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幕的降臨,整個清風鎮漸漸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只有四周明滅不定的燈火,還在輕輕搖曳。
從小鎮的大廳出來後,宴君寒緩步走進了一間古舊的茅屋里。
這間茅屋似乎許久都沒有人居住過了,小院里雜草叢生,藤蔓順著斑駁的牆壁往上攀爬,一直蔓延到屋頂。
一眼看去,整個小庭院破落不堪,但宴君寒的身軀卻繃緊得如石雕一般,就連呼吸都越來越沉重。
不過他只是停留了片刻,還是一步步走進了那間茅屋內。
茅屋里到處鋪滿了厚厚的灰塵,就連屋頂的茅草,也露出了一個個破洞,抬頭向上看去,都能從這些破洞中看到天空中閃爍的星星。
怔怔看到這些殘破不堪的景象許久,宴君寒眼中早就騰起的水霧終于抑制不住,迅速化成兩行清淚流下臉頰。
「父親,母親,孩兒回來了。」
這間茅屋是宴君寒兩年前的家,他父母沒死之前,他們就一直居住在這里。
但兩年前卻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變故,宴君寒的父母卻雙雙離奇的死去,只剩下年僅十六歲的宴君寒一個人。
看著眼前每一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物,深埋在心底深處的記憶頓時如潮水般涌現在宴君寒的腦海里。
盡管眼中的淚水還在不斷滴落,藏在袖子里的五指也捏得「啪啪」直響,但宴君寒卻沒有發出任何哽咽聲。
因為這兩年的經歷,讓他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再痛苦、再不甘,也絕對不能怯懦。
宴君寒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立了許久,才喃喃自語道,「父親、母親,總有一天,孩兒一定會查明你們的真正死因,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
然而宴君寒的聲音剛剛落下,門外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你還在為伯父伯母的死傷心嗎?」
听到這個聲音,宴君寒身軀一僵,還沒回頭,他都知道是誰來了,辰語嫣。
果然,當宴君寒回頭向門口看去時,只見一身素衣的辰語嫣正一步步向屋里走來。
辰語嫣那張張絕美的面容在暗淡的星光下顯得有些淒冷,只是走到宴君寒面前,她卻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你還對我兩年前退婚的事懷恨在心,是嗎?」
宴君寒身軀緊了緊,但卻只是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你想太多了,那些已經成為過去,我早就忘記了。」
但听到宴君寒的話,辰語嫣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忽然狠狠蒼白了一下,身軀更是不易察覺的微微顫了顫。
不過復雜的看了宴君寒一眼後,她卻只是平靜的說道,「忘記了就好,我來這里,只是想問問你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宴君寒眼中閃過一抹自嘲的笑容,兩年前,在他父母雙雙離奇死去的時候,辰語嫣卻緊接著上門退婚,把他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心徹底打入了絕望的深淵。
這兩年來每次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時候,這些過往就像夢魘一般,無時不刻都在他的腦海里浮現。
只是與辰語嫣對視了一眼,宴君寒就轉過了身去,低沉的聲音緩緩自他黑色的背影傳來,「沒什麼,如果沒別的事,你快回去吧。」
辰語嫣蹙了蹙眉,「你兩年前真的去了修煉聖地雨落城?」
宴君寒搖了搖頭,「剛才在大廳里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事情恐怕沒你說的那麼簡單吧?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出來?」
宴君寒一驚,但卻依舊沒有回頭,「你想太多了。」
辰語嫣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滿臉復雜的看著宴君寒單薄的背影許久,她似乎才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咬了咬牙問道,「你這兩年里,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奇怪無比的人?」
此話一出,宴君寒再也不能平靜了,猛然回過頭,一臉震驚的盯著辰語嫣,語無倫次的說道,「你、你怎麼知道?」
看到宴君寒這種反應,辰語嫣那張絕美的臉上也不禁閃過一抹詫異之色,「這麼說,你真的看到了那個人?」
「你怎麼會知道神秘人的存在?難道你也見過他?」
此刻的宴君寒臉上各種神色紛亂呈現,疑惑、不解、震驚……不一而足。
因為兩年前,他並沒有去什麼雨落城,而是誤打誤撞之下,闖入了南邊荒僻的蠻族境內。
在他闖入蠻族境內之後,接二連三的死亡危機頓時接踵而來,但每一次在最危急的時刻,總會有一個臉上戴著面具的神秘人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救出來。
看到宴君寒承認,辰語嫣也忍不住驚呼了起來,「難道、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宴君寒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早就已經跟辰語嫣決裂,一把就握住了她柔若無骨的雙肩,一臉急切的問道,「你也見過那個神秘人對不對?」
宴君寒抓得如此之緊,以至于手指都差點扣入了辰語嫣肩膀的肉里。
不過辰語嫣卻絲毫不在意,怔怔看著近在咫尺的宴君寒許久,她又像在顧慮著什麼,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見是見過一面,但也僅僅只是一面,後來他就離開了。」
「是什麼時候?你在哪見過他的?」
也難怪宴君寒會如此激動了,因為他之所以會在短短兩年間就邁入了感靈境界,全都拜這個神秘人所賜,不但給了他一部完整的修煉功法,還以大神通將他生生從萬里外的蠻族境內傳送了回來。
而前不久出現的那道巨大閃電,並不是什麼閃電,而是神秘人將他傳送回來時所附帶的異象。
見宴君寒狀若瘋狂的模樣,辰語嫣秀眉頓時蹙了起來,「你先放開我。」
听到辰語嫣的話,宴君寒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急忙松開了辰語嫣的肩膀,不過語氣中依舊充滿了焦急,「你究竟在哪里見過他?又是什麼時候?」
辰語嫣眼中的擔憂之色更加濃郁了,因為她突然想起了兩年前,那個臉上戴著一張面具的神秘人來到清風鎮後,對自己說的那些鄭重無比的話,「宴君寒的命運早已注定,如果你真的愛他,就必須斷斬你們兩人之間的情絲,而且我的出現絕對不能讓第三個知道,包括宴君寒,不然只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那個神秘人出現不久,宴君寒的父母果然雙雙神秘死亡,而宴君寒,也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