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王騰走的很慢,縱然實力不弱,也不敢快走,眼顧四方,仔細觀察地貌。m
夕陽早已消失,天色黑暗,沒有星月,一望無垠的赤色大地上有淡淡霧氣升起,讓人辨不清方位。
王騰蹙眉,越走越沒有方向感,這好像是一片迷域。
四野靜悄悄,氣氛有些詭異,紅色砂石遍地,輕輕踩踏在上面,就會發出「 」的聲響,在這幽靜而空曠的夜色下,傳出去很遠。
王騰不敢大意,腳不沾地而行,走了半刻鐘,就徹底失去了方向感,像是闖入了迷宮中。
天色越來越黑,霧氣繚繞,初時如薄紗拂動,最後越來越濃,有伸手不見五指地趨勢。
王騰抬頭仰望,不見星月,一片昏沉,像是一塊黑布遮在天上。
遠望四野,不見大地,唯有霧氣沉浮,他仿若被裝在了一個盒子里。
這像極了《源天書》中記載的鬼霧,人可定山尋脈,鎖住神源,相反,邪源亦可封天地,困死大能。
鬼霧升騰,這是大凶之兆,他很有可能進入了妖地,被困在了這里。
源若鎖人,最為凶險,是奪命殺局!
鬼霧彌漫,殺機暗隱,一旦觸發,仙台秘境以下的修士會立刻化為膿血,大能只能堅持片刻鐘的時間。
王騰蹲來,在地上刮刮刻刻,在計算著什麼,「還好,沒有走入中心區域,僅在邊緣,只有鬼霧,沒有其他。」
片刻後,霧氣更濃了,身為聖主級人物,王騰也不過目及數千米,便不能視物了,霧氣蘊有異力,無垠的大地完全被黑暗吞沒了。
王騰取出一百八桿大旗,認真的在上面刻印,按照源天書中的記載,刻寫一組組神秘的紋絡。
他想以攻代守,定地脈,鎖神源,強行破開一條道路。
當然,他明白,憑他眼下的源術實力很難定住神源,除非將源天書悟透,不然還差的遠。
不過,改變小範圍內的地勢,他還是有把握的,他準備「打草驚蛇」,驚退通靈的邪源。
半個時辰後,王騰將一把八桿大旗刻制完畢,將一桿大旗插在了地上,以指代刀,在旗桿周圍刻下一片星空圖,而後將幾十斤源嵌在當中。
王騰快速布置,不敢耽擱,唯恐發生意外,不多時已插上了十幾桿大旗,在霧氣中招展。
這片區域頓時清明了不少,霧氣被逼散了,景物不再模糊。
「哧!」
不遠處,光華綻放,一桿大旗下的星空圖非常明亮,在夜色中分外醒目。
「 嚓……」一桿大旗折斷,一道朦脆的身影如飛而去,扭斷了一桿大旗。
「 嚓……」
遠處,第二桿大旗被擊斷,倒在了地上,只看到一條渾身生有獸毛的影跡一閃而沒。
他有預感,這個生物大有來歷,這是守護神源的靈物,但只是最邊緣的靈物,依照《源天書》記載,這是最低等的守護者。
這塊神源中一定封有什麼東西!
