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一問,其他人也紛紛開口,簡直就像一百只鴨子在說話。艾賓卻顧不上回答,對克里斯說︰「這已經是最高級的緊急狀態。你既然是退役空軍,那麼幫忙安排他們吧,讓他們守住各個入口。斯黛拉,你去解釋!」
他跑進存放槍械的槍械,開始把警員用的槍支彈藥拿出來。威力比較大的,分給他認識的槍法較好的人,其他人只能拿到威力不那麼大的。他一邊分發武器,一邊不停叮囑道︰「打它們的腦袋,就像對付電影里的喪尸那樣,否則無法殺死它們。」
唯一能令蘇緲欣慰的是,這部電影里基本都是神隊友,幾乎沒有拖後腿的蠢蛋,連老太太都跟得上逃亡隊伍。如今這批人的心理素質也很說得過去,即使驚慌恐懼,還有人在哭,也沒矯情地哭喊「我不要我不听」。斯黛拉不住重復著蘇緲的話,說這是一批以活人血肉為食的吸血鬼,會在這里捕獵到極夜結束。
克里斯觀察了一下警局的結構,開始安排槍手位置,試圖封擋所有的窗戶和兩扇門。他知道他們的素質無法與士兵相比,便讓多人看守同一入口,希望密集的子彈能將吸血鬼擋回去。蘇緲也不敢閑著,把娜娜放到外面去監視敵人,自己扯過海倫,問她去艾賓的房子怎麼走,說要用她的紫外線燈。
海倫在警局幫手多年,也不和她廢話,直接畫了一個路線圖,給了她鑰匙,還告訴她備用電源的開關位置。蘇緲這才有些安心,心想即使最壞的情況發生,也可放手一拼。但這時,她忽然全身一震,想起了一件糟糕至極的事情。
斯黛拉的解釋很簡單,鎮民們卻無異議地接受了她的話。他們已經親眼目擊過怪物,自然不可能把吸血鬼當成無稽之談。蘇緲咳嗽了一聲,見他們正在移動到被分配的位置上,便大聲說︰「請不要停下自己的工作,同時听我說!吸血鬼的力氣和速度,你們都已經看到了!但更致命的是,被咬的人如果沒死,就會被轉化成它們中的一員,所以千萬千萬不要被它們咬到!」
這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這些人已經默默接受了命運的安排,準備盡人事听天命。蘇緲這麼一說,他們立即又沸騰起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其實對很多人來說,怪物不是最可怕的,變成怪物的親戚朋友才是。其中就有人的妻子或丈夫被拖走,沒有留下尸體,結合蘇緲的說法一想,頓時個個臉色慘白。
克里斯冷冷說︰「不用想那麼多,先活下來再說。現在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被轉化,一是被活活咬死,那麼反正都要死,不想被轉化的話,還可以自行了斷。听著,我說這些話,不是為了影響你們的心情,而是希望你們盡量小心,開火和搏斗的時候多想一想。」
他還很年輕,但在強大的壓力逼迫下,已經有了十年後的領導者風範。听著他嚴肅冷峻的語氣,震驚的人們仿佛被驚醒了,雖然還在低低交談著,卻重新回到了正軌上,去完成自己應該完成的任務。這些人基本都會使用槍械,有些還是水準不錯的獵手,經過專業指導,潛伏時的姿勢已經似模似樣。
吸血鬼逐漸逼近,聲音卻越來越小。最終,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卻是鍋爐房的黑人大叔帶著兩個人跑了過來。守在門邊的艾賓急忙開門,這三人滿臉驚恐地沖了進來。黑人大叔氣喘吁吁地說︰「我的天啊!那些怪物在外面殺人!」
他是個命運非常淒慘的人。妻子和兩個孩子被酒駕者撞死,讓他也失去了活下去的願望。對他來說,死亡等同于安靜的休息,是他一直期待著的未來。縱使如此,看到吸血鬼啃食活人時,他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恐懼,帶著同事直接逃了。
蘇緲不安地看著他們,臉色突地一變,叫道︰「做好準備,它們已經來了!」
縮成最小體型的娜娜在空中懸停著,像個會飛行的電子眼,忠實地觀察四面八方的情況。從它的視野中,蘇緲清清楚楚地看到,十多只吸血鬼正在向警局包抄。它們速度快,行動時無聲無息,如同雪地里的幽靈,光用看的就覺得人。幸好它們並非全體過來,還有一小部分在截擊路上的車,搜索躲起來的活人,否則壓力還要更大。
