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肥胖的手觸踫到白皙潤滑的肌膚時,北辰溫錦一直是微笑的,任由那手在自己的臉上不停的撫模著,直到未綁上紗帶的眼瞼被指月復輕輕摩擦時,他才溫和的開口︰「滿意嗎,對你所觸踫到的一切。」
「滿意,當然滿意!」富商哈哈大笑,用手指挑起北辰溫錦的下巴,北辰溫錦被迫抬起頭對著富商,富商的臉逐漸逼近,「不過,還不夠哦,小美人。」
眼見那像臘腸一樣的嘴就要貼上來,北辰溫錦依然輕輕淺淺地開口︰「如果你真的親上來了,會被殺的喲,司空摘星。」
富商一頓,笑道︰「小美人,我可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是想要拖延時間是不可能的,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被人勾著下巴很累呢,能放開嗎,司空摘星。」北辰溫錦恍若未聞地說道。
富商眼一眯,想接著吻上去,忽而身體一僵,冷汗從額角滲出。有一道隱約的殺氣鎖定了他,不,不只一道,而是兩道,三道?
極度的危險感令富商的眼瞳收縮,身體卻無法動彈半分。
「請問能放開麼,這樣真的很累。」北辰溫錦說道。
北辰溫錦的話像是一個機關,所有的殺氣瞬間消失,富商立刻松開北辰溫錦的下巴,向後退了幾步,跌坐在椅子上。過了幾秒,他突然呵呵地笑了,出口卻是清朗的男音︰「你這次又是怎麼發現我的?」
北辰溫錦淡淡微笑︰「你身上還有曼陀羅花的香味。」
「不是吧,那香味能持續這麼久?」司空摘星頗為驚訝地道。
「恩,會持續很久呢。」
久到,你死了也不會消散……
「剛剛那些人,是誰?」司空摘星的眼楮閃了下,問道。殺氣一消失,什麼也沒有了,就像一開始一樣,沒有感覺到一個人在周圍。這種明明知道在被人監視卻察覺不到那人在哪的感覺,真是,令人不爽啊。
不過,那些人,是北辰溫錦的暗衛麼……
「不是暗衛呢,」北辰溫錦像是很清楚司空摘星在想什麼一樣,開口道,「是,同伴呢。」
「同伴?」
「恩,由我親手創造出來的,永遠也不會背叛的,同伴。」北辰溫錦輕聲道,縴長的睫毛顫動了下,眼瞼微睜,眼簾下流轉過炙熱的紅色。
「其實你說的還是暗衛吧,總覺得,你……喂,你沒事吧!」司空摘星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北辰溫錦,然後愣了,只因為北辰溫錦臉上那不停流淌的紅色液體。
司空摘星頓時緊張了,他可沒想讓北辰溫錦死啊,再說,北辰溫錦死了,他估計也會被那幾道殺氣的主人給殺死吧。等等,那些人是暗衛吧,為什麼主人出了事也不出來救人啊喂!
「不用擔心,我的眼楮只是不能見光而已,只要把窗簾拉上就可以了。」北辰溫錦淡然地說道,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眼中不斷流出的血液。
司空摘星立刻將窗簾拉上,掩蓋了窗外正冉冉升起的初日。但是,青樓的窗簾大都是由幾層薄紗構成的,根本擋不住陽光。司空摘星皺眉,忽而眼前一絲黑影晃過,整個房間剎那間暗了下來,門和窗戶都被什麼不透光的東西擋住了,房內只余下不知何時燃起的昏暗的燭光。
司空摘星抿唇,他的輕功雖說是比不上陸小鳳,但在江湖上也少有人能比拼,可是他剛剛沒有看見那人的樣子,只有一雙不含人氣的眸子,靜靜地注視了他一眼,不帶任何情感,然後消失。
「謝謝。」北辰溫錦道。
司空摘星轉身,看向床上的北辰溫錦,最後一滴血珠順著北辰溫錦的臉頰滑落,滴在外衣上,卻不停留,又順著精美的花飾滾下,直到在床褥上暈染開來。
而北辰溫錦的臉上,干淨白皙,沒有一絲痕跡,衣物也光潔如新,即使在黑暗中也閃爍著瑩潤的光澤。
「天蠶絲!」司空摘星有些驚訝地道。
「啊,你是說這件衣服麼,的確是天蠶絲做的。」北辰溫錦道。
「你,還真是奢侈。」司空摘星道。
這天蠶絲所制之物,司空摘星也只見過兩件。一件事當今皇上用來護身的金絲軟甲,一件是武林盟主寶庫中的那雙天蠶絲手套。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穿了由天蠶絲織成的外衣和中衣,什麼時候天蠶絲這麼不值錢了。
天蠶絲,顧名思義,是由一種名為「天蠶」的白蠶所吐出的絲,其絲外表瑩然,有金銀兩色光澤,可抗水火,御毒,可擋金戈,甚至能夠抵消一流高手全力一擊的六成功力。其功效令所有人在驚嘆之余也沒有人無不想佔為己有。
但天蠶生于極寒或極炎之地,一經帶出,三個時辰內必死無疑,而天蠶又不食一般桑木,所以至今還無人知道天蠶的飼養方法,也因此天蠶絲成了天下稀品。
