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上京。
楊延順在迷迷糊糊中只覺得渾身疼痛,尤其左肩更是時不時傳來陣陣鑽心之痛。伴隨著劇痛耳邊還會傳來有人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楊延順努力睜開雙眼,只見眼前一片漆黑,再仔細觀看時,只見身邊有一人發絲散亂,滿臉污垢,聲音正是從此人嘴里發出。只听那人說道︰「八弟!你終于醒了!」
楊延順︰「你是?四哥!」只見楊四郎雙手被鎖鏈吊著,兩腳上也拴著鵝卵粗細的腳鏈,再看自己,也是如此。楊延順動了動雙手,一陣刺痛伴隨著鐵鏈嘩嘩作響的聲音傳來。「我們怎麼會在這里?這是哪?」
「八弟,你忘了嗎?我們在金沙灘詐降,後被遼軍擒住。這是大遼的地牢內,我們已經到這兒兩天了。」四郎說道。
「兩天了……也就是說我昏迷兩天了。」楊延順說話時,嘴里還隱隱作痛。「我想起來了,耶律休哥還打了我兩巴掌!該死的!」
「八弟,你的傷好些了嗎?」四郎關心地問道。
「暫時沒事了,也不知道誰幫我把槍拔了出去,還上了止血藥,否則我這兩天光流血也流死了。」雖然還會傳來陣陣鑽心之痛,但楊延順還是可以挺住。
楊四郎︰「是耶律休哥叫人幫你處理的。我想,咱們倆被關在這兒而沒有被處死想必也是因為他。」
楊延順︰「哦?有意思,難道他是舍不得殺我們?」
楊四郎︰「誰知道呢?自你我被擒之後,便被遼軍押至上京。後來又被投進地牢,不見天日。也不知六弟他們怎樣了,是否逃了出去呢?」
楊延順心中也是陣陣酸痛,想起大哥二哥慘死土城之中,不覺得熱淚滾落。
牢門外有兩個獄卒,听見牢內有說話的聲音,便打開牢門觀看。只听一個對另一個說道︰「呦吼,那個家伙醒了,快去告知惕隱大人!」「是,我這就去!」
楊延順看見獄卒,便道︰「我說,大鼻子的那個!就是你!過來過來。」那獄卒听見楊延順叫他,便腆著草包肚子一步三晃來到他面前︰「叫你大爺啊!老實呆著,听到沒!」
楊延順道︰「你再往前點!」
「干嘛?」「叫你往前點你就往前點,哪那麼多廢話!」「哎呀!把你小子狂的,老子今天非教訓教訓你!啊!你干什麼……」。
楊延順手中鐵鏈一揚,正套在那人脖子上,用力一拽,「八爺送你過奈何橋!」只見那人粗腿不住蹬地,不到片刻便被楊延順勒死了。
「八弟,你做什麼?」楊四郎問道。
楊延順︰「他身上有鑰匙,我們得逃出去,否則一會兒耶律休哥來了非折磨死我。」
楊延順將那獄卒勒死後,便伸手去拿他腰間的鑰匙,奈何剛剛踫到鑰匙圈,就听牢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正是耶律休哥帶著一隊獄卒趕到了。
耶律休哥走進牢房,叫獄卒點燃火把插在牆上,一見倒在地上的尸體,冷哼道︰「還真有點本事,剛醒來就有力氣殺人,看來還是傷的輕!來人,把他鎖鏈給我絞起來!」
有獄卒應道,走到楊延順身後撥動機關閘,楊延順腕上鎖鏈便被絞起,雙手也隨之被抬高,楊延順肩膀一陣疼痛,不由得悶哼一聲。「耶律休哥,我落在你手中無話可說,要殺要刮隨便你,痛快點!」
耶律休哥坐在椅子上,笑道︰「要殺你早殺了。我就是要留著你,供我玩樂!至于你嘛」,耶律休哥一指楊四郎︰「留著也沒用,拉出去殺了吧!」
「慢!耶律休哥,你敢動我四哥,我和你沒完!」楊延順怒道。
耶律休哥︰「到了現在你還敢和我這樣說話!我就動他,你能將我怎樣?拉出去殺了!」
「我打死你!」楊延順用盡全身力量撲向耶律休哥,卻被鎖鏈緊緊拉住,肩膀的創傷被撕裂,涓涓流血,痛的楊延順冷汗直流。
