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張宏的滿月復疑慮就得到了部分解決。
在最近的例行檢查中,張宏的身體指標變化平淡,引起了特別關注。在排除可能的情況後,懷疑的焦點凝聚在張宏的消極抵抗上,監督人員終于發現了排異反應的秘密。他們好像處變不驚,既不痛聲斥責,也不濫行體罰,只是將他粗暴地拽回了房間。
張宏暗暗慶幸又惴惴不安地煎熬了一個晚上,次日早晨,既無人送飯,也無人催促,張宏反倒冷靜下來︰原來,他們準備這樣啊!沒有吃的,我能餓幾天呢?
他試著拉開房門(以前他遵守約定,從不嘗試),結果蜻蜓撼柱、紋絲不動。他有些頹喪地仰臥床上,眼神漫無目的徘徊在房內光彩奪目、精雕細刻的裝修上……哼!他們肯定不會餓死我,畢竟,我這種通過試用期的實驗品,也不是很多吧……不過,這樣的懲罰,也不好受啊!
連續三天,張宏不斷用冷水反復澆滅著不斷上升的饑火,他感覺腸胃快被燒穿了,神智在慢慢地湮沒,饑餓就像一頭猛獸,隨時準備吞噬他的血肉、咬碎他的筋骨……他瘋狂地翻遍了房內的每一個角落,結果只搜到了半罐茶葉,他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雖然暫時遏制了饑餓的嚎叫,沖淡了胃酸的濃度,但過度的亢奮,導致他眼前出現了忽明忽暗、似隱似現的幻覺,他按壓著肚月復的疼痛,蜷縮在地毯上,一陣顫栗的痙攣之後,才勉強撐著幾乎月兌力的軀干,狼狽地爬了起來,失去理智地沖著房門又踢又打、又喊又叫︰「開門!開門!你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可房門無動于衷,只隨著他癲狂的憤怒,顫了顫鏗鏘的尾音,就回歸了死一般的沉寂……
最後,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宏反復幾次的癲狂之後,漸復平靜,他不再浪費精力,作無謂的掙扎,他的臉色發青、嘴唇發烏,布滿血絲的眼楮反復搜索著能夠填補饑餓的東西,突然,他撲到床上撕開棉被,將一塊棉絮塞進了嘴里……
這時,一個冷酷威嚴的聲音振蕩著他的耳膜︰「你不要命了嗎?」
張宏毫不理睬,只伸著脖頸、皺著眉頭、艱難地吞咽著那塊棉絮,他早就習慣了這個聲音的指手畫腳,早就沒有了敬畏神祗的膽顫心驚,何況,他現在頭腦發暈眼冒金星……待得月復中稍稍收斂了咕咕亂叫的饑餓,張宏才抬起頭來,憤憤地說道︰「不是我不要命,是你們要我的命啊!」
「既然還想活下去,怎麼不配合我們的工作呢?」一貫冷厲的聲音居然透出了一絲難得的溫度。
「我討厭吃藥!我會反胃的!」張宏冷冷地抗議。
「誰會喜歡吃藥呢?但是,你的身體素質太差了,根本達不到我們的工作要求,所以,你必須接受康復治療!」那個聲音傳遞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如果我的身體達到了你的標準,你會讓我做什麼工作呢?」張宏假裝懵懂無知地試探底細。
「絕對機密,無可奉告!」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神秘人物,毫不猶豫地斷然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