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組正常的在瀑布那里拍攝,許瀚海每日閑在家里繼續無聊,這天氣越來越冷了,許瀚海思考著是不是買幾件衣服御寒一下。
「瀚海,什麼時候下雪啊?」自從听說了這地方下雪天很好看,顏如玉那是天天盼著下雪呢。
下雪?許瀚海認真想了想,這靠山市下雪的時候,也就是全年最冷的時候了吧。那時候,誰還有心思看雪景?
「大概,還有兩個月呢吧。」往年可都是過年的時候才下雪的呢。
「啊?!還有兩個月.」顏如玉俏臉一皺,這時間也太長了,下個雪真難。
「瀚海,下雪了我們去看雪景好不好,你說過山上會很漂亮的。」顏如玉還想著看雪景呢,特別是只有許瀚海和他兩個人。
看雪景?許瀚海無奈的苦笑一聲,上輩子他想邀請顏如玉看這山腳下的桃花海,可是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現在呢,顏如玉倒是反過來邀請他看雪景,這是該無奈呢?還是該諷刺呢?人生真是變化無常呢。
不過,既然他已經重生了,何必糾結是誰邀請了誰,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不就好了嗎?
大雪紛飛過後,那漫山遍野的皚皚白雪,是那樣的美,那樣的聖潔,這景像,許瀚海見過無數次,可是顏如玉卻從沒見過。
不論是她失憶前還是失憶後,都沒有,曾經,就是看見了也得匆匆夠過,她沒時間浪費在賞景上,之後,她就更加沒有了,一直被關在那個小屋子里,根本就沒有出來的機會。
這一年四季的景象,她只是在書本上見到過,寫書的人功力很好,讓她對這個世界上的四季產生了向往,特別是當她和許瀚海在一起的時候,更加向往那美麗的四季了。
「好啊,等下雪了,我就帶你上山。」那時候,山上應該很好看的吧。
不過說到下雪——
「如玉,明年春天,我帶你去看桃花吧,這里的桃花開得很好看的。」看完雪就該看桃花了吧,女人都是喜歡桃花這種粉女敕的東西的吧。
「好。」顏如玉輕輕應著,依偎在許瀚海的懷里,她享受著這一溫馨的時刻,要是能一直這樣的話,那該有多好,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吧。
想著這樣的一直生活下去,能嗎?未來的時間,是否可以讓他們隨著自己的心意走呢?未來還沒來,誰,都不知道。
「先別看雪了,來幫我殺豬。」許士良可是個半拉老頭子,最見不得的就是這你儂我儂了,正好今天要殺豬,那就讓這對小情侶趕緊來幫忙吧。
殺豬?顏如玉以眼神示意許瀚海解釋,卻見許瀚海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眉頭死皺,一臉嫌惡。
「瀚海,殺豬,好玩嗎?」不好玩她就不幫忙了。
許瀚海想了想,以前殺豬的時候應該沒有女孩子願意看的,顏如玉應該也不喜歡的吧。
「你先回屋去,這殺豬很髒的,免得弄得你一身。」
髒?那還是不要了,顏如玉可是還記的最初進靠山縣的時候,在路上見了羊粒子她以為是什麼撿了起來玩兒,結果——
顏如玉那時可是整整洗了一個星期的澡,還是早中晚各洗一遍那種,就是這樣,她還覺得有點髒呢。
這會兒,只要許瀚海提到髒這個字眼兒,那就是跟噩夢似的,汗毛孔都跟著發麻。
抖抖身回房間找本小人書看了,顏如玉決定不參與這次的殺豬事件。
殺豬的話,許瀚海也是一愣,這麼快就殺豬了?關鍵是他們家沒養豬,哪來的豬殺?
「我昨天上鎮上買的。」許士良解釋,他也不想的,他們家就父子兩人,現在多了個顏如玉,那也不過就是多幅碗筷罷了,往日里他是打算到鎮上買幾斤肉的,可是現在有個電視劇在他們這里拍攝,劇組又是一天兩頓的在他們家吃飯,簡直就是把他們家當成了食堂。
這過年豬要是不殺,這面子上說不過去,他們家到時候也沒東西招待人家,要是人家往外面一說,那多不好意思。
許士良買的這只豬還是很大的,起碼的四五百斤重,就是許瀚海他們兩個人還真弄不動它。
許士良是轉門請了人來幫忙的,隔壁的大伯和他兒子成子。兩個都是干慣了力氣活兒的,有的是力氣。
這年頭,殺豬也是個技術活兒,許士良是不會殺豬的,真正的給豬痛快一刀的大屠子,大屠子最近很忙,家家戶戶請他幫忙殺豬,當然是有償的。他到許士良家的時候那還是滿頭大汗的,顯然剛結束了已家。
豬真可憐。一瞬間,許瀚海對躺在地上的那只嗷嗷直叫喚的豬產生了同情。可是他的同情,沒能換回這豬的性命。
大屠子找了地兒磨了磨已經微微發鈍的刀,道︰「熱水燒好了吧?」
熱水是用來月兌豬毛的,豬皮厚,豬毛要用熱水燙才能掉下來,這可是殺豬之前的準備。
許士良點頭道︰「燒好了,你看看夠不夠,不夠我在燒點。」為防水少,許士良那可是少了足足三大鍋的水的。
大屠子草草看了一眼廚房里的水,道︰「夠了夠了,來搭把手,把水倒進去。」他還有下一家呢,大屠子不想浪費時間。
盆是大屠子帶來的,挺大的一個,整只豬躺進去都沒問題,許瀚海把水倒進去之後,感覺到旁邊的這只豬抖得更加厲害了。
大盆的上方大屠子放了兩條板凳,豬架上去之後,嚎的更加厲害了,許瀚海听見那刺耳的聲音更是難受了。
許是知道自己快死了,這只豬竟然從被綁在一邊的時候就一直在嚎叫,撲騰著四肢想要逃離,可惜四肢被綁,它就是求生意志再強烈,也徒是浪費精力。
突然,一股惡臭從身後傳來,原來是這豬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竟然失禁了!許瀚海苦笑了一下,這算是最後的報復嗎?
