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這天是張子淳的30歲生日,本來應該好好慶祝一下,但是張子淳這段日子心情巨差,實在沒那個情緒。
從去年11月,張子淳提出要跟胡麗萍解纜後,四個月了,再沒去看過胡麗萍也沒給過她錢。胡麗萍一家人一開始鬧得厲害,過年那段日子鬧疲了,有所松懈,但是這段日子,胡麗萍又開始往張子淳店里跑,苦苦哀求張子淳回心轉意。其實原因說白了也很簡單——胡麗萍沒錢了。
胡麗萍老媽和妹妹一家一再的威脅胡麗萍要回老家,卻老是動口不動腿,既賴著不走,又不給胡麗萍看孩子做家務。胡麗萍在家既得看他們臉色,又得供他們白吃白喝,孩子還得自己看,這樣一來,自然沒精力打點美容院的生意。家里開銷大,美容院又持續虧損,胡麗萍山窮水盡,只得再來糾纏張子淳,說是要復合,要張子淳繼續給生活費。
事態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彼此間的感情早已經磨損殆盡。胡麗萍把自己的一切不幸都歸結于負心郎始亂終棄,張子淳在分手最初的那點憐憫也蕩然無存,有的只是對胡家愚蠢貪婪的厭惡。雙方的關系已經走到圖窮匕見,再無調和的可能。
胡麗萍叫囂著如果張子淳再不給錢,就要把孩子扔在張家門口。
杜玫多少有點覺得,孩子歸張子淳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就相當于夫妻離婚,孩子歸男方。畢竟對張家來說,多養個孩子不算什麼;對孩子來說,由父親撫養比由母親撫養好,無論從物質條件還是從生長環境都要好得多;對胡麗萍來說,如果沒這個孩子拖累,今後還可以嫁人,她這麼年輕,還可以開始新生活。杜玫覺得這樣的安排對三方都有好處,于是暗地里勸張子淳,胡麗萍不要孩子,你就把孩子收了吧。張子淳多少有點猶豫,考慮要麼把孩子送到蘇州親戚家養去,等今後孩子大了,送出國了事,這樣反而省心省事省錢。
但是張子淳父母堅決表示,絕不要這個孩子,只要留著這孩子,就是留著一條禍根,胡家人就會像狗皮膏藥一樣,永遠粘著不放。為了要跟胡家徹底斷絕往來,所以必須現在就讓胡麗萍死心,要讓她明白,她手里捏著的連根稻草都不是,這種私生子,根本沒人稀罕。
徐航代表張子淳去跟胡麗萍談判,孩子張家不要,歸胡麗萍,張家願意出錢一次性買斷,從此兩不相干。
胡麗萍先是堅決不干,要求張子淳出15萬一月的撫養費,直到孩子大學畢業,後又改口要5000萬的一次性賠償。胡麗萍老媽說5000萬都少了,看人家給大款當情婦的明星,孩子都沒生,到手兩個億,我女兒還給你們張家生了個兒子呢。
兩邊完全談不攏,遂成僵局。
張子淳生日那天,徐航和高平江都早早趕了過來,叫上杜玫,四人一起去私房菜館點了一桌子菜,慶祝張子淳30歲。
張子淳悒悒不樂︰「慶祝啥啊,男人30,而立之年,我一沒錢,二沒事業,三沒家庭,倒被人逼著當爹,我立什麼立。」
徐航一笑︰「抱怨啥啊,我33了,一錢比你少,二公司比你小,三老婆孩子都沒有。你跟我比,至少能算,金雞獨立。」
張子淳更郁悶了︰「跟你們兩個比,我上過的女人是最少的,為什麼倒霉事全讓我遇到了?這老天爺也柿子專挑軟的捏啊。杜玫,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對我不公平?」
