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白’剎那出鞘,錢尺疾踏一步,長身擋在眾人身前。
「呦嚶。」又是一聲長鳴,卻已拉近數丈,看來那異獸正朝著眾人方向趕來。
「小陵,你可听出這是什麼獸?」鄭晟邊朝獵西陵詢問,邊快步走到錢尺身旁,與他並肩站立。‘唰’的拔出長劍,大五行木屬元力已在劍上轟然流轉。
「不知道,光憑聲音我無法判斷。沒準這異獸在《山海志》中沒有收錄也說不定。」獵西陵心蟣uo楓罰?庖宦紛呃矗?源蚪? 匣娜荷獎閾紫脹蚍鄭?剎壞盟?喚魃鰲 br />
「兩位師兄,如今我們作何打算?」元問朝錢鄭二人問道,見眾人神色凝重,當即不再出聲,緊傍著獵壯,一起走到獵西陵身旁站定。
獵壯並未顯露更多驚慌神色,緩緩將身後的風吟巨弓取下,將手搭上弓弦。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元力箭矢定當第一時間射出。
王蕭與陳沖對望一眼,快步走到錢尺與鄭晟身後,先前面對雙生蠱與朱卷巨蟒,讓眾人生出了默契。
李木與韓離沈俞三人,則與雲紫衣、衛清弦兩女一起,緩步退到周婉與趙欣身後,凝神戒備。
「錢師兄,讓它再靠近些來。」獵西陵小聲朝錢尺提示。
鄭晟不知道他為何會這般說,不過對于這個師弟的言語,他幾乎想都不想就同意了。緩緩退後,一行人便在荒草中隱藏身形。
「呦嚶」,小獸靠近的速度並不太快,約莫又過了半盞茶功夫,才移動了近百丈,猶如在仔細探尋著身周細微的元力變化一般。
獵西陵雖說並未放出氣機,卻也能隱約感受到小獸的動作。此時不知對方是敵是友,貿然出手,殊為不智。要是遇上強大異獸,此地山勢低平,加之草木重生,眾人撤離的速度定趕不過在此處土生土長的異獸。
待那小獸懶洋洋的一聲長嘯過後,錢尺朝他看來,四目相對,兩人當即會意。
獵西陵轟然調動全身元力,凝成氣機,朝他感應中的小獸所在地探視而去。鄭晟與錢尺同時行動,亦調動全身元力,暗中探查。
如今的他們不能再等,這百丈的距離,除非出現比朱卷巨蟒還要強大數倍的異獸,不然他們必須給自己留出一個緩沖的機會。
要是再讓那異獸靠近,猛然生變之下,眾人招架不及,定然方剛交手便會落入下方。
自越過東回峰進入南荒群山,眾人便覺危機重重。無論鹿蜀,雙生蠱,還是朱卷巨蟒,甚至那青丘頭狐,都擁有挑戰大五行一階中期的戰力,他們不敢用眾人性命去賭。
三人氣機輕易越過上百丈的距離,看來眾人歇息時的一番修煉,的確讓眾人實力得到了較大提升。
錢尺與鄭晟兩人修為較高,眨眼便鎖定小獸所在,卻只能恍惚感知出那小獸,並非像朱卷巨蟒與鹿蜀一般的龐然大物。但具體情形尚不太清楚。
獵西陵則不同,在他氣機蔓延到小獸身旁的剎那,彼處的情形早已了然于心。
只見天光黯淡,草木凋落。那小獸正穿行在一片草木較稀的地帶,懶散的抬頭朝半空‘呦嚶’一聲,朝前又走出數步。
便在他氣機到達之時,小獸猛地轉過頭,朝眾人所在的方向看來。
那究竟是一張什麼模樣的臉譜?