恐怕源內有活著的恐怖生物,不然不會如此,有強大的靈物守護一個王者。
在平日,強大的靈物都在沉睡,只留最弱的一只護源,如果傷了這只,肯定會驚動出更恐怖的,絕對無法對付。
半刻鐘,王騰將所有大旗都插入了同一地點,刻印下一大片星象圖,足足嵌入三千余斤源。
突然,王騰將最後的數百斤源投向星空圖的中心區域,一下子嵌了進去。
剎那間,光華沖天,撕裂了黑霧,漫天星辰之光灑落了下來。
此地劇震,一百多桿大旗熊熊燃燒,地上的三千斤源化成無盡精氣,震裂了大地。
刻下的星空圖對應天上的星象,引來點點星辰之力,地面猛烈搖動。
「唰!」王騰瞬間沖了出去,飛向遠方,身後傳來低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覺醒。
不多時,王騰沖了出來,也不停留,直接奔向「火龍墳」,身後霧氣翻涌,那片地域再次被封鎖了。
直到臨近火龍墳,王騰才長出一口氣,那個地方太詭異了,遠遠望去,雲霧翻涌,遮攏一切,密不透光。
外面,月光皎潔,星辰滿天,夜色如水。
「還好,這里有「龍喋血」,不然麻煩大了。」王騰站在血色的小湖畔,發現並沒有生物追來。
王騰足足繞行了數十里,遠遠的避過那片霧區,隱去自己的氣息,生怕招來靈物。
明月高掛,潔白色的光輝灑滿紅色的大地,如薄煙在繚繞。
此景此景,非常清寧,根本不像是恐怖的禁區,倒像是一個適宜散步的月夜靜地。
突然,王騰停下腳步,有些驚疑不定,「好像有莫名的異力,讓我產生了錯覺,這路不對啊……」
「在接近太初古礦!」王騰心中突然想到。
壓抑、驚懼、哀傷、悲慟……自前方波動而來,那是一種讓人失控的情緒。
運轉神目眺望,只見遙遠的大地盡頭,無盡的星光灑落,如水流一般,垂落向地面。
漫天星光匯聚成河,白茫茫一片,流淌進天地盡頭,莫名的波動正是從那里傳來。
太初古礦!
王騰瞬間便做出了判斷,心中忤忤亂跳,恐怕相距不會超過百里遠。
自古以來,東荒的聖主,中州的皇主,只要進去,從來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過。
月色如水,大地空寂,一片寧靜。
腳下的紅色沙礫,數百丈外的大石,更遠處的石山,皆被如薄煙般的月華覆蓋,朦朦朧朧。
王騰轉身飛奔,這個地方絕對不能久留,一口氣奔出去近百里,這才停下來,長出了一口氣,可是緊接著他又變了顏色。
「不對啊,怎麼還能夠看太初古礦!」王騰低聲驚呼。
只見天地盡頭,星光如水,白茫茫一片,垂落向地面,匯向一個地方。
毫無疑問,那是太初古礦,與他依然相距不過數十里。
王騰暗暗回想著源天書上的記載,這應該是神源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場……」,扭曲了空間,干擾了時間。
這種情況最為可怕,不是刻意為之,而是神源自然滋生的,幾乎等若改變了這片天地的「規則」與」秩序」。
現在,他的處境還算好,並沒有走到危險地域,不然的話,若是觸動未知的天地法則,可能是毀滅性的。
出現擾亂這方天地的場,是因為神源不止一塊,源力相互作用,自然滋生,可以看出。
可是,如果還有其他因素,那就難以預料了,除非源天師親至。
暗暗思慮了半天,王騰想到了出去的方法,不過需要冒險,需要向太初古礦的方向前進數里,要更好的模清此地的場,才有辦法尋生路月兌困。
王騰在地上劃刻與演算,不斷的測量,然後立起身子,向前走去。
深入幾里後,當停下來時,他大吃一驚,發現大地「唰」的一下後退了出去。
「這……」王騰心中一驚,明明只走了五里,但停下來後一下子深入二十里遠。
匯向太初古礦的星光可見,如一片白茫茫的大瀑布橫在前方。
可以看出,此地的「法則」與「秩序」扭曲的很厲害。
進來容易出去難,短短二十里,王騰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根本不向回走,而是不斷的繞行。
如果不是王騰事先依照《源天書》在路上刻下了特別的紋絡印記,根本就走不出來了。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王騰又試探了幾次,其中最後一次最為凶險,竟然一下子前行了三十里,臉都白了。
此刻,相距太初古礦已不足五六十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滿天的銀色河流淌落下來。
潔白色的光輝,完全將那里淹沒了,顯得柔和而又聖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