杜玫嘆氣︰「店里的那些女孩子早討論過了,說子淳你是因為眼光太獨特了——用金屋養雞,你還養了只會下蛋的雞,你可真會挑啊。」
徐航跟高平江笑得噴飯,張子淳啼笑皆非︰「就知道在背後編排我。」
吃完飯,高平江提議去華景苑唱卡拉OK。張子淳心情不佳,說自己不想唱歌,于是大家改成到酒吧喝酒消遣。
華景苑的酒吧在一樓,進門是一條彎彎曲曲的人工河,河里養著觀賞魚,河上面有一道漢白玉雕鏤的小橋。酒吧燈光幽暗,擺了二三十張浦著白桌布的小圓桌,配著圈椅,最里面是一個高起的小舞台,上面擺著一架三角鋼琴,和一套唱卡拉OK的點歌設備,吧台在右側,長長的一排高腳凳。
華景苑酒吧生意爆好,此刻剛過9點,酒吧里就已經滿眼的都是紅男綠女。穿著高檔洋裙,涂著深藍色眼影和酒紅色指甲油的妙齡女郎們一手夾著女士香煙,一手手托著高腳酒杯,坐在吧台邊,等著西裝革履,腕戴金表,年齡不限的男人們上來搭訕。情意綿綿的背景音樂在冉冉升起的香煙煙霧中流淌。
看到這麼燈紅酒綠的場面,听著這麼撩人心弦的靡靡之音,是個正常人都會受感染。張子淳心頭的陰翳漸漸散去,心情開始輕松愉快起來。
四人挑了個燈光幽暗的小桌子坐了下來,侍應生走過來打招呼︰「高總,張總,徐哥。」
高平江點了個水果拼盤,幾份小點心,又要了瓶紅酒,對杜玫說︰「今晚上,子淳過大生日,你也給點面子。咱們不喝飲料了,咱們都喝紅酒。」
杜玫點頭︰「好。」
高平江本來以為杜玫會推三推四的,沒想到她這麼爽快的一口答應,不由的一怔,開始胡思亂想︰酒能亂性,不知道她酒量如何?轉眼想到,有另外那兩只在,就算杜玫真喝多了,自己也沒啥機會——高平江好生失望。
這時有個女孩到舞台上去了,侍應生幫著把前後鋼琴蓋打開,又把背景音樂關了,女孩坐在那開始彈琴。高平江知道那個女孩,名叫仰凝鶯,真名假名無人關心,大家一般都喊她鶯鶯。仰凝鶯是個平面女郎,偶然也拍點廣告,在電影電視里客串點小角色,會彈鋼琴,據內行人說水平還行,應該是從小就學的。她手頭拮據的時候就來華景苑掙點外快,一直獨來獨往,單槍匹馬,不依附任何媽咪或者皮條客,來了就彈鋼琴,然後坐吧台前喝酒,等魚上鉤,似乎每次都能釣一條走。據說她要價不菲,所以馮姬娜手下的小姐們都把她恨得牙癢癢的,經常在背後作踐她的相貌身材,說她其實長得一點都不好看。有一回,高平江在旁邊听煩了,說了一句︰「我看她長得比你們強多了。」于是捅了馬蜂窩,最後高平江落荒而逃。
點的酒水點心上來了,大家邊喝邊聊,高平江在注意杜玫的酒杯,看了會就知道杜玫酒量非常一般,不由的心癢癢的,想灌上她兩口,至于有什麼目的,倒也說不清楚。
杜玫為了慶祝張子淳生日,今天特意化了個妝,穿了一條黑色連衣裙,一字領,領口比較大,露出肩膀,衣領兩側各釘著兩顆深紅的大扁扣,裙子很緊身,長及膝蓋,露出縴細修長的小腿。杜玫現在是小男孩一樣的短發,所以在耳朵上戴了兩個白色的絨球,脖子上圍了一條艷麗的絲巾。
高平江坐在杜玫側面,不知道怎麼得,越看她越覺得既瀟灑干練,又嫵媚動人,而且皮膚那個細膩啊,身材那個妖嬈啊于是腦神經又開始短路了︰「杜玫啊,今天外面好冷,酒吧好溫暖,酒好醇,你好美。我對著美人喝,容易醉。我一喝醉就容易憂傷,需要人安慰。」
杜玫翻了個白眼,從手包里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夠安慰你了吧。」
