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嵐澤心里大概明白路爸為什麼讓他擺流水席,自然是不會反對。不過這辦流水席還是請全村的人,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他們商量了一下把時間定在了五月一號,也就是兩天後。
最先得到消息的李楠和李柯他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勞師動眾做這麼大的排場,想來想去,就覺得這是落家村的規矩。
其實他們想的也沒錯,落家村的確是有這個規矩,除了要宴請街坊鄰里和親戚,還要辦過繼儀式,不過那是以前,現在村里有過繼孩子的人家只要把孩子的戶口落下,擺上幾桌酒席請親戚朋友就行。
李楠他們不明了,路嵐澤和路爸也沒有向他們解釋。
因為,辦流水席準備的東西多,他們本身還有其它事情要做,晚飯吃過飯,李帶著李柯、方樺兩人去通知村里人,路爸和路嵐澤去了張大爺家,還有幾個長輩那里,請他們那天做主事的。
第二天,路嵐澤一大早就到鎮上采購其它的要用的東西、菜、定桌椅,順便通知楊思明和何楊讓他們去找幾個廚子。李楠帶著煦煦和李楠在山上做平常必須做的活。
他們這邊忙得不可開交,村里的人在都知道這件事後,也炸開鍋了。
之前他們都沒有刻意隱瞞□□的事,不過也沒有多說,二路村長和相熟的幫工都知道,只不過大家都沒有亂說,村里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
這次路家專門派人到家里說,而且已經開始準備東西,那就跑不了是真事。眾人便紛紛開始議論了起來,大多人都說孩子是掉福窩里了,路嵐澤在村里又包山又包地,還養起了魚,且不說現在天天有鎮上的車來拉貨,這算下來就掙了不少錢,那以後指不定得掙多少錢,這孩子後半輩子算是不愁吃不愁穿。
而且,這剛落戶就辦起的流水席,請的還是全村人,這排場多少年都沒見過了,這孩子在路家的份量顯然和親生的是一樣的。
有人說好,自然也有人說壞,說他們排場搞得這麼大是為了顯擺,再加上路嵐澤和李楠的事,覺得孩子到了他們家也學到不好,添油加醋說了不少酸話。
褒貶不一的話,一直在家里做準備的路爸,多多少少听到一些,不過這也是他早料到的,至于為什麼這麼,他自有他的想法。
五一前一天,也是路家要辦流水席的前一天,遠在陽城的路嵐彬也回來了,因為之前收養的事一直沒確定,路爸是煦煦的戶口落下那天才臨時通知他,也趕巧正好是五一放假的時間,他一大早就從陽城坐車到了鎮上,先到落家藥膳找到了楊思明和何楊吃了中午飯,等提前找好的廚子到了之後,帶著他們一起回了落家村。
到了路家,何楊和路爸先安排幾個廚子去休息。等到安排好了以後,自己去了山上,路嵐澤和李柯還在山上帶著請過來的殺豬師傅殺豬,宰養,他還沒見過,想去湊湊熱鬧。
楊思明回來以後就去了許家村,去接許放過來一起幫忙。
李楠正和煦煦在菜棚里摘菜,路嵐彬想看看自己小佷長什麼樣,和路爸說了沒幾句話就往那邊跑。
等他在菜棚里找到他們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小男孩正學著李楠拔蘿卜,女乃球在幫他忙咬著他後面的衣服角往後拽,菜地里的蘿卜女乃好拔,不用女乃球幫忙,一個小孩也能拔掉,只不過他們倆像是在做游戲,旁邊一堆蘿卜上,一條綠色的小蛇正在看著他們。怎麼看怎麼有意思。
李楠看到路嵐彬站在那一直看著煦煦,就知道又是一個來參觀孩子的。上午他們在菜棚里摘菜,好多村里人都打著幫忙摘菜的旗號過來看,一波接著一波的,下午人才少了點,這會兒連自家人也這樣,瞬間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拉過還在認真拔蘿卜的煦煦,給他指了路嵐彬,「煦煦,來叫叔叔。」
煦煦看著路嵐彬發現又是一個自己不認識人,小眉頭一皺擰成了一個小疙瘩,一聲不吭的轉過頭趴在李楠上。
路嵐彬下意識的覺得這孩子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心里多少有一點點失望,原本一直掛著笑容的臉,也有些僵硬。
李楠一看路嵐彬的臉色,臉上也有些尷尬,「上午一直有陌生人過來,每個都讓他叫叔叔,叫阿姨的,這……!」
「沒事,小孩子認生都這樣。」路嵐彬听了以後也理解,不過看到那個孩子還是一直粘著李楠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覺得那里怪怪的。
看著菜也摘的差不多了,李楠抱著煦煦帶路嵐彬一起回了家。
而那邊路嵐澤也收拾完了,幾個個扛著三只宰好的豬,還有一只羊下了山。
何楊這是第二天見煦煦,來之前就準備好了禮物,這次他比較明智,沒送錢也沒送卡,而在路邊買了一只綠色的小烏龜,呆頭呆腦的。看著他坐在小板凳上面專心的洗菜,提著裝小烏龜的盒子就走了過去。
李楠一看何楊又開始了,心里不由得佩服他越挫越勇的精神。