長條的白刀子‘噗’一下捅進豬脖子里,血流了一地,染紅了一地的風霜,豬是死透了,後續的就是簡單地去皮毛。
豬皮是厚的,這去毛的也是專業的工具,許瀚海將那東西拿在手里顛了顛,挺重,模上去也是粗糙,應該是什麼砂石。
大屠子拿著那砂石在豬身上使勁的刮了幾下,一層層的豬毛順著砂石月兌落,許瀚海覺得那就是個洗白的過程,你看看,原本多黑啊,幾下,這黑豬就變成了白豬了。
豬毛月兌落,接下來就簡單了,毛扒干淨之後開膛破肚,還是那把刀子,從豬脖子劃到尾,之後,許瀚海吐了。
這場面就是誰都受不了的,許瀚海覺得他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你家小子怎麼殺個豬都不敢?」大屠子實在是對這種見不得血腥的人不喜。
許士良也見不得這場面,可是他還比許瀚海好一點,最起碼他沒吐,只是臉白了而已許士良整整自己的心情,道︰「這孩子從小就這樣,殺不得生。」
「喲,沒想到你家還出了個和尚!」大屠子取笑,不殺生,那不就是和尚們才干的嗎?
許士良無奈的搖搖頭,對這個大屠子的話不可置否。
「行了行了,大屠子,趕緊弄吧,趕著回去吃飯呢。」隔壁的大伯可是不耐煩的,催促著,後面還有很多活沒弄呢,聊天兒這不是耽誤時間嘛。
大屠子听了這話也不說話了,低頭處理下水,當然,動作一貫的粗魯。
「瀚海,你沒事吧?」顏如玉在屋里自然是見不到那讓人作嘔的場面的,許瀚海一臉慘白的進屋,顏如玉自是上前關心。
「沒事。」許瀚海那可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牽強著回答著許瀚海。
「嘔——!」說是沒事,又是一陣反胃,許瀚海現在都快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了。
「瀚海!」顏如玉心痛,許瀚海這樣子讓她如何心靜。
「如玉,沒事,我,我吐,一會兒就好了。」不忍瞧見顏如玉那心疼的樣子,許瀚海忍著自身的不適,安慰著顏如玉,可是,你確定你安慰的話語沒問題?
「嘔——!!」
今天,那只豬莫名其妙的讓許瀚海想到了自己,他,也是被人捅死的。一樣的刀子,一樣的滿地鮮血,一樣在死前的苦苦哀求,許瀚海又一瞬覺得,他看見了自己被人捅死的瞬間。
在死神的召喚下,他們一樣的無能為力。
「瀚海——!」顏如玉更加心疼了,許瀚海那樣的眼神她並不是很明白,但是她能感受的到那里面的絕望以及痛苦,就像是十二月刮來的風,讓人找不到希望。
「沒事的,如玉听話,你先出去,我好好的呆一會兒。」
在那靜溢的空間里,許瀚海閉上眼任自己沉淪于往事,那時的他被人捅第一刀的時候,身旁那些人在做什麼呢?
他是祈求的,希望能有個人能幫助他,可是他們什麼也沒做,只是傻站著而已,他們,活生生的看著他就此離去。
那時,許瀚海便明白了,無論他怎麼樣的受人歡迎,當需要你離去的時候,你便必須離去,所以,他的死,應該會讓讓很多人開心。
就如同今天的那只豬,因為人們需要它,所以它便必須死,這是命運,亦是法則,他們都沒有更改的權利。
「瀚海,你好些了嗎?」許久,顏如玉從門縫里怯怯的問著許瀚海,她還真怕許瀚海出什麼事。
許瀚海抹了把臉,一身的疲倦與負面情緒跟隨著一起消散于空氣︰「如玉,有時候命運看似對你很仁慈,可反過來你卻發現,那其實是另一種殘忍。命運給了你希望,卻,從不給你選擇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