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進了監獄已經快一個月了。
小屯已經漸漸適應了監獄的生活,沒事的時候跟獄友賭賭錢,吹吹牛,除去無聊,倒還過得去。
早飯過後,照例的在院子里跟著徐長卿打打拳,獄中的時光很慢很慢。
徐長卿的生活規律的驚人,每天早早就起來了,吃完早飯打拳,午飯後小憩,最遠也走不出院子去,只有到了晚飯後,才會出門向外走,也正是犯人們放風的時間。
這一個月里的每一天,他幾乎都是這樣度過,只要能看見他的時候,小屯總在觀察,甚至連徐長卿散步的大約步數和時間,都算的一清二楚。
可是小屯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他幾乎快要忘記自己進來的目的了。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他卻只是缺了一個理由,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小屯慢慢的夾起一口咸菜,塞進嘴里。
「喂,小屯?」對面卻突然多了一個人,抬眼一撇,不認識。
「有人讓我捎句話給你,等待的耐心是有限的。」對面的男子說完這句,端著盤子離開了。
小屯一驚,馬總著急了,這是催自己行動呢。
那個人端了盤子走,到別的桌聊天去了,看樣子並不知情,只是個捎信的也說不定。
小屯狠狠的咬了一口饅頭,嗯,該出手時就出手,不能再等了。
小屯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徐長卿已經鍛煉了有一會兒了。
二人並不說話,小屯就跟在他的後面一步一步的做,其他犯人們也陸續往院子里走。就拿二人開起了玩笑。
「喲,老徐,收個干兒子啊。」
「仔細看看,還不錯的嘛,老徐你不是沒有老婆,干脆讓小屯給你做兒子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徐長卿笑笑,「人小屯是有父母的,咱一沒生,二沒養,怎麼能沾這便宜呢!」
小屯的臉漲得紅紅的,一招一式打著,並不說話。
「嗯,娃子打的挺好的嘛!」眾人說笑著,四散開了,各自找各自的地方,鍛煉的鍛煉,散步的散步。
從剛進來時候,徐長卿把自己的鞋子給他,到現在每天教他打拳,小屯從心底里覺得徐長卿是個好人,但是這個好人,自己卻非殺不可。
因為他的腦袋,明碼標價5萬。
「人有錯了不要緊,知錯能改,就能獲得原諒。」徐長卿淡淡的說,「但是他人的原諒有時候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內心的安寧。」
「你也犯過錯嗎?」小屯問。
「是的,我犯過錯,很多很多的錯,更多時候明知是錯,還是要犯。」徐長卿悵然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又豈是對錯可以說的明白?
「那你獲得原諒,找到安寧了嗎?」
「沒有,孩子,我比你錯得更多,也許我終生難以安寧。」徐長卿深呼一口氣,慢慢轉身,打起另一路拳來。「每個人,終將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這是宿命,無人能逃。」
小屯看著他,心里默默的念,是的,你最大的錯,就是不該招惹馬家,就算我很不想殺你,也沒有辦法。
要怪,先怪自己吧。
晚上回到牢房,小屯翻開牆角的磚, 亮的刀子還在。四下無人,小屯把刀藏在腰上,和衣而臥,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