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峰後山,喬依一身短衣站在藥田旁外,慢慢地活動僵硬的身體。
他服下的丹藥療效甚好,十日下來,斷骨漸漸長好,體內的淤血已然排出,經脈經過靈丹的接續疏通也慢慢恢復,只是還不能運轉靈力。那剛剛連接的經脈斷裂之處,尚還不能承受靈力的運行。
饒是如此,他也能放開渾身穴竅,吸收些天地靈力配合著藥力共同溫養經脈,滋養傷處,恢復的越發快了。
範星辰昨日離開後,回到前山,便將朱若彤幾個叫了過去。
喬依重傷醒來,心性不定,雖是經他開解,有所好轉,之後會怎樣還是不可預料。
他略作思考,便決定將幾個年齡相仿,彼此熟悉的弟子派一個到後山來,相信有他們相伴,喬依心性漸開,自然會好些。
這幾日因為藥無極的去世,一些師兄都陰沉著臉,氣氛隱隱有些壓抑,朱若彤性子活潑,早就有些厭煩,如今可以到後山去玩,她頓時大喜,踴躍報名。
馮楚一臉高人風範,不知心中作何想法,馬天奇卻是懊悔不已,大好的機會再次從身邊溜走,他隱隱有些抓狂。
藥田里,周青樂呵呵的忙碌著,在喬依的指揮下,打水除草,伺弄著多日來無人問津的藥田。
一道粉紅的身影追隨著小青的腳步,飛快地移動著,空氣中不時傳來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噗通」一聲大響,小青一個虎躍跳進水潭,濺起一圈水簾。
「哎呦!臭小青,你真壞,人家的衣服都讓你給弄濕了。」朱若彤追到水潭旁邊,猝不及防之下被濺起的水花灑了一身,她嘟起粉紅的櫻唇嗔道。
小青浮起身來,腳踩潭水立在水面上,水靈靈的大眼楮看著水潭邊的少女,一張狗臉滿是戲謔之意,似乎他腳下不是柔軟的水面而是堅實的土地。
「哇,小青,你好厲害哦!」朱若彤擺弄著濕漉漉的衣衫,忽地眼楮一亮,鼓掌歡叫起來。
小青高昂著碩大的頭顱,筆直的翹起粗壯的尾巴,看向天空,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
「死小青,你不裝能死,臭顯擺什麼啊」,有人見不得它得意,不屑地喝道。
「吼」,小青怒吼一聲,跳出水潭,飛快地跑到喬依身邊,雙眼怒火直冒。
真是的,好不容易見到個天真的小丫頭,還不許它耀武揚威一番。要不是看喬依身體還未痊愈,說不得得將他撲倒在地。
身後,粉紅的衣衫飛舞,朱若彤飛快地跟了過來。
喬依重傷未愈,要是被小青不知輕重的傷了,她可悔之莫及。好在小青頗知輕重,雖是怒吼連連,那也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喬依身形不動,面色不改,看都不看賣力低吼的小青。
目光移向一旁款款行來的朱若彤。她一身粉紅衣衫,烏黑秀麗的長發垂至腰間,面龐嬌美白皙,帶著如花的笑容,衣衫被水打濕,緊貼住凹凸有致的腰身,更顯玲瓏。
近乎一年的時間沒見,朱若彤仿似猛然間長大許多,如同一枝花蕾含苞欲放,美得驚人。
喬依面色微紅,低下頭去,不敢去看,記憶中關于她的美好仿佛瞬息間涌了出來,與面前的身影隱隱重合,變得更加濃郁,更加深刻。
「喬師弟,你怎麼了?是不是傷痛復發了?」朱若彤渾然未覺,見喬依微低的額頭上有汗水溢出,連忙上前關切的道。
身體貼得更近,一股少女的幽香飄入鼻孔,喬依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那香氣如蘭似麝,隱隱令人有些沉醉。
「咻,咻」,尖銳的破空聲傳來,地上三人一狗同時抬起了頭。
朱若彤和周青一臉的羨慕,他們使用速靈液已經有些時日,然而資質所限,還未能突破。
四人中依然以馮楚為首,除了馬天奇,均已踏入通竅期。只是馮楚天資好一些,除了幾處生死大穴,已然盡數疏通,先天在望。朱若彤稍次一籌,一身穴竅打通大半。周青資質一般,卻心性堅定,最是刻苦,因此也與朱若彤相差不多。至于馬天奇,本就是幾人中最差,整日被範星辰呼來喝去,憤恨不平,與修煉便難得專心,依然在築基期苦苦掙扎。
楚凌飛和張逸瞳落下地面,楚凌飛抬眼看到喬依立于一旁,目光一亮,當下喜道︰「喬師弟,深淵一別已受有十數日。當日你昏迷不醒,為兄一直也沒來得及問候,多日以來一直記掛于心。如今得見師弟康健如昔,委實欣喜之至。」
喬依笑了笑,回道︰「有勞師兄掛懷,喬依如何敢當。」
楚凌飛擺手微笑道︰「師弟過謙了。」說完轉眼看了看一旁的朱若彤和周青。
「喬師弟,這兩位師弟師妹,一個踏實穩重,一個美若天仙,你不介紹與我?」楚凌飛一臉的笑意。
喬依連道不敢,為三人引薦了一番。
周青兩人聞知此乃天樞峰的大師兄楚凌飛,肅然起敬。誰都知道,長門的大師兄,多半就是未來的玄青門掌門,慢待不得。
