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伸了伸懶腰,道︰「你去把獄里的人放了吧。」
「可是主人,那不死火鳳……」
「船到橋頭自然直,怕什麼。」慕容夜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轉過去面對侍女,「你可以去了。」
女子拱了拱身,道︰「多謝公子,公子你多加小心。」說完這些,便離開,這一夜,所有被玄靈王關住的人,盡數得到解放,但究竟是福是禍,現在仍是個未知。
「差不多,該兌現諾言了。」慕容夜伸展了一子,吸了一口夜晚的清風,夾雜著淡淡的芳草清香。
石小兮聞言低下了頭︰「是……去冥界麼?」
「嗯。」慕容夜笑了笑,見到對方愁眉不展的樣子,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傻瓜,我又不是不會來,這麼肯定我死翹翹?」
石小兮不說話,只是低著頭,旋即,身軀顫抖了起來,豆粒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慕容夜心中有些酸楚,緊緊抱住對方,對方也緊緊的抱住慕容夜,好像下一刻,二人就會分別一般。
「主人你一定要回來,就算不為了我,也要為了月兒姐姐。」
「我會的。」慕容夜鄭重的回應了一句,二人相互扶著臂膀,對視良久,「就算我想死,體內的墮魔也不允許吧?」
「魔……」石小兮呢喃起來,「是了,還有個魔界梟雄薩丁呢,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然而心中即便這麼想,卻仍有些揣揣不安。
「該回去了。」慕容夜看了看天,手拉著石小兮向宇文家的方向行去,殊不知,一道人影急速閃過,消失在黑暗中。
「什麼?!夜哥哥要去冥界?!」慕容家內,月兒突然排座而起,對著眼前單膝跪地的黑衣人驚詫地大叫。
「是。」黑衣人點了點頭,「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答應對方的。」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冥之凱瑟會殺了他的。」月兒滿目蕭然的直搖頭。
「琳兒公主,需要易通去阻止麼?」
「嗯!拜托你了。」月兒點了點頭。
自稱易通的男子諾了一聲,轉即,又說道︰「公主,你父王那邊已經在催了。」
听到「父王」二字,月兒臉上更增添了一層陰暗。
「我知道……但至少……」
「公主,不是易通不幫忙,而是,聖命難違!」易通鄭重的抱拳。
月兒地投自忖了一會兒,道︰「這是我會和父王說的,他如果怪罪下來,就說是我讓你這麼做的」
「易通不敢,如是公主有求,定赴湯蹈火。」易通又抱了抱拳。
月兒站起身來,把易通扶起,道︰「拜托你了。」
「是!」易通應了一句,隱沒在黑暗之中。
宇文家內……
「掰成兩半就可以了?」慕容夜兩指捏著極樂丹,拿起來歪著頭打量著說道。
石小兮不說話,一旁的宇文良倒怕他反悔,道︰「是的,事不宜遲,你……」
話音剛到一半,宇文竹胳膊肘子戳了戳他,宇文良這才閉嘴。
慕容夜按照其說,將極樂丹掰成兩半,剛要入嘴,石小兮便沖上前,道︰「主人,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語言中帶著哀求,眼瞳中寫滿不舍。
「可……」宇文良又要多嘴,宇文竹橫了他一眼。
的確,慕容夜為了宇文家差一點丟了性命,上次或許是死里逃生,才躲過一劫,但這次去冥間,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從古至今,絕無一生,如此冒險的事,如果換做別家人,誰會傻了吧唧的去做?這個道理誰都心知肚明。
宇文竹自然也只打這個道理,即便對方打退堂鼓,她也不會怪罪對方,畢竟,他為宇文家已經付出夠多的了,而目的,只是為了一個承諾而已。
但慕容夜是誰?怎會輕易反悔?或許他曾溜奸耍滑,也或許他有時會耍點小聰明、小無賴,但是,論義氣,絕對兩肋插刀,言必信,行必果。
「那……我去了。」慕容夜看了一眼眼角餃著淚水的石小兮,和煦的笑道。
「主人一定要去,小兮陪你一起去。」
「我又不是去旅游,激動什麼?」
「可……小兮不想在失去主人,每個晚上,每個深夜,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怕麼?」石小兮抽泣著說,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慕容夜無奈,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借機點了對方穴道,石小兮「嗯」了一聲,身體柔軟的滑了下去,慕容夜抱住她放到床上,對這眾人說道︰「我還有一事相求。」
「我們知道,放心吧。」宇文竹自然知道對方所說,擺了擺手應達道。