「奢侈?呵,我還算不上吧,再說,這件衣服也不是我願意穿的。」北辰溫錦道,的確,比起這件刀槍不入的華服,他還是更喜歡慣常所穿的白袖青衫。
司空摘星抿了抿唇,差點就說出你不穿就給我好了。
「相比起這個,司空摘星,你不覺得你更應該解釋一下嗎,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呢?」北辰溫錦淡淡微笑。
「那個,其實這是個意外。」司空摘星的眼楮在房內亂轉著,就是不看北辰溫錦。
「呵,不用那麼緊張,他們不會出手的,」北辰溫錦笑道,「除非我出現了生命危險或者我下令,否則他們是不會出手的。」
「不然,在你打昏我的那一刻,不就已經被殺了麼。」
司空摘星一僵,又放松了身子,懶懶的道︰「是宮九。」
「宮九,他讓你來擄我的?」
「啊,是啊。」
「為什麼?」
「這種事情我哪會知道。」
「是麼,這樣啊。」北辰溫錦垂頭,看不清神色,有些黯淡的氣息莫名的令司空摘星的心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哎,那個,你別傷心啊,我知道你們曾經相處了一段時間,可你不知道,宮九那家伙就是個變態+人渣,你為那種人傷心不值得!」 里啪啦地說完後,司空摘星愣了,這話怎麼怎麼听怎麼不對味呢,說的就好像,北辰溫錦喜歡宮九一樣。
「我不過是對于少了一個朋友而感到惋惜罷了,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而且,在背後說他人壞話可是不好的。」北辰溫錦輕笑,右手輕壓住左手,沒讓司空摘星看見他左手上暴起的青筋。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類分麼,這司空摘星和陸小鳳一樣不靠譜。
司空摘星別開頭,道︰「我說的可是事實。」
「是,是,那麼,你現在是想將我交給宮九麼?」北辰溫錦問道。
「為什麼要給他,我可沒有答應他做那筆生意。」司空摘星用手半撐著頭,道,「雖然報酬挺豐富的。」
「那你這是為什麼帶走我?」
「為什麼?唔,雖說我沒有答應宮九,但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如果我把你偷出來,陸小雞一定會氣得跳腳的。」
司空摘星得意洋洋的聲音讓北辰溫錦算是明白了,這司空摘星根本是為了耍陸小鳳,而不是真的想綁走他。
輕嘆一口氣,北辰溫錦道︰「我明白了,那麼這段時間就勞煩你了。」
「啊。」司空摘星淡淡點頭,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這北辰溫錦怎麼知道自己不會讓他走。
「不過,有一件事我想給你個介意。」
「什麼?」
「你,能不能去換張臉,你現在這個樣子,呃,太富態了些,我有點不適應。」北辰溫錦道。
「反正你又看不見,」司空摘星嘀咕一聲,還是向門外走去,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清雅溫潤,弱不禁風,令司空摘星心中一動,一句話不經大腦細胞月兌口而出,「北辰溫錦,你該不會真的是那個吧?」
「哪個?」北辰溫錦問道,雙手優雅地交攏。
「啊,沒什麼。」司空摘星迅速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後又關上了門。
司空摘星無力扶額,他剛剛居然會想如果北辰溫錦是小/倌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去捧場。
將心底令自己惡寒的想法打消,司空摘星轉身去了另一個房間換裝。
房內,北辰溫錦低嘆︰「嘛,在想什麼啊,竟然認為我是那種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房內的氣溫越來越低,空氣中出現了白霜。
「真是的,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北辰溫錦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好像,越來越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呢。」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啊……
……
空中的白霜瞬間凝冰,卻在頃刻間碎裂,消匿無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