何楊走到煦煦面前,叫了他一聲,不過看到他身上的綠茶後,又往後退了兩步,站在一旁問,「還記不記得何叔叔了?」
煦煦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後,又指了指身上的綠茶,想了好久才道︰「怕小綠的膽小鬼叔叔。」
何楊,「……」他搭訕成功了,可是,心里默默的流了一把心酸淚,「是何叔叔,來,叫一聲何叔叔,我送只可愛小烏龜給你。」
煦煦看到何楊把小烏龜提到他面前,眼楮就亮了,指了指何楊,又指著烏龜道︰「膽小鬼叔叔,烏龜。」
何楊嘴角抽了抽,無語的看著一直瞪著眼楮看他手上烏龜的煦煦,心想,為什麼一定要省略掉那麼多字,連起來,怎麼听怎麼別扭,「是何叔叔,還有,沒有烏龜。」
煦煦看著顯然不想那麼輕易把小烏龜給他的何楊,可是,又覺得明明他就是很膽小,比自己還膽小的叔叔,為什麼要讓他改,心里有些不明白,「烏龜,膽小鬼叔叔。」
「……」何楊顯然是沒有意示到他遇到了和李楠一樣的難題就是強迫煦煦,改名字這件事,而且,事實的結果是,他們都沒有成功,不過他也意識到,這孩子居然和他說話了,想了想把手里的烏龜給了他,然後,繼續和他說些有的沒的,當然,除了講到如何養小烏龜的時候,他都像是在講單口相聲。
何楊正在試圖讓煦煦改變稱呼,順便哄他說話,一直在一旁看著的路嵐彬卻覺得心里的疑惑更大了,總覺得哥哥收養的孩子有些不太正常。看了一眼和一直在旁邊笑個不停的李楠,又覺得和他那個哥哥的朋友似乎並沒有覺得那里不一樣,甚至還很喜歡這樣的孩子就覺得更加奇怪了。
好不容易等到把菜洗完,路嵐彬拉著和他們一起在院子里忙的路爸進了屋。等到路爸把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後,他才知道孩子有些自閉,也瞬間明白了他奇怪的行為是因為什麼。
不管大家怎麼想的,怎麼做的,忙活了兩天的後,到了第三天,也就是五一這天。
路家人就像往常一樣早早的都起來,準備開始布置宴席。
路嵐澤帶著楊思明,李柯,還有許放他們布置桌椅,李楠帶著不想被人圍觀的煦煦去了山上忙山上的事。
張有田一家和路家關系最好,早早的就來幫他們的忙,張有田幫他們抬桌,搬東西,張大嫂和方樺他們布置桌子,就連放假不用去學校的張聰也跟了過來,跟在她們後面幫忙擺起了筷子。除了張有田家的還有其它兩家也來了,幫忙打下手,干些雜活。
席面擺了不到百十桌,不過也從路家門前擺到了青石路上。路嵐澤把提前準備好的百十壇酒一壇一壇的放到了桌子上。有果酒、高糧酒都是他和李楠兩人沒事的時候在空間里釀的,為了小心起見這酒一直都沒再外賣給外面的人,時間久了攢了不少正好用上,反正給村里人喝多少都沒什麼關系。
這邊他們把酒水都布置好,這時候也快上午十點了,村里人也陸陸續續的來了,因為是過繼的酒宴,大家都不知道要送什麼,有的帶了點自家的雞蛋學著人家辦滿月酒的送,有的干脆包了紅包,不管多少算是個心意,倒是沒有一個空手來的。
等到那邊廚子也把涼菜做好了,路嵐澤讓幾個相熟的人幫著把菜全部搬到了桌子上,讓許放帶著人把水果,點心布置上。
李楠他們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全村的人都來齊了,正坐在那聊天、磕瓜子,他抱著煦煦從人少的地方回進了路家。
路爸看到大家都來了,心里還是挺高興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忙里忙外的,他原本還想著,可能會有人不願意來,卻沒想到來的是一個不差,老人,放假在家的小孩子,男的、女的,百十張桌子坐得滿滿的。
等到掌廚的大廚子一好喝,熱菜出鍋了,那邊幾個年輕的小伙加李柯他們,一排溜的端著上菜的木方盤,上面放著第一道熱菜,炒三鮮,一個個的往桌上放,大家也算正式開吃了。
何楊和楊思明找來的幾個廚子手藝都不錯,在鎮上做流水席也是出了名的好,這好味道的菜加上路嵐澤他們自己釀的好酒,菜上到一半的時候,人都沒有來之前那麼拘謹了,幾乎都是放開了肚子在吃。
這邊路爸和二路村長還有代替張大爺的大兒子張喜順,抱著煦煦的路嵐澤四個人大人也輪流的動每桌都敬了酒,一番下來後,幾個人臉上都有了些醉意。
趁著興頭上,讓大家先停下了筷子,路爸讓路嵐澤和李楠一起給煦煦掛了金鎖,拉過他們站在中間,清了清嗓子,指著路嵐澤懷里的煦煦大聲的對著眾人道︰「這是我小孫子,六歲半,叫路煦煦,家里人都他叫煦煦,我家嵐澤說這是溫暖的意思,這個文縐縐的意思我老頭子也就是听他說了一句,孩子以後到了我路家,自然是會全心的照顧他,啥溫暖給啥,啥好給啥!孩子還小,以後也請大家以後多幫忙照顧點。」
路爸顯然是高興了,說的時候,聲音也特別宏亮,說完之後,又拉過一直站在路嵐澤身邊的李楠,到了自己跟前,心里有一絲忐忑,但還是深深的吸了口氣,指著李楠,對著在座的人道︰「這是我兒子的伴,也是孩子的另一個爸爸,名叫李楠,大家差不多也都認識了。」
路爸的話音一落,一時間原本坐席上就比較安靜的眾人,瞬間被路爸這一驚人的舉動給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