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蒼雲道長絮叨了一會,了卻了心中的一樁心事。
林氏的案件始終是長風心中的額一根刺,幸好蒼雲道長賢明,知道長風心中記掛,而他又要去往天山,便是主動將林氏的事宜攬了過去,讓長風將全部的精力放在天山這一行上。
至于秦修竹、秋雲、刑濤三人則是被他們留在了身邊,悉心教導。而了空和尚,今日一大早便是被無垢禪師領了去,從他的語氣中听出,好像是大淨寺的一位高僧看上了了空,要傳其衣缽。
這等的好事,了空自然不會拒絕,雖然對剛剛結拜的幾兄弟頗有些不舍,但是在長風等人的鼓勵下還是毅然隨著無垢禪師回轉了漠西。而這一離別,似乎也預示著世間的事態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兄弟相見,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這等的場景,總是少不了有些殤意,長風默然告別了自己的三位結拜兄弟和幾位修道界的前輩高人,踏上了他真正的修道生涯。
特別是此去之地,是九州修道界都只能仰視的地域。天山之名,雖有聞卻又幾乎無人能夠闡述,它就像是九州世界中的另一個小世界,獨立在天地之中。
長風從蒼雲等三位前輩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修道界都不曾流傳的信息,但即是如此,天山在長風腦海中的概念亦是模糊不堪,難有可以確切定型的資料。
從中他只知天山險峻,各地都十分的危險,略不慎意便是會有生命危險。而天山的部眾,很少出入,九州幾乎沒有天山地域人員的蹤影,就連百年修道大典之上天山派遣出來的人都極為少有,最多不超過五指之數!但修道界卻從未有人敢看輕他們,在大典之上,他們有著無冕之冠的稱號!
雖有著忘憂老人給自己的令牌,但長風的心依舊難以放下,天山所在他雖然從蒼雲等前輩口中已經探得,但如何進入,這卻是一個天大的難關。
眾所周知,不管是哪個修道門派,都會有著自己的門戶,也會有著自己的護派大陣,將本門派的蹤跡隱藏,這也是世俗之人很少找得到修道門派所在的原因之一。即使你知道一定的方位地址,但是對于不懂陣勢的外人來說,不管你如何的尋找,都是不可能真正尋到的。
像天山這一幾乎執九州修道界牛耳的超級大派,會沒有自己的防護、隱逸措施嗎?它所展露的力量,僅僅是自己的冰山一角,相比與這等神秘的勢力,就是幾大聖地都黯然失色不少。
不過,幸好的是,自己幼年結識的一個小女孩,現在應該長大了吧?只是不知道還是否記得自己,畢竟一面之緣,也算不上多深的交情。但有著這一條線,還是讓迷茫的長風心中略寬了不少。
下定了決心,長風沒有騎馬,出城之後尋了一個無人的荒僻之地,體內元力運轉,長風便是化作離弦之箭,快速地朝著自己既定的方向閃去。
一路之上,雖然以長風如今的修為就是一個星期不吃不喝也沒有什麼大礙,但出于人類的一種本能,他還是會在閑逸之時找個酒館,點上一壺清酒,再加上幾個小菜。
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了。
路途雖然不短,但是在長風恐怖的速度下,短短三日,他便是掠過了大宋的半邊地徑,到達了他心目中的那個目的地——潼關。
這個讓長風日思夜想,魂牽夢繞長大的地方。
這里有著他以前的一切,唯一沒有的就是家的感覺。這里有著他飽受欺辱的童年,有著他不堪忍受的冷言冷語,亦有著他心中僅有的一絲光明與溫暖。
在外漂泊的這幾年,他雖然時常憶起,但那份記憶在他的心中,已是變得愈加的遙遠一般,一種陌生的感覺在他的心中縈繞。這里已經不是他曾經的家,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游蕩在天地間的孤魂。
潼關城牆之下,長風的心中一陣空蕩,離別三年,自己又回到了這個‘故地’。
也不知如今的蘇家如何了,父親,蘇煙還有自己的幾個小伙伴們,他們現在是否還好呢?心沉沉地,像是被千斤重擔壓著一般,長風清秀的臉頰泛起一絲無奈,深深嘆了口氣。
走馬觀花般,長風在潼關的街道上游蕩。看著那些熟悉的建築排列,響在耳邊的吆喝吶喊,不知為何,長風卻有了一種自己與它們格格不入的感覺,仿若昨日之事,黃花凋零,再也尋不到那個‘回歸’的點了。
駕!駕!