楚凌飛面有笑意,言語間淡然自若,又無傲氣,幾句話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油然而生。
喬依與張逸瞳對視一眼,暗暗咋舌不已,這位師兄果然好手段。
幾人又交談幾句,楚凌飛便面向喬依正色道︰「喬師弟,來時師尊掌門雲易真人傳下口諭,要我前來探望師弟。若是師弟已然康復,便請師弟到天樞峰一見。南隅深淵一行,一些事情唯有師弟知曉,還望師弟同去走上一遭。」
喬依抬頭看了一眼張逸瞳,張逸瞳微微點了點頭。
這番動作自然瞞不過楚凌飛,只是他神色不變,裝作不知。
「楚師兄,喬依雖是已經能夠行走,然而一身靈力運轉不得,如此便不能御劍飛行,恐怕多有不便。」喬依微微皺了皺眉道。
楚凌飛呵呵一笑,說道︰「這有何難,師弟既然無法御劍,若不嫌棄,師兄再帶你一程又如何?師弟莫忘了,你第一次飛上天空,就是跟我一起呢。」
喬依眼見推月兌不得,當下一笑道︰「師兄說的哪里話,既然如此,喬依就再煩勞師兄一次。」
楚凌飛應了一聲,接著道︰「師弟,師尊與各峰峰主及各位長老師叔依然在我天樞峰等候,因此耽擱不得。你看?」
喬依點了點頭,道︰「楚師兄稍候片刻,喬依換件衣服就隨師兄同去。」
半空中,喬依站在楚凌天身後,腳踩一柄金黃的凌天劍,一如當年。
深山中的靈氣深郁濃厚,伴著縷縷清風,穿梭于藍天白雲之下,喬依只覺一陣心曠神怡。
他忍不住長嘯了一聲,聲音綿延不斷,似要將心中的苦痛就此排出。
身前,楚凌飛微微皺了皺眉,終究沒有說什麼。
長嘯緩緩收住,喬依深吸一口氣,只覺心竅通達,神清氣爽。
忽地,他心中一動,體內稀薄的靈力竟然躁動起來,尚未完全康復的經脈隱隱作痛,丹田內靈竅中,靈力匯聚成漩渦越轉越快,股股吸力從體內透發出去,周圍的靈力開始涌入。喬依不敢慢待,勉強壓制住靈力的涌入。
這是要突破了,喬依一愣,覺得很是詫異,畢竟他距離上次突破還沒有有一年,這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南隅一行,他連番大戰,先是與修為遠勝自己的血丑陰風笑拼斗,再入深淵之地連破三關,之後的正魔大戰更是與地缺對上,身體破損不已。
然而修行一道向來就有不破不立之說,這就宛若鳳凰浴火,置之死地方能後生。
他得青銅古燈凝練靈魂,又有幸得修《度人經》,天資悟性無形間提升了不少。
體內靈力逐漸增多,有些壓制不住,喬依正欲張口告知楚凌飛,忽覺眼前一暗,腦中一片混亂。當下不敢再開口分心,右手一拂,一只玉瓶憑空出現,他倒出一粒靈丹投入口中。
青光一閃,玉瓶再次消失。
那靈丹名喚護脈丹,喬依尚不能煉制。這些靈藥自然是藥無極留下的。
喬依盤膝坐下,那護脈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飛快地遍及全身。喬依只覺周身經脈暖融融的,如同被一層隔膜包裹呵護,與靈力再不接觸,自然就沒有了經脈斷裂之說。
當下,沒了後顧之憂,喬依便放開壓制,筷子粗的天地靈力涌入體內,進入丹田之中,經過煉化,便依照鴻鈞築基決的運行路線飛速運轉。
周圍天地靈氣的暴動自然早就引起了楚凌飛的注意,他皺了皺眉頭與張逸瞳對視一眼,也是頗為無奈。
晉級這種事不但需要修為的積累,往往還需要一個契機,錯過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有。他與喬依關系尚可,自然不便輕易打擾。
要知道修真一道,打斷別人晉級的契機便如同世俗商賈做買賣斷人財路一樣,最遭人恨。再有,修煉本就需寧心靜氣,晉級更是不可打擾。當此期間若被打斷,輕則晉級失敗身受重傷,重則走火入魔一身修為化作流水。
楚凌飛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這位師弟倒是相信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個就開始晉級。
其實他倒是錯怪了喬依,喬依體內傷勢未復,靈力空虛,略有躁動便壓制不住,委實有口難言。
無奈歸無奈,他還當真不能視若無睹。否則別說一旁的張逸瞳不答應,估計開陽峰的常遠橋師叔也不能饒了自己。
與張逸瞳打聲招呼,楚凌飛御使仙劍緩緩停在半空,穩住不動,小心的戒備著,心中隱隱有些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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