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寬闊的河流,水流頗緩,靜謐無聲。河面上薄霧輕紗,水氣朦朧,隱隱約約中還能看到一些夕陽的殘紅。
「嘩啦」,一條一尺余長的銀魚破出水面,高高躍起激起一片亮白色的水鏈,劃過一道曲線後,投入水中。濺起幾朵晶瑩的水花落下,蕩起連綿不斷的波紋,遠遠擴散開去。
波紋一路征服著逆流而上,行有兩丈有余便遇到了另一波水紋,兩邊各自沖鋒陷陣,涌起更高的水浪後漸漸平緩。
破開水霧的是一條漁船,這條漁船不算太大,長近三丈,並排可立四五人。船頭上,一個年齡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雙手後撐,隨意地坐著,兩只腳懸在船外一蕩一蕩。身後,一只青色的大狗,半眯著眼假寐,眼楮不時地瞄向後方。
船中拱起一道烏蓬,下擺一張矮榻、一張矮桌、幾個矮凳和一些日常雜物。矮塌上正躺著一個小丫頭,四五歲模樣,肉嘟嘟的很是可愛。此時,她睡得正酣,貼在榻上的小嘴微微張開,緩緩流出的口水打濕了矮榻。再往後是一個爐台,爐中炭火正旺,爐台上放著一口黑鍋,黑鍋雖是蓋著蓋子卻熱氣騰騰香氣四溢,那青狗的目光多半都是落在鍋上。
船尾,立著一個漁夫模樣的五旬老者,他頭戴斗笠身披簑衣,一雙**在外的胳膊粗壯有力絲毫不見松弛,粗大的雙手滿是厚厚的老繭,握在船槳上一推一拉極有韻律。老者胸前掛著一個黃皮葫蘆,不時地拿起喝上兩口,酒水從口邊溢出,他也不去管,很是灑月兌。
這少年自是再度下山的喬依,那一日他從開陽峰離開後,就一路飛馳,下意識的他繞開了山河縣城。尋了個地方,他落下雲頭。一路行來,他並無固定的去處,索性便隨心所欲的游走。
這一日,他來到了河邊,眼見河水平緩波光粼粼很是舒暢,便打算到河上走一走。河邊停了幾條漁船,恰好老陳頭的這條漁船即將離開河岸,他便打算花些銀兩租些時日。
老陳頭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他家中淪落,子女早夭,留下了一個年幼的孫女相依為命。平日里打漁,也就他爺孫倆人一同出游,如今有個少年一路相伴,說說笑笑自是打心眼里高興。
唯有一條,就是死活不收喬依的銀子。無奈之下,喬依也只得做罷。
眼見天色已晚,老陳頭哈哈一笑,呼喊道︰「魚魚,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太陽都下山了。」
榻上,魚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隨手擦去嘴邊的口水,光著腳丫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道︰「爺爺,干嘛吵醒魚魚,魚魚夢到好吃的了。」
「咦,大哥哥小青呢?」魚魚抬頭沒有看到喬依,問道。
「你個懶丫頭,在船頭不是?」老陳頭隨意找了個稍微平整的河岸處,放下船錨將船固定。
隨手揭開鍋蓋,一股撲鼻的濃香傳來。船頭,喬依轉過身,笑了笑道︰「陳爺爺,你炖的魚湯好香?」
「呵呵,漁家人沒有什麼本事只會打漁賣魚,也沒有什麼吃的,只有這魚肉,小哥別見笑啊。」老陳頭笑呵呵地盛了一碗,遞給走過來的喬依。
一旁,小青眼巴眼望地盯著喬依,口水吧嗒吧嗒的滴落。
喬依接過碗來,只見那湯呈乳白色,雖是不加太多佐料,然而白白女敕女敕熱氣騰騰讓人很有些食欲。輕啜一口,只覺一股濃香沁入口腔,芬芳四溢。不由得胃口大開,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贊道︰「陳爺爺,這魚湯真鮮,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魚湯呢!」
老陳頭呵呵一笑道︰「小哥有所不知,這可是老漢剛剛打下不久的,初春時節想要在河里撈點魚可不容易?」
喬依又喝了一口,聞言問道︰「這是為何?」
老陳頭給孫女盛了一小碗,回過頭來,看到小青緊緊盯著孫女手中的小碗,生怕小青搶了去,從一旁取過一只瓦盆,連忙盛了半盆,又撈一塊魚肉放在地上。
小青給了他個算你識相眼神,將老陳頭嚇了個半死。喬依隨手拍了小青一下道︰「陳爺爺,你別去管他,這狗有些靈性,就是性子有點野。」
老陳頭擦了一把冷汗,說道︰「小哥,你這頭狗怎麼養的,又大又有靈性,老漢我活了五十多歲都沒見過!」
喬依呵呵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它就是比較能吃,吃多了長得就大。」
小青斜了他一眼,繼續對付盆中所剩不多的魚湯,至于那塊魚肉,僅夠他塞牙縫的,早就被一口吞下。
老陳頭不再管它,回道︰「小哥你有所不知啊。我們水上人家,吃喝穿住全靠這一條船,整日里就是在河上漂泊。這初春時節河里大都是些小魚苗,像是方才跳出河面和我們鍋里炖的這麼大個的,都是去年冬天捕撈時漏網的。經過一個寒冬,在水下吃足了水草,個個都是養的膘肥體壯,氣血最足,也最是補人。所以炖起來也最是香膩。這要是放在魚市,這麼大一條就要二十個銅板呢。」