正在這時,從牢門外走進一人,正與被推出去的楊四郎迎面相撞。「誒呀!這人是誰啊?」
耶律休哥一听,心中暗道不好,她怎麼來了!起身一看,只見來人柳眉細鬢,杏眼紅唇,一身的俏麗,年齡在十七八歲,正是當今遼國蕭太後的三公主——玉鏡公主。「玉鏡,你怎麼來這種地方呢?」
「我找遍皇宮都沒找到你,奴才說你到地牢里來了,我就來看看。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呢?」玉鏡一指楊四郎。
耶律休哥︰「他是宋朝楊家將的楊四郎。」
玉鏡︰「你這是要殺了他嗎?」
「是!」,耶律休哥答道。
玉鏡︰「別殺了,把人送我吧!」
耶律休哥︰「你要他做什麼?」
「我……我要他教我讀書!你總不在,也沒人教我了。」玉鏡道。
耶律休哥︰「真的?我記得你可是不願意讀宋朝的詩書啊。」
「我……」,玉鏡臉一紅,踮起腳尖在耶律休哥耳邊說了什麼,耶律休哥一听,連忙驚道︰「不行!絕對不行!」
「怎麼不行啊?你不是掌管皇族政務的嘛!就是一句話的事嘛?」玉鏡急道。
耶律休哥︰「就是不行!」
「那我就去找母後!把楊四郎給我帶上!進宮!」玉鏡一扭頭走出牢房,直奔皇宮。
耶律休哥看看楊延順,對獄卒說道︰「給我看好他!」說完轉身追了出去。
獄卒們也走出牢房,關上牢門,將楊延順一個人鎖在牢里。楊延順心中滿是疑惑︰怎麼了這是,來了個女人要我四哥?還要去找蕭太後。不管怎樣,看來四哥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倒是自己,這肩上的傷被自己掙開了,還在流血,若是不及時止血,恐怕還得死啊。想到這兒,楊延順連忙大喊︰「來人啊!我流血啦!管不管我啊?」
獄卒們進來一看,還真是血流不止,幾個人一合計,大惕隱臨走之前讓咱們幾個好好看著他,若是他死了,咱們怎麼交代呢。于是,幾個人便找來專門給犯人看病的大夫,給楊延順止住血,又包扎好傷口。楊延順心中很是滿意,又對獄卒說道︰「有沒有飯啊?我餓了!」
這幾個獄卒心說你這麼多事呢?但也沒辦法,只得找來了一些簡單的飯菜。
「我怎麼吃啊?」楊延順晃晃鎖鏈。
獄卒想給他解開,但又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他剛弄死一個,這小子太厲害,還是鎖著吧。自己費費勁,喂他吧。
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飯菜,也沒什麼油水,楊延順也是吃了很多,好多天沒吃飯了,誰能受得了呢。等到楊延順吃完,心想︰四哥怎麼還沒回來,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只听牢門再次打開,楊四郎回來了,還是那身打扮。獄卒又將楊四郎鎖上,出去了。
楊延順連忙問道︰「四哥,那女人帶你干嘛去了?」
楊四郎氣道︰「帶我去見蕭太後,讓我做她的駙馬!」
「啊?」楊延順心道︰這北國的女子果然開放啊,連公主也開放,剛見一面的人便想嫁,真夠可以的。
楊延順︰「那四哥,你答應了嗎?」
楊四郎︰「我怎能答應?」
楊延順︰「為何不答應呢?」
楊四郎︰「我身為大宋之臣,楊家之子,我怎能娶遼國公主為妻!我若娶了她,還有什麼面目去見爹爹,還有什麼面目去見你四嫂啊?」
楊延順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恐怕你我再無還朝的可能,只能終生老死在北國,或是死在耶律休哥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