高平江皺眉頭︰「我需要精神上的安慰,不是金錢上的安慰。」
杜玫沒好氣︰「你要金錢的安慰,就自己拿這100元,你要精神上的安慰,就用這100元叫雞。」
徐航和張子淳開始悶笑。
「100元叫雞?這什麼雞啊,這麼便宜。」高平江心想︰杜玫,你也太不懂行情了吧,你當這里是火車站啊,這里是高級夜總會。
「白斬雞,叫花雞,蘆花雞,三黃雞。100元買只雞還不夠貴啊,全聚德的鴨子也不過就賣98塊錢一個。」杜玫笑著說,「不過,高總,好心提醒你一句,當心禽流感。」
高平江不知道徐航張子淳背後造謠說他有性病,還在那為自己打廣告︰「鴨子怎麼能跟我比啊,我比他們有實力,他們敷衍了事,我兢兢業業,他們收費,我免費。」
杜玫白了他一眼︰「免費沒好貨。」
高平江趕緊說︰「初次體驗免費,期待回頭客嘛。」
「那你找富婆去吧。」杜玫說,怕高平江越說越沒譜,于是端著自己酒杯站了起來。
高平江急,伸手去拉她︰「哎,開兩句玩笑而已,你別走啊。」
杜玫這下真有點生氣了︰「你想干嗎?」
高平江一愣,兩秒鐘後,干脆的回答︰「想。」
杜玫臉唰的紅了,一時倒想不出什麼話來回來,最後朝天翻了兩個白眼,端著酒杯坐吧台邊上去了。
徐航其實已經忍無可忍︰「高平江,你要是再敢出言調戲杜玫,我要你好看。我說到做到。」
高平江不以為然︰「徐航,少跟我來這套。當我高平江是嚇大的啊。你那位何小姐,比502還強力膠,杜玫不會理你的啦。你等著瞧吧,我早晚要把杜玫泡到手。」
徐航氣極︰「那好,咱們走著瞧。」
杜玫一人坐在吧台邊喝酒,想到高平江這麼糾纏自己,當然,這個流氓不討人厭,但是畢竟他對自己就一點單純的色-欲,張子淳對自己很好,但是他本質上並不喜歡自己這樣性格的女孩,只是內心空虛,臨時拉自己墊背,唯一對自己真有感情的徐航,卻跟別的女人訂了婚,雖然現在口口聲聲說會解除婚約,但是既然他現在拗不過家里訂了婚,今後肯定也會拗不過家里結婚自己被三個男人眾星捧月似的圍著團團轉,其實里面沒一個真買主——貌似緊俏的滯銷貨。
杜玫嘆了口氣,過去的兩場婚姻從心頭流過,前前夫倒也算了,兩人分手時已經絕了感情斷了留戀,Mike倒是,真心真意的對待自己好,而且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快樂
杜玫有點黯然神傷,忽然從吧台上撿起一支筆來,在便箋上寫下了一行字,裹進去100元錢,遞給侍應生︰「請交給那位彈鋼琴的小姐。」
侍應生走到仰凝鶯身邊,仰凝鶯看了一眼紙條,跟侍應生說了兩句,沖杜玫點了點頭,翻了翻琴譜,開始輕柔的彈那首《飄零的落花》。
杜玫走上台去,侍應生幫她把設備打開,杜玫拿起話筒開始唱道︰
「想當日稍頭獨佔一枝春
女敕綠嫣紅何等媚人
不幸攀折慘遭無情手
未隨流水轉墜風塵
莫懷薄幸惹傷心
落花無主任飄零
可憐鴻魚望斷無蹤影
向誰去鳴咽訴不平
辭枝頭別恨新
和風和淚舞盈盈
堪嘆世人未解儂辛苦
反笑紅雨落紛紛」
仰凝鶯的鋼琴聲轉為響亮,杜玫的歌聲也轉為高亢︰
「願逐洪流葬此身
天涯何處是歸程
讓玉香消逝無蹤影
也不求世間予同情」
杜玫唱完了,台下一片掌聲,杜玫向台下鞠躬道謝,其實心里多少有點黯然神傷。
徐航心里難受,把侍應生叫了過來,給杜玫送上了一束香水百合。