面頰赤紅,諸多五官糾結在一處,只剩下一雙碩大的眸子滴溜溜轉動,卻生有一雙奇大的耳廓。後腰處,一根碩大猶如巨頭蘆葦的尾巴悠閑掃動,將身旁的草木撥得輕微動蕩起來。
此時它耳廓輕動,朝獵西陵氣機探來的方向側耳傾听。
「呦嚶」,又是一聲清嘯,便在這叫聲過後,小獸的身形一頓,隨即轉過頭,急速朝後奔去。
「唉!」錢尺暗嘆一聲,收回氣機。
「看清楚了沒?」鄭晟看到獵西陵專注的模樣,不由得出聲看去。
在獵西陵的氣機之中,只見小獸巨尾狂舞,將身旁的草木掃開。不到十息的功夫,丑陋無比的小獸早已跑得沒有蹤影。
「看到了,不過我上不確定這異獸究竟叫什麼。」獵西陵輕嘆一口氣。
這異獸當真機靈,對于元力的輕微波動更是洞若觀火,才探查到不對勁便疾奔而去。
獵西陵細細回想一番,不由埋頭苦思起來,這小獸他似乎在《山海志》的異獸篇里見過,不過那描述與此獸頗有不同。
《山海志》對于此獸的描述,是為︰‘此獸生性膽小,貌若山鬼,聲音頎長,聞聲即逝。’
其中疑點頗多,對于那獸的奇異尾巴並沒細說。
「貴宗那部《山海志》里,可曾有這樣的異獸?」
「有是有,不過我現在尚不確定,因為除了聲音與生性與筆者所述相同,外貌卻沒有仔細描述。」獵西陵當即將小獸丑陋的外貌描述了一番,眾人听得奇異,均都搖了搖頭。
「在《山海志》里,此獸名為‘長右’,仔細听來,這名兒卻與異獸的叫聲相似。」
一行听他之言,知曉異獸生性膽小,聞風而逃,倒不似那極為凶悍的猛獸,當下放下心來。
「長右?」雲紫衣仿若聞所未聞,對于獵西陵口中的怪臉小獸很是感興趣。見眾人俱都不知,只得作罷。
錢尺見天色已晚,便與鄭晟商議,找到一處較為干爽的地兒,與其他人一起動手砍斫許多茅草,建起一個草廬。
獵西陵卻心思不定,一面動手將柔軟干燥的松軟茅草鋪在地上,一面回想。
「那長右究竟有什麼奇特之處呢?」想了良久依舊不得其要,只得暫歇。
眾人交談了一陣,見天色漸暗,便由趙欣與周婉一起安排歇息。
也不知趙欣在歇息前湊在周婉耳畔說了什麼,兩個女子抿嘴一笑,朝著獵氏兄弟看來。
待到後來一行才知曉,原來趙欣先前的‘詭計’,便是在眾人最里面安排出四個位置。雲紫衣與衛清弦兩女不知其情,當先和衣枕著香軟茅草躺下。
兩只嬌小白狐擠在兩女懷中,嘰嘰咕咕的叫了一會,才稍息動作。
獵西陵卻是良久都不得合眼,少女清軟的幽香撲鼻,動輒便能听到細碎的心跳。搗蛋的白狐閉著眼歇了一會,從兩女中間擠出,朝獵氏兄弟的方向挪來。
「嘿,呆子,你睡了沒?」少女壓低的聲音依舊無比動听,獵西陵生怕這靈動少女是在試探自己,只得僵硬著不回答。
他感覺到身旁躺著的哥哥身形同樣僵直,生怕黑暗中的兩個少女撞破自己的心事,獵西陵不由暗中發笑,看來哥哥與衛清弦的關系絕對不凡。
「呆子,睡了沒?」少女的聲音里已經帶著幾分焦急,她探不到嬌俏小狐的存在,不由得心下大急起來。
「雲師妹,你有事嗎?」少年悶悶的聲音傳來,讓雲紫衣心下突跳。
「小白那家伙,可是去了你那邊?」
獵西陵剛想作答,便感受到一團柔軟的毛發蹭過自己的脖頸,奇癢難耐,當即呵呵低笑起來。隨即小狐竟伸出舌頭在他臉上一舌忝,嘰嘰咕咕的叫出聲來。
少年覺得這小狐動作曖昧,不由得朝後一縮。「嗯,這小家伙在這邊呢,也不知何時模索過來的。」
「哼!忘恩負義的家伙,看它回來我不揍它**。」便在少女的輕聲嘟噥中,嬌小小狐盤踞在獵西陵胸脯上,呼呼睡了起來。
一行玄衣撞破夜色,朝著草海深處繼續行去,卻走在晨悟與天音一行人身前數十里。一把粗狂無比的大刀被他斜斜握在手中,刀劍與茅草觸踫,發出沙啞的‘嚓嚓’聲。
便在他身前里許,一個身著刺金宮裝的青年面色陰沉,等了一會,低身朝身旁之人道︰「我看你這二師兄,定非易與之輩。當日他被困在陣法中,又被那紫衣女子中傷,我們為何不出手。」
「師弟的想法誠然不錯,不過這南荒眾山之中凶險諸多,有一個盟友,總比多出一個隨時隨地伺機取你性命的強敵強。」
回話之人身著月白青衫,面目俊朗,施施然有玉樹臨風之意。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獵殺獵七的獵三與鐘馭大宗九代內門弟子白展。
白展被獵三以元力鎖脅迫,一路追蹤晨悟眾人趕到此處,雖然心生怨恨,卻也不得不從。他體內那絲元力眼下雖不見端倪,但他深知一旦發作起來,定然凶險萬分,只得咬牙隱忍。
「再說我這二師兄你可能不知,但我對他卻是了解萬分。你道那日他真受了重創,可若我們當時顯身與他正面激斗,定然討不得半點好處,說不得我們即便僥幸將他滅殺,也會有一人死在他手上,師弟想必也不願冒此凶險吧?」
白展目光微閃,心道連這狡詐萬分的青年尚且說來人不可招惹,那此人修為定然勝自己數倍。
這兩人原本不可能趕在眾人之前進入草海,如今卻是真實的出現在此地,定是趁那幾日大雪封山,便悄然隱行匿跡,攀過青丘山脈,早早到得此處。
而獵二因為被獵四娘算計,便落在兩人身後。
‘叮鈴’,銀鈴輕響,山道上的草木被來人全身散發的元力所激,朝兩旁倒伏開來。
只見來人左胸靠近肩胛的地方綁著一圈灰布,其上結痂的黑血滲出,糾結一處。偏偏握刀的手掌緊緊握緊刀兵,全身元力鼓舞,朝著身前數百丈的草木處開口道︰「師弟既然早到此處,便現身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