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兩軍對壘
鳩山沖領了父命,一路南下,剛開始還比較收斂,謹慎著慢慢行進,拖拖拉拉走了一天,隊伍才離開大本營不足五十里,鳩山沖急脾氣上來了,命令手下星夜兼程,只一晚上,行軍里程就是白天的五倍,到了天亮,隊伍已到達乾坤關,鳩山沖手下的嘴子軍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躺在地上呼呼喘氣。m
正這時候,對面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鼻子軍第二軍先鋒官胡日嘎,這胡日嘎五短身材,憨頭憨腦,印堂亮得能當鏡子,鼻子像撞在玻璃上了,鼻孔下面僅有的幾根胡須,張狂地向耳垂邊撇著,硬得如鋼絲一般,大嘴叉子,走路的姿勢雖然有點內八字,小碎步卻很急很快,但看此人的形象,就知道是個瓜娃子。
鳩山沖比他也強不到哪兒去,遠遠看見胡日嘎,直眉瞪眼就迎了上去,甕聲甕氣地叫︰「哪里來的野貓,跟老子面前還大搖大擺的,你他媽跩什麼跩?」
胡日嘎先是被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瞪眼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大高個,腿長五尺,腰細頭尖,嘴唇厚得能塞進去兩個包子,目光雖亮卻透著呆氣,胡日嘎突然笑了︰「女乃女乃的,都說嘴世界的人長得像倭瓜,你他媽的咋那麼高?是不是串種了?老子猛一見你,還以為羊群里跑出一頭駱駝呢!」
「你他媽瞎了,沒見老子接腿了?」說著,將褲子高高卷起來,為了讓胡日嘎相信的確是接腿,鳩山沖用手指敲著下面的木頭柱子,發出鐺鐺的聲音。
胡日嘎又笑了,笑容極憨極傻。
「你他媽少跟老子嬉皮笑臉,老子問你,你在這瞎逛什麼?」
「你猜對了,老子還真是瞎逛,老子本來是來救人的,可救人的事卻讓第三路軍那幫小子干了,把老子閑的渾身癢癢,就領著兄弟們出來溜達溜達,想找些刺激。」
「要不,咱們干一架?」鳩山沖眼里的光亮和剛才完全不同,像突然升空的照明彈。
「干一架就干一架。」胡日嘎的眼里同樣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兩個人剛拉開架勢,鳩山沖眼楮里的光亮突然黯淡了下來,「不行,俺爹交待了,不能與你們沖突。」
胡日嘎說︰「你管他?俺們司令也說了,俺們的任務就是阻止你們支援舌谷川,其他的一概不管不問。可老子今天要是不干一架,就像驢熊憋在尿管里一樣,又燥又熱又著急,難不成為了那些鳥規矩,把老子生生憋死?」
「你他媽就是蚊子趴在**上——欠拍!」說著,鳩山沖笑了,一邊笑一邊使勁地捶自己的腦袋瓜子,看來他憋得也不輕。
「你他媽是氣球擠到門縫里——欠爆!」胡日嘎也笑了。
「干一架?」
「干!管他媽的!」
兩個人又拉開架勢,鳩山沖剛要往前竄,胡日嘎突然又喊了一嗓子︰「慢著!」
「你他媽又有什麼事?沒種跟老子干滾蛋。別他媽唧唧歪歪的。」
「老子是想問你,咱們是文斗還是武斗?」
「文的武的都來,先來文的,再來武的,怎麼樣?」
「那文的怎麼來?」
鳩山沖也不搭話,他有點不耐煩了,已經開始了手上的動作,只見他拿起一個類似于牙刷一樣的東西,使勁在牙齒上磨了起來,聲音像快刀放在磨石上剌,刺啦刺啦,刺啦刺啦,摩擦了幾下之後,牙齒上開始出現火星,鳩山沖看到火星,更加興奮,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火星也越來越密,越來越大,等到滿嘴都是火星的時候,鳩山沖突然停止摩擦,迅速將牙刷從嘴巴中抽出,然後深吸一口氣,猛地向外一吐,一團巨大的火球沖著胡日嘎的面門襲來。
