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候貌似是做藥品生意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就想了這個轍兒,但也確實讓張偉候作出了點成績。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里,張偉候是縣郊子里第一批修建起來二層小洋樓的人。家里的冰箱、洗衣機、大彩電,還有各項的家具,都是令縣郊子里的人艷羨無數的存在。
許瀚海一路抓著張芬的手,一路朝著縣郊子里走去。張偉候的家在縣郊子的後方,距離許瀚海家的小衛生所也不過是幾百米的距離。兩人走了約模三分鐘,就來到了張偉候的家中。
進了院子里,二人直奔著客廳進去。
就看見張偉候此刻已經躺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一動不動,面色煞白,煞白中又帶著一點的漲紅,看樣子極為痛苦。
張芬就一個爹,年輕時的張偉候家境頗為困難,舉家之力娶了一個妻子。妻子留下了一個閨女,便走了,撇下這婦女兩人一起煎熬著。張偉候的妻子死時,張芬才不過三歲多,還不記事。張偉候既當爹又當年,總算是將張芬拉扯大。直到前些年出門跑藥,賺了些家業,這才算是改變了父女二人清貧的生活。
可這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張偉候卻突然發生這種事情,眼瞅著不久人世了。
這時,許瀚海看見張偉候的手指頭微微動了一下。許瀚海眼前一亮,知道這張偉候此刻只怕只是處于假死狀態。救人如救火,許瀚海快步走上前,一把沖上去,將伏在張偉候面前的張芬推開。張芬此刻傷心過度,見許瀚海將自己父女二人推開,哪里會答應?
正欲撲上來,許瀚海卻凜然一怒,對著張芬吼道︰「想讓你爹死,你就給我過來!」
一听這話,張芬一愣,但卻又眼前一亮,感覺希望的曙光近在眼前。她焦急的走上來,握住許瀚海的大手,急切的說道︰「瀚海哥,我爹還沒死?」
張芬的小手瘦弱無骨,許瀚海感覺很舒服。但現在還不是享受的時候,他嚴肅的對著張芬搖搖頭,道︰「這得等我先看看才能知道,你別打擾我,我先給張叔瞧瞧。」
「嗯。」張芬止住臉上的淚水,對著許瀚海乖乖的點著頭,退到一邊。
許瀚海走到張偉候的面前,將腦袋貼在張偉候的胸膛上,听著張偉候的心跳。張偉候此刻沒有呼吸,也沒有反應,但心跳卻還是存在的,雖然很微弱。許瀚海又打開張偉候的眼楮,發現張偉候的眼楮中滿是血絲,但卻並沒有病變的樣子。
許瀚海回頭,對著張芬問道︰「芬兒,張叔是因為什麼才變成這樣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在中午做飯的時候,我給我爹煮了幾個雞蛋,當我再回來給爹端飯的時候,卻發現爹正在咳嗽,兩眼發白,很難受的樣子。于是我就急忙跑過來,去找五叔了。」張芬的臉上掛著淚痕,對于張偉候發生的事情也很不清楚。
而這時,許瀚海卻知道了原因。只怕這即將要了張偉候命的東西,就是這雞蛋了。
許瀚海迅速有了定計,而後對著張芬說道︰「我等會兒會將張叔倒吊起來,到時候你就給我拍他的背。」
「嗯,好!」張芬點點頭。
許瀚海也不疑有他,直接抬起張偉候的雙腿,架在自己的肩頭上,而後就將張偉候以頭朝下的姿勢吊了起來。
許瀚海這個身子有些單薄,而張偉候的體重又不輕,許瀚海臉色有些漲紅,對著張芬叫道︰「快,拍他的背。記住,力道不要太小,但也不要太大。快!」
「嗯,嗯!」張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辦到,但是此刻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張芬蹲在地上,用手輕輕的拍著張偉候的背部,但張偉候卻並沒有一絲的反應。許瀚海替她著急,對著她低吼著︰「大點力氣,你這樣是給他按摩呢還是等著給他收拾呢?用上你全部的力氣,不要害怕!」
「嗯!」听著許瀚海的罵言,張芬心中又羞又惱又怕又委屈,但此刻救人要緊。張芬強忍著眼角的淚水,使出了吃女乃的勁兒,朝著張偉候的背部使勁的拍去。
砰!砰!砰!
