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關公。」我哽咽著呼喚了一聲小關公。小關公此刻正伏在我的身邊。我叫喚它一聲它就嗯嗚嚶的低鳴著答應我。我憐惜地輕輕的拍了拍它的頭,接著往下撫模著它瘦了一圈的身體對它說︰「小關公,我明天就要去很遠的地方。你要乖乖的呆在家里。平時不要貪玩,要經常過來這里陪靚女聊天。最重要的是不要讓人破壞這里的一草一木,不要讓人來驚擾靚女。听到沒有?」「嗯嚶,嗯嚶!」小關公在答應著。「小關公。你以後要多吃飯養壯自己的身體。否則,餓壞了靚女就會不高興就會心痛。你知道麼?」我抱著小關公嗦的呢喃著。「嗯嚶,嗯嚶!」小關公依然嚶嚀的在答應。
因為村里的人都稱呼歆蘭靚女。我平時特別在小關公面前也喊歆蘭做靚女,所以小關公是知道它的主人叫靚女的,每逢听到有人說起靚女它就會豎起耳朵用心的聆听。現在,四周咕嗚吱蛐的鳥啼蟲鳴,仿佛萬萬千千的精靈都在感動。樹影在夜風中搖啊搖的晃;月亮的清輝揮灑下,露珠象星光的淚在晶晶的閃熠;眼前朦朧的山勢像一條發脹的巨大灰蟒,在雲影遮遮掩掩下忽明忽暗的很艱難地往外蠕走。點點的螢火也不甘落後,在追逐那稀疏的雲影隨風幽幽而去。它們全都沒有回頭,還帶上田野所有的生命之聲漸漸的遠離。姐!你看,還是這天上的月亮星星好。它們千秋萬代的永遠不離不棄。知了知了,你是姐,不就差一個時辰麼,可憐我就因此永遠的成了你的弟,要一生一世的听你的話。嘿!其實做弟最好了,有姐疼著多溫馨多幸福!知了知了。還不都是听你話不要凍露,凍露會感冒;還不都是要听你話,不要睡的太晚,太晚睡覺容易衰老。姐!你老是撿你媽的話來嘮叨我,這些話弟听的都會念會唱歌。知了知了!姐你不用擔心,弟我可是強壯的很,那些感冒早就與弟無緣;知了知了!弟听姐的話就是。嘿嘿。就知道姐怕我睡的晚變衰老變成太公公你自己也要跟我變成太婆婆。那時候,我們的臉都變得黑皺皺的干巴巴的難看。嘿。其實弟倒覺得,我們老時白發蒼蒼地走路,姐牽著弟、弟攙著姐的巍巍顛顛一對壽星婆壽星公,那才叫人開心快樂,那才叫相濡以沫白頭到老。姐!你為什麼不說話?姐是不是又在生弟的氣?要不,肯定是誰在欺負姐。誰?你告訴弟,讓弟收拾他去!揍他個四腳朝天。看他還敢不敢欺負我心愛的姐。…嗚嗚,是你,是你!都是你讓我孤的遠走他方;是你,是你!是你迫著我去什麼牢子大學;是你,是你!都是你!是你不來我身邊保護著我。是你是你,全都是你!……姐,姐!是你在說話嗎?是是是!姐你不要哭。是弟的不好,是弟沒用是弟害了你。姐,姐!
天上的月亮突然黑了,是因為被烏雲遮住。四周因月亮暗下來突然靜幽幽的讓人感到有點心跳心慌。我躺在歆蘭墳頭草地上,在迷迷失失的呼喚著︰姐!姐!「哥。都已過三點鐘。哥——你在哪里?」山凹那邊靈貓在茅屋門口外喊︰「哥!你明天還要趕遠路吶。要不?我知道你昨晚沒吃多少東西,現在煮個面條給你吃好不好?哥!你應應我。」
姐!想我們三人情同手足,但你忽然要遠去,現在剩下我和靈貓一起延續我們堅守的故事。姐!你放心,不管前路如何辛酸我們也要走下去直至故事終結。我和靈貓兄弟之情也會因此更加深厚。「哥!你在哪里?」靈貓說聲音越來越近。「我已睡了一覺。一跳醒就想到到你屋一看,見你還不回來…」或許已看到我,靈貓突然停止嗦。我沒有理會他,繼續迷迷糊糊的想自己的心事。星星、月亮;蛙聲、蟲鳴,這里一切一切仍然是那麼的恬美。姐,姐!……太陽又出來了。把山照亮,把樹照亮;把墳照亮,把墓碑「愛妻馮歆蘭之墓」這行豎起來的字照亮;把我和小關公照亮。我睜開澀痛的眼楮,看到小關公在身旁看著我。
「小關公。我們回去吧!」
我拍拍小關公的頭然後扶著墓碑撐起來。小關公嚶嚀的吠了一聲搖著尾巴帶頭在前走。我抬頭看見屋蓬下的桌子已經擺上早餐。「哥!」靈貓看見我站起來便喊︰「快回來洗漱吃早餐。」我沒有搭話,慢步走回屋檐下。看了看桌面上擺著的蛋炒粉絲、雞、魚、青菜。還有煲的很的細稠的白米粥。我奇怪地問︰「靈貓。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這麼有層次的早餐的?」靈貓坐了下來說︰「我也是剛起床的。是嬸娘很早就來了。這些全都是她做的。」「那她呢?」我說著走進茅屋側的沖涼房。靈貓說︰「她說忘了拿東西要回去拿。」我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這農場是我多年的心血。這里的山水包括一捧泥土一片樹葉都融進了我深厚的感情。可是,兩個小時後就要割離它們我居然一點留戀的感覺都沒有。真的沒有!是否因為我現在的腦子是空空的全身都麻木沒知覺的?洗漱出來我將雞塊魚肉象草渣般的塞進嘴里,將白米粥象泥漿般灌進肚子里,只是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我一定好好要活下去為自己的愛人討回一個公道。
「哥!」靈貓放下筷子在怪怪的看著我說︰「你不是老說我吃東西不要囫圇吞棗的,說辛苦賺來自在吃,要慢嚼細咽的才能品嘗出食物的味道麼?現在時候還早的很,你別吃這麼急的小心噎著。」
「靈貓」我問非所答的說︰「過幾天老鐵算過來簽合同後你就馬上趕來。」靈貓說︰「不就一個星期?都說到時我們一起去凡事有商有量的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