內行看門道,鳩山沖摩擦牙齒的時候,看上去像不著調似的,可胡日嘎已經看明白,鳩山沖摩擦的手法非同一般,手心向外,刷毛在牙齒內側游走,表面有火星飛濺,內側卻有一股陰沉的氣流旋轉于牙齒和喉結之間,越聚越濃,這叫陰陽灶,當陰沉的氣流達到一定密度的時候,鳩山沖適時將其吐出,與表面的火星相撞,形成火球。
鳩山沖摩擦牙齒的同時,胡日嘎也沒有閑著,他舉起雙手,四根指頭握入掌心,將大拇指搭在鼻翼兩側,上下游弋,搓揉之力道或輕或重,按摩之節奏或緩或急,一揉一按之間,他已將陰陽朔氣,從印堂移至迎香,與鳩山沖的陰陽灶正好形成相反的氣流,陰陽灶的氣流為陽遮陰,陰陽朔的氣流則為陰包陽。
揉按之中,胡日嘎鼻孔中呼出的氣息越來越濃,到後來,竟然像兩個煙囪。
火球向胡日嘎襲來的同時,他的鼻孔中射出兩團鼻涕,分左右沖向火球,火球和鼻涕踫撞在一起,瞬間迸發出一朵奼紫嫣紅的禮花,然後如竄天雷一般直沖雲霄,不斷在高處出禮花,而且越來越大,越來越炫麗奪目。
鳩山沖和胡日嘎全看呆了,久久地仰望著天空,激動到無法呼吸。
「再來一次!」不知是誰喊叫了一聲,終于打破了寧靜,兩邊的隊伍好像突然從夢中醒來,一起怪叫起來︰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吶喊聲此起彼伏,大地在尖利的喊叫聲中顫栗著。
鳩山沖和胡日嘎相互對望了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各自摩擦著牙齒,搓揉著鼻翼,不大一會,禮花再次在空中炸響。
又是一陣山崩海嘯一般的歡呼。
如此反復多次,兩邊的隊伍意猶未盡,鳩山沖和胡日嘎卻同時瞪起了眼,四目相對,眼神里皆是不服,突然,兩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同時向對方撲去。
鳩山沖粗中有細,後面的幾次炸響,他看的清清楚楚,每一次均為十朵禮花,他嘴巴的陰陽灶為五冠,按此推算,胡日嘎鼻子的陰陽朔則是五重,兩個人半斤八兩,不相上下。可氣的是,禮花在上行過程中,明顯是被陰沉之氣帶動,這說明胡日嘎的陰陽朔催發之力,遠在他的陰陽灶之上,鳩山沖心里別扭。
胡日嘎也看的明明白白,雖然每一朵禮花皆呈五彩,也就是紅黃白綠藍五種顏色,但紅黃白之色,皆為陰陽灶所出,也就是說,陰陽灶在五彩中佔了六成,而陰陽朔只佔四成,不言而喻,鳩山沖嘴巴中陰陽灶的威力,要遠遠高于他鼻子中的陰陽朔,胡日嘎心里不服。
兩個人一纏一卷,廝打起來。
看著兩個主將由好轉惱,兩邊的部下先是一愣,接著便不分青紅皂白,嗷嗷叫著向對方沖去。
一瞬間,整個乾坤關濃煙四起,天昏地暗。
他們從日出一直打到日落,早有報子將這里的情況報于鳩山宏,鳩山宏問明情態,只淡淡笑了一下,不痛不癢地說︰「不管他,由著他們瞎鬧去。」
看得出來,鳩山宏的表情相當輕松。
令鳩山宏沒有想到的是,入夜之後,鳩山沖竟然和胡日嘎推杯換盞,把酒言歡起來。听到這個消息,鳩山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異常沉重的低吼了一聲︰
「瞎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