杜玫手持百合再次鞠躬道謝,走下台,但是沒回桌子,又坐到吧台那邊去了,想一個人品味一下落寞憂傷。偏偏仰凝鶯听著歌,也有點自傷身世,想自己從小也是嬌生慣養,才貌雙絕,父母寄于厚望,本想憑著自己的天姿國色,來北京演藝圈成就輝煌,結果卻成名無望,工作時有時無,收入微薄,朝不保夕,最終淪落風塵仰凝鶯也走下台來,坐在了杜玫旁邊的高腳凳上,兩個女孩聊了起來。
仰凝鶯自稱是個接不到生意的平面模特。
杜玫說︰「正好,我是個設計不出作品的玉雕設計師。」
兩人一起大笑。
吧台服務員走了過來,送上兩杯加了冰塊、檸檬和櫻桃的馬爹地︰「那邊的那位先生請兩位美女。」
兩個女孩一起回頭看,見吧台另一側有一個中年男人,衣著高檔,頗有氣派,沖兩人微微點了下頭,舉了一下手里的酒杯。
杜玫微微一愣,在酒吧接受陌生人如此大方的好意,不太合適——這是一夜的節奏啊,于是說︰「謝謝那位先生,不過這杯酒我自己付。」
仰凝鶯在旁邊一笑︰「不用,你盡管喝。我去應付。」
仰凝鶯端起酒杯過去了,五分鐘後,仰凝鶯跟那個男人雙雙站起來,走了。臨走時,仰凝鶯還揮手跟杜玫道別。杜玫也沖她揮揮手,卻驚得目瞪口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楮——這麼漂亮,這麼有氣質的女孩居然也會做這種行當
杜玫繼續坐著,喝馬爹地,結果兩分鐘後,一個衣著華貴,又矮又瘦,長得跟猴似的的年輕男人靠了上來︰「美女,今晚上怎麼只有一個人啊。」
杜玫翻了個白眼,手持酒杯轉了個身,用後背對著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又轉到了另一側︰「美女,你知道我是誰麼?」
杜玫沒好氣︰「你就是五指山下的那只石猴,也別亂拜觀世音。姑娘我煩著呢,一邊涼快去。」
那個男人火了︰「媽的,哪來的妞,這麼不識抬舉,也不打听打听小爺是誰。」
那個男人靠過去的時候,高平江就看見了︰「不好,有人想找杜玫麻煩。」
徐航跟張子淳兩人處變不驚︰「不用管她,想找她麻煩,願上帝保佑那個男人。」
高平江心里暗想︰看來這兩位是不想出手啦,那是不是我表現的機會到了。
高平江還沒動身,忽然看見杜玫手一揚,潑了那男人一臉的酒,然後「咚」的從吧台椅上跳了起來,不偏不倚,一腳狠狠的踩在了那男人腳背上。男的大叫一聲,捧起了自己的腳,在地上亂跳。
杜玫鄙夷的罵了句︰「憋三。」扭頭就走。
男人火冒三丈,瘸著腿追打杜玫︰「臭婊-子,小爺我今天不把你宰了,誓不為人。」
杜玫還來不及回頭,高平江已經從她身邊一陣風似的刮了過去,沖到那個男人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子,把他像小雞似的直拎了起來︰「他媽的,哪來的雜種,敢到這來撒野,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
那個男人被勒得氣都喘不過來︰「你放開我,我爸是XXX。」
高平江一把把他摔地下,踏上了一只腳︰「靠,我還當你爸是李逵呢,搞了半天,原來你爸是李剛。正好揍死這丫的,為民除害。」
高平江正要抬腿再踹一腳,徐航拽住了他的胳膊︰「別,就他那身子骨,經不起你這一腳踹的。」
徐航招招手,把保安叫過來︰「把這位小爺架出去。告訴他,這會所誰開的,想惹事,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高平江現在是他前岳父的前女婿了,不過,前女婿這頭餃也夠說明問題了。
