還不能贏你,我還有另外一個新法術,大概半年可以修煉成功,所以最多半年。」箐鴻果斷拒絕了祁清的條件。
祁清幾乎哭笑不得的點頭,「好吧好吧,半年就半年。」能清靜半年也是好的。
這箐鴻原本單純耿直,爽快的幾乎不懂得拐彎。但是自從被周子易用激將法忽悠到巳峰,被祁清用各種借口理由拖延掉好幾次比試之後,心眼就漸漸活絡了起來。現在已經可以直截了當的和祁清討價還價了。
沈一雪繃著張小臉,一臉吃到苦蓮的表情,祁清的性格不如看起來那麼高不可攀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最開始就知道。但是她真沒想到狂戰箐鴻,她那麼崇拜的同屆師姐,居然是這樣一個人。
發現沈一雪神色有異,祁清放低聲音,略帶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發現現實與理想終究是有差異的。原本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沈一雪嘆了口氣,甩了甩頭又看向擂台,沒過多久神色就又恢復了正常。
不太明白怎麼回事,又見她已經恢復,祁清就沒有多問什麼。
不久之後,終于到了祁安,他的對手和他修為相當,兩個人都在練氣九層。祁安專修火屬性法術,一出手就是十張引火符。
火焰燃起之後,祁安用控火術把十個火球聚集在一起,化作一條兩米長的火蛇,飛撲著向對手咬了過去。
他的對手似乎並沒有專修哪一種法術,也沒有什麼固定的起手招式。他在看到祁安扔出引火符的時候就退到擂台邊緣,等祁安的火舌沖過去的時候,他已經祭起了自己的法器,一個拳頭大小的鈴鐺。
鈴鐺清脆的聲音,化為陣陣靈氣音波,消弱著火蛇。
兩米長的火蛇沒過多久就縮小了一半,眼見效果顯著,祁安的對手用捏著法訣,嘴里念念有詞,用力的搖晃了一下鈴鐺。
一道金色的音波從鈴鐺內沖出,飛到火蛇面前,瞬間把火蛇打的粉碎,無數火團炸裂著四散在結界內。
祁安的對手自信的笑了一聲,半舉著手中的鈴鐺,向消耗不小的祁安走了過去,似乎已經覺得勝券在握。
在火蛇碎裂的時候半跪在地上,仿佛消耗過多的祁安悄悄挑起嘴角,隱藏在身後的手指微微一動。
不知不覺聚集在對手身後的火團猛然重新凝聚,巨大的火蛇從後面纏繞而上,熾熱的獠牙正對著少年拿著鈴鐺的手腕。
「勝負已定,請雙方散去靈氣法術。四十三號,祁安勝。」擂台結界隔層內的管事弟子高聲喊出了結果。這次比試用時極短,過程卻也算有些波折。
一直緊緊捏著祁清胳膊的沈一雪夸張的松了口氣,喊了一句「我去找他了」就跑向參加比試弟子的集合區,完全忘記他們原本是約好比試完成之後,三個人一起去祁清的洞府小聚的。
祁清挑起一邊眉毛,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他們兄妹感情很好?」箐鴻突然開口問道。
祁清轉頭詫異的看了箐鴻一眼,完全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嗯,他們感情很好,祁安就是為了沈一雪才留在天霞的。不然對他來說,回家族才是更好的選擇。」
「哦,那你有兄弟或者姐妹麼?他們和你不是親兄妹吧。」箐鴻突然覺得,如果祁清有個妹妹或者弟弟什麼的,他應該能是一個很好的哥哥。
強大又溫和,脾氣很好還充滿耐心,被她無端挑戰了這麼久,還能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這樣想來,祁清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算是堂兄妹?還是表兄妹?我還真沒注意過。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祁清有點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轉到這個方向。
「沒什麼,二號擂台的比試快要完成了。」看向擂台,箐鴻的目光又恢復了明亮的戰意。
……
對于那一天在丑峰觀看外門弟子比試的人來說,比試的結果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比試的勝利者是誰,也沒有人會記得了。
因為有更強大的目標出現在他們眼前,有兩個人以練氣期的修為,為他們展現了一場不下于築基期高手的戰斗。
……
祁清全身靈光流轉,形成一個淡淡的橢圓形光膜把他整個人籠罩其中,完全抵消了箐鴻的攻擊。
「又是這招!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你這樣我今天贏定了!」箐鴻說著原地跳起,手中彎刀連斬出數道半弧形的鋒利刀氣。
祁清使用梯雲縱,身形飄忽的左右移動著,每次移動的距離不超過兩尺,但每次都能剛剛好的躲開圓弧形的斬擊。輾轉移動間,祁清又輕巧的向前幾步,靈敏的轉到箐鴻身側,一招聚滿靈氣的無我無劍揮然斬下。
仿佛早就知道祁清會繞到她身側一樣,箐鴻抬手就扔出一條銀光閃閃的綢帶。無我無劍的鋒銳劍氣斬在綢帶上仿佛石沉大海,只有點點銀色漣漪,仿佛水波蕩漾在絲線組成的綢帶內。
箐鴻面色有一瞬間的蒼白,但兩息之後就恢復如常,顯然剛剛只是有些靈氣輸出過猛。
「說著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御,你這無垠海綾內的防御陣法倒是越來越精湛了。」無劍無我被完全擋住,祁清神色卻沒有半點意外。
在最初見到無垠海綾的時候,祁清就知道,這個東西早晚能抵擋住他的攻擊。
因為周子易把試煉陣法中那個金色薄膜的防御陣法教給了箐鴻,而箐鴻則把那套陣法全部刻畫在了無垠海綾內。單論防御功能,無垠海綾已經不下于築基期使用的法寶。
吐故納新——故去新來,太陰生陽。
點點靈光聚集成肉眼可見的藍色光線環繞在祁清周身,水中游魚一般的小球在絲線內飛速的游走著。
接著又使用了一個凝神聚氣,濃郁的靈氣匯聚在天璇劍上,藍色的靈氣絲也隱隱纏繞在劍身周圍。
祁清單手持劍,一身鋒銳劍氣,直指箐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