「拜托了!」慕容夜抱了抱拳,將極樂丹的一半捏在手中,猶如千斤重。
「不知會不會死。」慕容夜心中說道,極樂丹已經到了嘴邊。
這一刻房間內鴉雀無聲。
「且慢!」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傳進屋子,可見內功之深,實力之強,如果所料不假,差不多是個風嘯山林的強者,那麼真氣指數絕對是破兩萬。
聲音已到,眾人失神間,一個黑影閃進屋子,緊跟著呼嘯而起的落葉。
易通右手擒住慕容夜拿著極樂丹的那只手,便反扣過去,說時遲那時快,手一推,慕容夜雙手被鎖住,極樂丹掉在地板上。
「糟糕!」宇文竹大吃一驚,忙撿了起來,這可是宇文靖的保命丹啊。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家族丟了性命,值得麼?」
「那你又是誰?素不相識來救我得罪別人,值得麼?」慕容夜反駁道。
「我不和你耍嘴皮子,總之,這冥間你去不得。」
「難道你去得?」
「牙尖嘴利,如果不是公主所托,你就真的去冥間了。」易通蹙眉說道。
「你們家公豬有事去找母豬,找我干嘛?」
「哄哄哄哄……」宇文良強忍住不笑,肩膀抖的跟地震似的。
「哼!」易通悶哼了一聲,放開對方的手,迅速抓住對方的膀子用力一拉,慕容夜朝他轉了過去,慕容夜還沒來得及出手,周身穴道便被對方點上,指若疾風,快似閃電。
「你……」宇文良按捺不住,雖然對于慕容夜他也不太感冒,但現在,對方畢竟是在救自家的人。
「良,冷靜,這人實力不弱。」宇文竹面色一肅,說道。
易通見對方已給制服,但月兒並沒有讓他把慕容夜帶回去,所以,易通倒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留下吧,對方鐵定會沖開穴道,帶走吧,又不知帶去哪。
「反正任務完成,如果真留下他,琳兒公主說不定就不回黑龍帝國了。」易通喃喃道,便一轉身消失。
見到對方居然走了,眾人遞相廝覷,不知道那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總之,既然對方走了,那麼就趕緊完成眼下的事,眾人給慕容夜解開穴道,慕容夜便吞下了極樂丹,不一會兒,靈魂出竅,身體倒下。
慕容夜的魂魄飄蕩在房間內,見牆壁上出現了一個黑洞,慕容夜便飄了進去,剛開始,洞內一片明亮,有很多美麗漂亮的東西,這應該就是極樂世界的含義吧?
又過了一會兒,眼前的畫面如停電的電視機一般突兀消失,緊接著,一整冷風撲面,眼前便是一個碩大的石門,門上方是一個骷髏頭,那扇門,就是這個骷髏頭張開的血盆大嘴。
「嘶……」慕容夜倒吸了口涼氣,這里的空氣中仿佛都飄滿了沉寂與死亡,門上方刻著三個大字︰鬼門關。
正吃驚間,只見飄飄蕩蕩的鬼魂在慕容夜眼前又走,一個個披頭散發,低著頭,猶若行尸走肉,他們都去同一個方向,慕容夜不知去哪,但是,心中卻能猜個大概,轉世的鬼魂,自然要渡過三途河。
而通往三途河的路,便稱為黃泉路,黃泉路旁生長著彼岸花,彼岸花開黃泉路,慕容夜的熾焱彼岸花,便是如此取名得來。
「一殿閻王……在哪呢?」慕容夜喃喃了幾句,在四周毫無目的的飄來蕩去。
顯現找不到何處去尋一殿閻王,但有句俗語道︰鼻子底下就是路。找不到,還問不到麼?
雖然慕容夜不太喜歡和死人打交道,但既然來了這里,就假使自己也是個死人吧。
慕容夜找四周張望了一下,這時,見一個身穿黑色鍍金邊的男子走到了鬼門關前,看樣子,好像在維持秩序,而那裝扮,應該就是冥間的貴族了吧?
但問題來了,如果真是貴族的話,怎會听一個死魂瞎扯呢?然而慕容夜卻不知,在他靈魂出竅的一霎那,他臉上就沒有面具遮掩了,他這張臉,就是問路的關鍵。
「那個……」慕容夜尷尬的走上前,卻不知如何發問。
眼前的是一個藍發的男子,雙瞳異色,左眼為藍色,右眼為金色,見到上前來的慕容夜,對方臉上呈現出了一陣驚色。
「壞了,他會不會覺得我一個無名小鬼玷污了他?會不會讓我去投胎?又會不會讓我永世不得超生?」慕容夜心里打鼓,僵在那里不敢說話。
「殘月?!你……你死了?」藍發男子大驚道。
「殘……殘月?難道是大陸七子封號強者︰繁花落盡昔夜兮——冥之殘月?!」慕容夜倒吸了口涼氣,原來大陸上傳說中的強者,居然也是冥界的貴族。
見到慕容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男子暗忖道︰「既然已經轉世了那自然不會記得我……但是,如果讓冥之凱瑟見了會不會……」結果越想越可怕,這時,身後鬼門關內,一個身影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
「冥之凱瑟!」男子大吃一驚,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下,慕容夜性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