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健接到了林東的邀請,約他到飯店有要事商談。正好,他也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弄清楚。林東最近太反常,反常的讓人不安。
吃飯的地點很隱蔽,柳葉胡同後面的楓林酒家。同張健平時吃飯的飯店,差了不止幾個檔次。
正是晚上七點吃飯的點兒,飯店的人倒還不少,都是就近打工的人,或是散的食客,張健在東州名氣那麼大,進了楓林酒家,倒是看不到熟識的人。這里,原是跟他的生活圈子沒有交集。
搞得這麼神秘,這林東到底是要干什麼。
「請問你找哪位?」服務員迎上來。
「林先生,他來了嗎?」
「樓上請。」服務員直接領張健上了二樓的包間。推門進去,林東已經等在那里。
「客人到齊了嗎,請問兩位要點兒什麼菜?」
林東拿起菜單,隨手劃了一片,「就要這些。」
張健越發不知所以,連菜都不問不點,擺明了今天就不是吃飯的事兒。
等菜的過程有五分鐘左右,林東一直坐在那里,不說話也不吱聲。本來挺健談的張健,尷尬得不知所以。
「二位的菜已經上齊了,請問要點什麼酒?我這里有新到的……」
「來瓶古越龍山,你出去吧,沒人叫不要進來。」林東很反感服務員們喋喋不休的推薦,直接一句話趕了下去。
酒上了,林東既不動筷,也不斟酒。
「你有多少錢?」林東問張健。
什麼?張健愣了一下,懷疑自己听錯了。問這問題好奇怪,他當然有很多很多的錢,關鍵你一個警察上次跑到我娛樂城去檢查,現在問我多少錢,如果不是在這小小的包間里,張健簡直懷疑自己是在被審問了。
「有個幾千萬吧。」張健隨便說了下,不知道林東目的何在,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止吧。」林東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用一種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眼光看著張健。
話說到這里,張健覺得不是借錢的事,剛才還尋思難道林東想借錢,可是想借錢又何必問人家有多少錢。這三個字一出,這個表情一擺,張健後背突然一陣發冷。
這個林東,讓人說不出的恐懼。
「做生意也不是一直順利的,大概差不多吧。」張建支支吾吾,他很想像以前一樣,大笑著拍拍林東的肩膀,問他何必裝的這麼深沉,可是他就是不敢。
「你不必在我面前裝,這麼多年,從歌舞廳到娛樂城,你的手伸得夠長!我們前一陣子抓了一批賭博的,雖然目前還沒探到你這里,我覺得不會太遠吧。」林東不再看他,站起來點了根煙,望著窗外。
張健這回徹底模不到頭了,難道自己的地下賭博城曝光了,自己一向做事很隱秘的,怎麼會?
「林,你……」
「我是刑警,不是抓賭的,你干什麼也不關我的事。」林東冷冷的說,出了張健的害怕,眼神里不自覺的飄過一絲鄙夷,「但是這一塊兒你也沒少賺吧。」
「還好吧。」張健渾身的冷汗,如坐針氈。
「我說你至少有五六個億,不算吹吧。」林東饒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問題。
張健不肯定,也不否認。難道林東是眼紅我的錢,想從中詐一筆?想要就早說麼,何必這麼繞來繞去,怪人的。
「我這里有個生意,挺賺錢的,你要不要加入?」林東話鋒一轉。
听到這里,張健悄悄松了一口氣,可是什麼生意需要探我的老底?什麼生意需要那麼多錢?
「什麼生意?」張健這才有點兒自然,拆了一套餐具,給自己和林東分別倒了一杯水。
「股市。」林東吐了一口煙圈,輕輕的道出了這兩個字。
在那個瘋狂的年代,大家前赴後繼的想要跑到這個市場去淘金,就算張健一直從事實業,可是對于股市,確實是有一番興趣的,無需進貨,無需管理,憑空錢生錢,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
「老林,你我可都是外行。」張健認為不妥,林一個普通平常的警察,自己雖然有點關系門路,對金融市場可是一抹黑啊。哪能瞎投呢,不是拿錢打水漂?
「如果條件成熟呢。」林東緊盯著張健。
「做生意麼,做什麼不一樣。」張健點頭同意,他自己都踫不到合適的機會,林東更是沒有可能了。張健認為林東這是異想天開,一般沒做過生意的人,都是抱有一夜暴富的心態的,踏踏實實的做過了,才知道錢並非這麼好賺。
林東這一段時間奇奇怪怪的變化,原來是決心要賺錢了呀。張健往這上面一想,一切都解釋的通了,一個勤勤懇懇為老百姓辦事二十多年的警察,現在決心也要走一走下海的路,想必心里經歷了一番掙扎的吧。
「哎呀,老戰友你把我嚇得呀。有話直說就完了,咱兄弟搞得這麼鄭重干什麼!」張健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就這一小會,又是出汗,又是緊張,嗓子都干了。
林東沒有接他的話茬。
「如果事成,你我五五。」
張健笑笑,點頭同意,也不再理會林東,自己開了酒,夾了菜,吃了起來,別看店小,味道還挺好。
「你也來兩杯?」張健給林東倒上,林東卻並不接。
看著張健這一副不當真的樣子,林東心里暗想,原來你一直都看不起我,認為我不能做成點事業是不是?
張健,你錯了。
飯畢林東沒有直接回家,開車去了東州監獄,犯人都已經回到牢房,四周寂靜無人,漫漫冬夜,他卻不覺得寒冷,站在徐長卿的窗前,看著他在屋內的身影,映在被燈光照成黃色的窗簾上,他就那麼看著他,直到徐長卿關燈入睡。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剩下的,就是靜靜的等待,等待機會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