克里斯平靜地說︰「管好自己負責的地方,不計代價,能殺多少就殺多少。它們死的越多,我們就越安全,不然……」
「不然」之後的話,他也不用多說了。蘇緲迅速舉起手槍,對準了離吸血鬼最近的窗口。斯黛拉知道她有預判攻擊的能力,見她這樣,也跟著把槍口移動過去。
那扇玻璃窗「嘩啦」一聲被打碎,玻璃碎片濺了一地。兩個身影閃電般地跳進屋里,一落地就彈跳起來,向最近的男人猛撲。那男人和同伴連驚恐都來不及,直接大睜著眼楮,反射性地開了槍。
警局的槍射速較快,比民用槍支威力大,轉眼血花飛濺。蘇緲只覺目標晃來晃去,一咬牙,也跟著扣下扳機,不求正中它們的腦袋,只求打中隨便哪個部位。
她的運氣倒也夠好,連開三槍,竟有兩槍打中。此時除了訓練有素的人,其他人都不準隨意援助,以免情緒太過激動,忘記了自己應該注意的入口。艾賓和斯黛拉都在全神貫注,阻止怪物撲到男人那里。克里斯卻已經和蘇緲說好,她槍口轉向什麼方向,就表示吸血鬼即將從哪里進來,于是一邊射擊,一邊看著她的動作。
他沒忘,蘇緲也沒忘。忽然之間,她身體猛地一轉,手槍指向了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克里斯毫不猶豫,也跟著一轉,又是五槍連發,判斷的恰到好處。那只倒霉的吸血鬼剛剛跳上窗台,就被其中一發擊穿頭顱,嘶吼著翻倒出去。
這次,它們的吼聲近在咫尺,叫的警局里人人發寒。蘇緲回頭一望,見先前那兩只已經死了一只,另外一只也受了傷,走投無路中蹦回窗外,不知還會不會回來。
她把眼楮閉上,又急忙睜開,大聲叫道︰「我看到了吸血鬼的首領,他在正門外面,正在等其他人破門!它們要進來了!」
艾賓迅速離開門邊,緊緊盯著警局的大門。這個時候,又有兩三只不怕死的沖了進來,想以迅猛的速度強行沖破槍彈。有一只身材最健壯的成功完成任務,一氣沖到槍手身邊,伸臂一拎,就把它拎了起來,一口咬向他喉嚨,狠狠一扯,鮮血頓時直沖房頂。
大門不過是木質,厚度無法抵御強烈撞擊,只听咚咚連聲,門的鎖頭處也是吱吱作響。艾賓見出現傷亡,急忙回身援救,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便不再避開平民,瘋狂槍擊它的腦袋。克里斯卻順手抄起了身邊的霰彈槍,鎮定地望向門外。
大門終于被撞開。一個女性吸血鬼尖聲狂叫,不怕死地直沖進來。她身後跟著七八只同伴,其中就有它們的首領,神色猙獰地望著警局,卻綴在所有屬□後。
門一開,克里斯便直接開了槍,落點正是吸血鬼們的正中央。由于距離不遠,吸血鬼又個個奮勇爭先,霰彈槍的攻擊非常準確,簡直沒有一發落空。
這是警局威力最大的槍械之一,還有一把半自動步槍。艾賓從未想到有一天會用到它們,便把霰彈槍給了克里斯,自己拿著步槍。
那些吸血鬼的尖叫更加恐怖了,就像高分貝高頻率的噪音,听的人腦袋發脹。它們天生害怕陽光,因此能不見光,就不見光。子彈連續爆炸的一刻,連那個首領也大吼了一聲,本能地避到一邊,看了看警局的房子,又再度咆哮,召喚屬下跟它行動。
這次攻擊不可謂無效,但它們來得快,躲得也快。除了中心的幾只被擊中,又被高溫灼傷,倒在地上痛苦地尖叫之外,其他的都順利逃開,扒著牆壁竄上房頂。就像攻擊車輛時一樣,它們剛剛上房,馬上瘋狂擊打挖掘,不停掏挖房頂的磚瓦和防火板,竟是仗著里面的人不敢自毀屏障,要把它硬生生掀開。
克里斯暗叫可惜,倘若警局有閃光彈,方才便能爆發出強光,已經可能傷及首領,此時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離開,陷入兩難的困境。
朝房頂射擊,無疑是最方便的選擇,可也會加快吸血鬼破壞的速度。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在一個沒有屋頂的房子里防守這麼多怪物。
蘇緲也有著同樣的擔心,同樣無計可施。她不自覺地急促呼吸著,又去看外面的情況,再睜開眼楮的時候,語氣已經變的極為嚴肅︰「我要去引開首領,去拿紫外線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