喬依目露驚奇,只覺大長見識,他自小在山腳長大,雖然也有條清水河自山間流淌而下,然而清水河沒有這條河這麼大,另外他們那里的人多以山中捕獵為生。因此對打漁為生的漁民生活了解不多。
「滋溜」,小青長吸一口,將盆里的魚湯喝的精光,然後伸出粉紅的舌頭又把瓦盆四周舌忝了一圈,看起來很是節省。
「呵呵呵,小青青好饞啊,盆盆都添的這麼干淨。」
小青難得的狗臉一紅,低著頭,汗,被個小丫頭鄙視了,真是失敗啊。
「喏,小青青,魚魚的給你吃。」魚魚把手里小碗里的半碗魚湯倒進了瓦盆。
小青一張狗臉臊得通紅,兩只狗抓捂住了狗頭,太丟人了。哦,太丟狗了。
「哈哈哈」,喬依的笑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小青再也待之不住,四肢用力,撲通一聲躍下水去。
魚魚扭著頭,看著喬依道︰「大哥哥,小青青為啥不吃了,還跳進河里,是生魚魚的氣了麼?」
喬依低身將魚魚抱在懷中,伸手扭了扭她略有些嬰兒肥的滑女敕臉蛋,笑著道︰「小青沒有生魚魚的氣,小青是不好意思了。」
老陳頭有些擔憂地道︰「小哥,你的這條大狗跳進河里沒事吧?這條河可是很深很寬的,水性差點的人都不敢隨意下水。」
喬依呵呵一笑,道︰「陳爺爺,您老就別擔心了,能淹死小青的河,我還沒見過呢。」
老陳頭雖是有些疑惑,然而听喬依這樣說,也就放下心來。
從一旁的鍋內成了三碗蒸熟的米飯,擺在矮桌上,對著喬依道︰「小哥,沒什麼吃的,就著些魚湯吃些米飯,委屈你了。」
喬依擺了擺手,不好意氣。得您收留,喬依很是感激。我也是農家出身的孩子,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小哥,我一直沒好意思問你,你年齡不大,獨自一人在外行走,不怕危險麼?」老陳頭見他如此說,也不再拘束,隨口問道。
喬依吃了些米飯,看著老陳頭慈祥模樣,不忍騙他,回道︰「陳爺爺,我家中除了我就再沒有別人了,如今在山中跟隨師父學些道法。現在尊師命下山行走。」
「哇,大哥哥,你是神仙啊?」魚魚拍著小手,雙眼冒著小星星,崇拜地看著他。
喬依伸出手來,模了模她的頭,道︰「大哥哥不是神仙,就是會點法術。」
魚魚興奮地道︰「大哥哥,你會法術,能不能施展給魚魚看看呢?」
老陳頭剛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連忙拉過魚魚,拱手道︰「魚魚不要胡說,大哥哥也是你能叫的,會道法的都是仙長,都會返老還童的,那法術哪能隨便施展?」
老陳頭緊張的目光落在喬依身上悄悄打量,在他看來喬依定是道法高深,變成的這般稚女敕模樣,說不定是活了上百年的老怪。再不敢像之前那般放肆,好在之前也沒有冒犯于他,否則一個道法施在他身上那還得了。
喬依忙道︰「陳爺爺,您不要緊張,我才剛滿十四歲,只是會點小小的法術,那里能返老還童。」
解釋了半晌,老陳頭微微放松一些,然而時不時掃來的目光中還得著些許的敬畏。
喬依搖了搖頭,早知道就不和他說實話了,他也沒想到自己修真的身份會有如此大的影響。
魚魚卻不管,掙月兌老陳頭走了過來,她小小年紀只是覺得神奇,並沒有多少敬畏之心,使勁搖了搖喬依的手臂,女乃聲女乃氣地求道︰「大哥哥,就變個法術給魚魚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嘛?」
天色漸晚,水面連著薄霧灰蒙蒙的,稍遠些已經看不清楚,老陳頭早早的點起了漁燈掛在船艙上。
喬依點了點頭,說道︰「魚魚要是听話,大哥哥就變個法術給魚魚看。」
魚魚小臉一本,雙手背負,挺著小胸脯,一副小大人模樣,叫道︰「魚魚最听話了,不信問爺爺。」
她生得很是可愛,粉雕玉琢,白白胖胖的,整日里在河面上飄蕩,風吹日曬絲毫沒有影響她的膚色。雖是身著粗布的小衣,依然不損她天真無邪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惜。
喬依捏了捏她燈光下紅撲撲的臉蛋,道︰「好,大哥哥就是變個法術。」
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眉間三昧真火印記閃現,張嘴一噴,一朵火花凌空乍現。心神一動,火焰化作兩條火龍,圍著一個火球盤旋爭奪,竟是一個二龍戲珠的場景。
魚魚睜大了眼楮,一動不動,她小小年紀何曾見過如此仙法,頓時看呆了。
一旁,老陳頭也是傻愣傻愣的,他雖然信了喬依學過道法,然而見他年齡不大,私下里也就認為喬依拜入師門不久,定然學道不精,哪想到竟然如此厲害。
耍了片刻,喬依打了個響指,火焰凌空散去。
「噗通,噗通」,突如其來的響聲將三人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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