保安架著那個男人出去了,酒吧又恢復了原來的氣氛,這種爭風吃醋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場,大家都司空見慣。
高平江卻回到杜玫身邊討好去了︰「你沒事吧。」
杜玫沒好氣︰「我本來沒事的,就你多管閑事。」
高平江生氣︰「哎,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杜玫橫了他一眼︰「你不就想上演一場英雄救美嘛。不過,你找錯表演對象啦,找打工妹去吧,保證感動得今晚上就獻身。」
高平江氣得︰「杜玫,操-你媽的。」
杜玫微微一愣,回過頭來,仔細看了看高平江消瘦英俊的面容,挺秀微微鷹勾的鼻子,薄而性感的嘴唇,若有所思︰「嗯,你真要操-我媽?我媽一定樂意。給你錢她都樂意。」
高平江昏倒。
徐航在旁邊安慰道︰「平江,你不吃虧,你見過杜玫媽媽就知道了,你也肯定樂意。」
高平江吐血︰「免了免了吧,我沒那麼好的牙口。」
這時大家已經又在桌邊坐下了,高平江咬牙切齒︰「杜玫,我非得到你不可。徐航,我今天明確的告訴你,杜玫我要定了。」
徐航大怒,幾乎要跳起來揮拳,忽然眼珠子一轉︰「你想要杜玫,行,咱們公平競爭。比酒怎麼樣?一人一杯,看誰先到桌子底下去。」
高平江自付酒量還比徐航略好,當然點頭︰「好,一人一杯,不醉不休。」
徐航把侍應生叫過來︰「給我們來一瓶干紅,一瓶五糧液,一瓶馬爹地。」
高平江頓時變色,原來他酒量雖然比徐航好,但是不能喝混酒,一喝就醉,但是現在當著杜玫的面,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三瓶酒上來了,徐航故意使壞,要了兩個大玻璃杯,倒了三分之一紅酒,三分之一白酒,三分之一洋酒︰「來,咱們干了這第一杯。」
這下連杜玫都叫苦了︰這都啥味道啊。
兩個男人捏著鼻子一口氣把第一杯喝完。徐航又倒上第二杯︰「干了。」
第二杯的速度就慢了,當兩個男人喝完了第三杯,兩人都開始兩眼發直,呼吸不均。徐航還要再倒酒,但是手握著瓶子,手腕卻開始不听使喚的左右搖晃。
杜玫忽然對高平江說︰「行,帥哥,看你對姐一片真心的份上,今晚上你的牌,姐翻了。你先把這瓶全喝了吧。」不由分說,把剩余的五糧液全倒高平江玻璃杯里。
高平江腦子已經開始不靈光了,但是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明白的︰「哎,杜玫,你不公平。不過,我認了,你要我干嘛我就干嘛。」高平江舉杯一飲而盡,往後一仰,人事不知。
徐航也不行了,杜玫趕緊扶起他︰「快走,我們去洗手間。」
杜玫攙扶著徐航,跌跌撞撞的走到男衛生間,不管三七二十一,直闖了進去,正在小便的幾個男人嚇得趕緊往上拉拉鏈,結果發出了好幾聲慘叫。杜玫不理,把徐航拉到洗臉盆旁邊,把兩根手指頭插-進他嘴里,在他舌根處一壓。徐航「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杜玫等徐航吐干淨了,抽出擦手紙來給他收拾︰「好受點了麼?」
徐航點點頭,神智清醒了點,但是反應還是有點遲鈍。
