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空還沒有暗下去。天上的雲朵,好像一幅巨大的油畫,以不同的色彩,豐富的層次,揭示出大自然難能訴諸文字的深刻內涵。那緋紅,以牧歌般的輕快,寫出青春的壯麗;那乳白,則象征著愛情、友誼的純潔和美好。閔如水感覺自己二十幾年以來,第一次發現天空上的雲能夠表達出無限的情意來。
「你想吃些什麼?」聞人瀾牽著閔如水的手,細細地問道,「我們試一試這里的牛排,好不好?」
閔如水微微有些臉紅,隨即平靜地點頭,「你決定吧。」
聞人瀾有些驚喜地挑眉,「水水,你好像有些不同了。雖然變化很小,但是,我感覺出來了。就這樣吧,挺好。」
何止一點點細小的變化?閔如水低下眼睫毛,你又哪里知道這一天自己的心緒發生了多少變化呢?用驚濤駭浪來形容也不為過。你不知道,沒關系,就如你說的那般,就這樣,就很好。
在三個小時的飛行過程中,因為途中某地突然降下暴雨,飛行員們找尋了半天,到處都是高山聳立,根本沒有發現合適的降落地點,直接導致飛機在雨中顛簸不平。
「老板,如果降雨再超過十分鐘,我們就不得不迫降了。」其中一位心直口快的飛行員向聞人瀾報告道,「如果先前我們飛行速度加快一些的話,現在可能避開了這場暴雨。」
閔如水暗暗心驚,「你們過來的時候花了多長時間?」
飛行員皺了皺眉,「兩個小時左右,一個小時五十分鐘。回去卻要我們飛三個小時……」
「好了,」聞人瀾揮了揮手打斷飛行員的話,毫不在意地開口說道,「你們繼續找有沒有合適的地方,沒有就迫降。」
閔如水側過臉看向聞人瀾,好像自己一直都沒有怎麼仔細看過這個男人。第一次仔細觀察,卻是在顛簸不平的飛機艙內。感覺著從這個男人身上傳來的熱度,擁抱著自己的寬闊厚實的胸膛,牽著自己一直沒有放開的手。這一切,讓外面可怕的暴雨顯得不那麼可怕,反而讓自己感覺這個足以讓自己依靠的胸膛格外的有安全感。這大概就是大家一直想要擁抱的安全感吧!
沒有想往常一般用力地推開聞人瀾的靠近,閔如水此時的心里格外的安寧。這個世界上每天有那麼多的意外發生,如果自己可以選擇的話,就選擇今天這樣的意外的。不是只求曾經擁有,而是願時間停止在這一秒。
「太棒了,老板,我們剛剛穿過了暴雨所在的位置,不需要迫降了!大概還有三十分鐘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機艙里傳來飛行員們的歡呼。大概都以為過不去了吧。
聞人瀾點了點頭。下一秒,手臂卻更加有力地抱緊了閔如水,像是要將閔如水嵌進自己的胸膛一般。
上帝,我本不信你,但我這次卻想告訴你,我真的找到了自己身上取出的肋骨——就是我懷中的女人。
閔如水掙扎了半天,沒有結果,最後只好開口抱怨道,「聞人瀾,我,我都快喘氣不過來了!」
「呵呵,知道了。」聞人瀾稍稍放松手臂上的力量,依舊是以保護的姿態環抱著閔如水,「我們在一起吧。」
為什麼一定要到直面生死的時候了才能明白,明白那些固執與計較是多麼的無謂和浪費,浪費了這麼多唾手可得的美好。
不是有美麗又聰明的女子用一生的寂寞為愛情下過注腳麼?
她說,愛情有什麼輸贏呢,只要在美好的年華里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誰說不是呢?這是多簡單的道理,最重要的是在一起,兩個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吵也好,鬧也好,冷戰也罷,紛紛攘攘都好,只要在一起,只要有機會有時間在一起,便好。
就像有人說過,一部戲里,男主角沒有掛掉,女主角沒有掛掉,有什麼需要哭泣的人,只要人還在,一切便在。
閔如水沒有出聲,心里正在思考這個問題。太習慣理性的思考問題了,忽然想要感性一把,好難,好像不會了。
身邊的人卻在心里感嘆,沒有否認便是更加好的一個開始,總好過一句‘我把你當做朋友’。
第一眼就動心的人,怎麼可以做朋友呢?
「這個問題,我再想一想,唔……」
聞人瀾第一次覺得這話如此不中听,尤其是從此時閔如水的嘴巴里冒出來,格外的不動听,整個人都在抵制這句話。
于是,他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去,噙住她等待已久的唇,閉上眼楮,用感官細細描摹,緩緩刻劃,她的甘甜,她的美好,她的味道,他要將它們一一牢記,珍藏心底。
與歲月的繁花在一起,只有生長,沒有枯榮,永遠留在那里,是風也帶不走的痕跡。只屬于他自己。再也不會屬于別人。
許久許久,直到閔如水喘氣不過來了,聞人瀾才慢慢地離開她的嘴唇,卻沒有完全離開,還在嘴角流連忘返著。
已經羞紅了臉的閔如水惱羞成怒,朝著聞人瀾的嘴唇上用力地咬了一口。
「哎呀呀,水水,你這是在謀殺親夫!」聞人瀾用左手捂住嘴唇,指責道,「待會我可不幫你解釋了!」
閔如水疑惑,「解釋什麼?」
聞人瀾一臉的‘小人得志’的笑容,「當然是解釋我嘴唇上的牙印是怎麼來的嘍!」
閔如水,「……」這個壞蛋,明明就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聞人瀾見閔如水的情緒已經到了不可以再撩撥的境地了,于是乖乖解釋,「你就放心好了,看到這個牙印,他們應該高興得發狂才是,因為你沒有狠心地拋棄我,而是收留我了……」
閔如水,「……」聞人瀾,你這個家伙還可以在過分一點!
哎,好吧,既然已經上了賊船,看樣子是沒有辦法跳下賊船逃生了,那麼,自己就認命好了。不然,除了這個人,自己也怕是沒有敢收留了。哎呀呀,這個世界上明明是冷靜的負心男完勝月復黑的無賴男,好不好?!嗚呼哀哉,自己這是血的教訓吶!望其他人謹記自己這個血淋淋活生生的教訓吶!這個世界上負心男還好,月復黑男則是毒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