這聲音很大,在兩個人的耳中炸開。
而在這時,許瀚海感覺自己抱住的兩只腿竟然有了一絲因為難受而抽搐的反應,許瀚海見狀,心中格外高興,對著張芬說道︰「再用力,很快就好了!」
張芬也不廢話,只是用力,每一掌都使出吃女乃的勁兒,極為有節奏的砸在張偉候的背部。
堵在張偉候喉腔中的雞蛋都已經被吐了出來,然而張芬卻不知道,依舊在用手拍著張偉候的後背。
許瀚海也注意到了張偉候的好轉,急忙放下張偉候。張芬也停下自己的動作,兩人艱難的將張偉候疲弱的身子轉移到客廳的沙發上。張偉候躺在沙發上,有些難受。張芬見狀,急忙將一個抱枕放在張偉候的脖頸下,讓張偉候躺得舒服一些。
「爹,你好了沒?」張芬做好這一切,蹲在張偉候的旁邊,抓住張偉候的手,焦急的對著張偉候問道。
「芬兒,不要打擾張叔,張叔剛剛好轉一些,先讓張叔休息一下。」一邊的許瀚海看出了張偉候的虛弱,對著張芬勸道。
「嗯。」張芬乖巧的點點頭。
張偉候也看見了許瀚海,對著許瀚海艱難的笑著,虛弱無比的說道︰「瀚海,是你救了我?」
「都是芬兒做的,我只是在旁邊指點。」許瀚海笑著對著張偉候說著,而後又道︰「張叔,你剛剛死里逃生,體力消耗不少。我就先不打擾你了,等你好轉一些的時候,我再過來給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大礙。」
張偉候剛剛死里逃生,體力嚴重透支,此刻听見許瀚海的話,也不反對,只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嗯,那張叔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許瀚海點著頭,對著張偉候說道。
張偉候虛弱的點點頭,對著張芬說道︰「這次多虧瀚海了,芬兒,你幫我去送一下瀚海。」
「嗯。爹,你好好休息吧。」張芬因為張偉候的好轉,心情也好多了。對著張偉候乖巧的點點頭,如是說道。
張偉候也只是點點頭,不再多理會。
許瀚海見張偉候閉上了眼楮,也不多打擾,靜悄悄的退出了客廳。
見許瀚海悄無聲息的走了,張芬看了一眼許瀚海,輕咬一下貝齒,也跟著許瀚海的背後走了出去。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許瀚海似乎有心事,而張芬也有點心不在焉,只是乖巧地跟在許瀚海的身後。
兩人朝著門口走去,而就在兩人並肩即將走出大門的時候,門外卻有個人飛快的朝著這里面走進來。
那人看見兩人並肩走著,腳步一愣,而後抬起頭,對著兩人說道︰「瀚海,芬兒,你們去做啥子?」
「哦?小武,你怎麼來了?」許瀚海看清楚來人,有些驚訝的說著。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許瀚海看著面前這個年紀與他相仿的年輕人,臉色多少有些不對,隱隱的,似乎有種仇恨的感覺。
這人名叫許祥武,上一世是張芬的丈夫,而這一世只是一個縣郊友罷了。由于許瀚海的身上有著上一世的記憶,所以對于許祥武的情感也停留在上一世。所以這不自覺的表現出一絲的恨意,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許祥武卻並不知道,但這卻並不妨礙許祥武對許瀚海的幾分恨意。因為很簡單,當許瀚海拉著張芬的小手穿過縣郊子的時候,許祥武看得很清楚。許祥武對張芬有好感,這幾乎是縣郊子里人人皆知的秘密了。也因此,許祥武在心中多半是將張芬當成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對待的。
自己的媳婦兒被別的男人手拉著手穿街走巷的,是個男人都難免會有幾分火氣。所以在一時間,許祥武直接將許瀚海當成了一個奪人妻子的仇人對待了。只是因為他與張芬並沒有什麼名分,所有的東西只是大家想當然為之的。所以這種仇恨,許祥武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明目張膽。
「哦,沒事兒,只是我看見你跟芬兒從縣郊西頭兒走過去,看上去行色匆匆的樣子。所以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于是就跟了過來。」許祥武將心中的那抹淡淡的恨意壓制住,裝出一副自然的樣子,對著許瀚海兩人說道。
許祥武自以為自己將仇恨壓得很低,但他終究不過是一個一二十歲的年輕人,哪里會真的藏住這樣的心思?所以許祥武臉上的不自然,落在許瀚海的眼里,就顯得格外清楚了。
看著許祥武臉上的恨意,許瀚海心中真的是想放聲大笑兩聲。自己還沒想著跟許祥武算賬,他自己倒是先恨起自己來了,真是讓許瀚海想放過許祥武也有點困難。
許瀚海心中不動聲色,輕哦一聲。而那邊的張芬,卻因為許祥武的一句話,而鬧了個大紅臉。她羞澀的看了一眼許瀚海,心中又羞又惱,心道,這個瀚海,怎麼這麼魯莽,居然拉著自己的手就穿了半個縣郊子,這不是招人閑話嗎?張芬心中的羞惱,許瀚海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