杜玫扶著徐航慢慢往回走。徐航人好受點了,忽然抱住了杜玫的腰,把她推到了牆上︰「玫玫,我是愛你的。」徐航一低頭吻住了杜玫的唇,舌頭帶著濃濃的酒氣劫掠著她的口腔,身體緊緊的把她往牆上壓,下面的堅硬貼在了她的下月復部。杜玫掙扎了一下,徐航壓住不放。杜玫心頭一痛︰哎,隨便他去吧。
兩人吻了很久很久,徐航終于慢慢的退開︰「玫玫,相信我。」
杜玫嘆了口氣;「別說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們走吧。」
兩人回到桌邊,張子淳在照顧高平江,喂他喝茶。高平江鼾聲如雷。
「他沒嘔吐吧?」徐航問。
「現在沒有,不過半夜肯定會吐。」張子淳說。
徐航點點頭︰「我們送他到樓上客房里去。」
徐航叫了保安過來,三四個男人齊心協力把軟得像攤爛泥似的高平江扛了起來。杜玫正要跟去,徐航說︰「你別去,就在這等,我們要給他月兌衣服,讓他舒服點。我晚上留下陪他。子淳把你送回去。」
杜玫信以為真,坐了下來。
徐航跟在保安們後面,到了電梯口,吩咐到︰「把給客人做足療的那個,有點胖胖的,手勁不錯的姑娘,叫什麼來著」
旁邊一人提醒道︰「小娟。」
「對,小娟。」徐航心想,這名字夠秀氣的,「叫上來。」
一個門童答應了一聲,去了。
一行人把高平江送到頂樓的客房,徐航叫保安們出去,跟張子淳兩人給高平江月兌掉衣服鞋襪,只剩一條內褲。
這時小娟敲敲門,走了進來。小娟是個有點矮胖的姑娘,身材結結實實的,像粽子一樣,臉也圓圓的,五官長得挺清秀,有點圓鼻頭,鼻子上有幾粒小雀斑。
徐航掏出皮夾子,把皮夾里所有的現金都掏了出來,數也不數,全給了小娟︰「今晚上你就陪高總睡,一定要好好伺候他。」
小娟看看高平江這副醉得人事不知的樣子︰「徐哥,您的意思是,叫我給他做按摩,讓他快點醒酒?」
徐航心想︰給他做按摩,那我給你這麼多錢?真是,不開竅。
徐航從褲兜里掏出個避用套來︰「他喝多了,但是你知道怎麼伺候他的,對吧。我就在隔壁房間,等會你把這套套拿來給我」
這下小娟明白了——原來是睡高總啊,徐哥真是體貼人意啊,居然還給我這麼多錢,你就是一分不給,我也記你這份情啊。
小娟雞啄米似的點頭︰「好的,好的,徐哥,您放心。」
張子淳目瞪口呆,徐航拽著他胳膊把他扯了出去。
在走廊上,徐航說︰「你把杜玫送回去,我今晚上就在這睡。明天咱們再見。」——
第二天早晨,高平江穿著內褲沖進徐航房間,一把把他從床上拎起來︰「昨晚上怎麼回事,怎麼那個,那個,小娟跟我睡一個床上?你到底對我干了什麼?」
徐航擺手︰「喂喂喂,你問的是小娟對你干了什麼吧。我能對你干什麼啊,我又不能對你干什麼。」
徐航把一個裝滿精-液的避孕套給高平江看︰「你想起來你昨晚上干什麼了嗎?」
高平江差點昏倒︰「這事多少人知道?」
徐航聳聳肩膀︰「不認識你的人都不知道。」
高平江崩潰︰「好,徐航,你狠。咱們走著瞧。」——
杜玫在辦公室里,忽然喊張子淳︰「快來看,快來。」
張子淳湊過去一看,啞然失笑,原來是高平江改了自己的Q-Q簽名檔。
高平江哀怨的在那抱怨道︰你把我灌醉,又不跟我睡。你不跟我睡,卻毀了我的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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