一陣突兀的馬蹄之聲響起,沉思中的長風眉頭一皺,心中無緣生出一股怒意。他抬頭定眼一看,只見幾匹黃標駿馬飛騰,街道之上已是一片混亂。長風立在街道中央,看著朝自己奔策而來的幾人,嘴角泛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要是那些認識修羅的人看到,早已是肝膽俱裂了,這種他們稱之為惡魔的微笑,沒有人想見第二次!長風心中的殺意滋長,不過卻被他完美的控制住了,但他不介意給他們一個深痛的教訓!
駿馬身上的人甚是囂張,根本就沒有在意長風,眼中那股盛氣凌人之勢十足,揚起手中的長鞭便是要抽打。
「小伙子,快讓開!」
「小兄弟,你不要命了?!」一旁有人好言相勸道。
「找死!」
見長風充耳不聞,就像是一個木樁一般立在場中,領頭的騎士聲色俱厲,眼看著細長的馬鞭就要抽打在長風的身上,長風微微欠身,避了過去,不過腳下卻是生了根般紋絲不動。
見著自己的馬鞭沒有奏效,領頭的騎士明顯一愣,進而大怒。他重重地在馬股之上抽了一鞭,那馬吃痛,竭聲嘶鳴了一聲,速度陡然加快!
四周之人看著依舊沒有身動的長風一陣惋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碗口大的馬蹄壓在長風身上。有些人不忍,早已蒙上了雙眼,亦有人嘆息,眼見著一個清秀的少年喪生在馬蹄之下,卻有不敢多說些什麼。
!
一聲翻天巨響,街道上的人這一刻都住了呼吸,不忍地看著事態的發生。
吧唧!吧唧!
骨骼斷裂的聲音接連響起,街道上之人齊齊打了個冷戰,心中寒氣直冒。只見地上的灰塵揚起的老高,遮掩了大部分的眼楮。隱約間,眾人看到一人被駿馬踢翻,踏在地上哀鳴。
當灰塵漸漸散去,一些猶在嘆息的好心人看到場中的真實場景,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地上之人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已經是奄奄一息,而看他那胸部那凹陷下去的一大塊,恐怕離死都是不遠了。
「隊長!」
「大哥!」
當現實露出來之後,眾人除了震撼之外,就剩下看好戲了。誰又會想到,剛剛還是在馬上的騎士,下一刻卻是出現在了自己的駿馬馬蹄之下呢?
這難道就是報應麼?不少人如此想到。
「你你你!」
被駿馬踐踏的騎士掙扎著抬起右手,指點著長風,想要說些什麼。可他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沒有當場死亡已經出乎意料,這一番的掙扎,耗盡了他僅有的一絲生命之力,他的手臂軟軟地墜在地上,雙眼睜的老大,死不瞑目!
這樣的結果實在出人預料。也許,死去的騎士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麼駿馬踐踏的會是自己?而那個文弱清秀的少年卻沒有絲毫的異樣?
在場沒人看清了長風的動作,在那一剎那的時間里,長風的心思急轉,想過數十種做法,可當看到其實眼中那股殺意之時,這便是注定了他的結局。武林之中,有誰敢在修羅的面前滋生殺念?
「還我大哥命來!」其中一人一聲大吼,拔出隨身的佩刀,便是要朝著長風殺去。
「老五!」
另一人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他。「老五,不可!」
看著幾人傷心的模樣,顯然幾人的感情十分深厚,不過,對于自己的敵人,他可從來沒有手軟的習慣,要是他們硬要糾纏的話,那自己長風的眼中劃過一道閃電,驟然散發的氣息讓四周都是一滯,空間為之一凝。
其余的四個騎士中一人面色一變,眼中駭然之意閃爍,隨即隱伏了下去。
「三哥!我要為大哥報仇,你」被稱為老五的騎士大吼,眼中的淚花涌動,看向長風的眼神恨不得千刀萬剮一般。長風神色悠悠,泰然安如,沒有絲毫的火氣,對于這幾人的情誼,他還是很佩服的。
見幾人沒有立馬找自己麻煩的意思,長風也沒了多大的興趣,朗聲說道︰「諸位,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四人中看起來最為沉穩的一人起身,沉聲問道︰「請問閣下尊姓?」
對于他們的那一點心思,長風自是明白,不過自己又怕他何來?
「長風!」留下一干震撼之人,長風頭也不回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