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諾目光如此凝重地望向那海峽深處,眾人心中同時涌起一種不安的感覺來。連忙扭頭向那海峽深處望去時,卻見到一幕讓人無比震驚的畫面。
只見從那海峽深處緩緩地浮現出一條條巨大的黑影,這些黑影比之他們面前那頭蛟龍來說,幾乎不分上下,影影綽綽間讓他們心中瞬間冰涼到了極點。
而且那些黑影的速度極為快速,在水下重力與阻力的影響下,他們一行人的身法速度完全難以展開,想要逃跑的話,除非奇跡出現,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陳諾最先回過神來,一拉身邊幾女喝道:「跟我來!」
眾人皆醒悟過來,紛紛跟在陳諾身後遁去。
先前一路過來的途中,陳諾便已刻意去注意過兩側的岩壁,所以清晰地記得身後不遠處的岩壁上有一處幽深的洞穴,足以讓眾人躲避。
剛逃到那洞穴之前時,那些魔怪便已追至近前,一行人皆不敢有半點停留,拼盡了全力向那洞中遁去。
甫一進入那洞穴中,身後便傳來一陣陣劇烈的撞擊聲,卻是那沖得最快的幾頭魔怪直接撞在了洞穴之外,引得整個洞穴都是一陣強烈的抖動,似乎在下一刻間便會坍塌。
心有余悸的他們不敢有所停留,繼續向這處洞穴更深處潛去。好在這洞穴似乎曾是某種海底生物的巢穴,足有數十丈深,里面略有些曲折,能很好地避開那些魔怪的襲擊。
在最深處停下來後,一行人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但一想到外面那些強大厲害的魔怪,一個個也怎麼都高興不起來,最怕的就是那些魔怪會一直守候在外面而不肯離去。
一陣接一陣的強烈撞擊聲不斷從洞穴之外傳來,顯然那些魔怪並沒就此死心,把他們心中最後的一點僥幸也給摧毀。幸運的是,這海底岩石極為的堅硬,好比生鐵鑄成,輕易間並不會因此而坍塌。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洞穴外的撞擊聲終于緩緩地減弱,最終消失不見,朱天篷大喜,連忙悄然貼著洞穴石壁向外潛去……
片刻後,他一臉煞白地回到眾人身邊,澀聲說道:「那些怪物都盤守在洞外,根本就沒有離去。」
一听這個消息,眾人臉色盡皆變得無比的難看起來,那些魔怪又與尋常妖獸不同,這海峽中本就是它們的巢穴,守哪都一樣,而且又沒有尋常妖獸那樣多的思想情緒,想跟它們玩消耗戰,那完全就是在找死嘛。
從它們身邊潛過去?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只是你得有那般本事,那般修為。對在場諸人來說,隱藏潛行之法都是有學過的,但受功法等級的限制,以及自己修為的限制等實際情況,想要從那些強大的魔怪眼皮底下逃月兌卻難如登天。唯一有九成把握的,也就陳諾一人,畢竟當年在殺手基地里所修的那本《玄武龜息要決》在這方面有著極為驚人的功效。
對于同樣修煉過這門功法的藍佳來說,也是有一定把握能逃出去的,但也僅有五成把握。
那麼陳諾先一人潛出去,將外面那些魔怪引走,然後眾人再趁機逃出就是一個比較不錯的辦法。可是在見識過那些魔怪在海中的速度後,再對比自己在海中的速度,陳諾唯有苦澀一笑,他可還沒有舍己救人的那種崇高覺悟。
面對這樣的絕境,一股壓抑的情緒開始在眾人之間彌漫開來,就連一身活潑的曉溪與幽幽也開始變得憂傷起來,一時間頗有一種愁雲慘淡的味道。
「靠,我就不信了,我們就這麼傻傻地困死在這個破洞里嗎?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轟轟烈烈一點,哪怕成為那些魔怪月復中食物,也比這麼窩囊地死在此地要好!」
陳諾看了那人一眼,目光中倒有兩分贊賞,此人名為張元,乃是青雲門的弟子。
他此言一出,似乎就立即刺激到另外幾人,目光中紛紛露出堅毅之色,顯然都存了同樣的心思。在這海底世界中,在這一方小小的洞穴里,外面有著強敵環伺,又無法如陸地那般傳信給門中長者求救,所以他們有這般表現也不奇怪了。
看他們一個個慷慨激昂,幽幽不由得小聲地說了句:「反正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干嘛急著尋死?說不定你們門中長老發現你們遲遲未歸,就尋來了呢?又或者,你們可以在這潛心修煉,等實力提升一些後,再沖出去的話,勝算也大點嘛……」
幽幽聲音雖小,但在這狹小的洞穴中自然被眾人給听得一清二楚,所以略一思索後就知道幽幽說得在理,于是先前那激昂的氣勢便不復存在,一個個又沉默下來,但此時的那份沉默中,卻又隱含了幽幽口中所說的希望。
而這個時候,陳諾卻發現幽幽有些異常,連忙細看,原來這丫頭已有法力不支的現象。他們入這峽谷後,先是與那些蝦蟹類魔怪大戰一場,又中了那詭異陣法的影響而差點迷失神智,然後又被那些蛟龍魔怪一嚇,不論身體還是精神都已到了極限。更何況,他們還一直都維持著避水決的道法,無時無刻不在與這海底的強大壓力相抗衡,修為最低的幽幽首先就出了狀況。
只是這丫頭雖然古靈精怪,但也頗為要強,一直堅持著不肯說出來。現在這個問題暴露出來,那就得用時想辦法進行解決,否則要不了多久,這群人只會接二連三地倒下。
把這個發現一說之後,眾人又是大驚,紛紛檢查一下自身情況後,臉色就已十分精彩了。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外面那些魔怪身上,還真沒誰注意到這種細節。
好在這點問題並不算大,陳諾自己就能解決,倒並沒讓他們驚惶多久。
只見陳諾從芥子袋中掏出大堆的各種材料,然後就在這洞穴之中布起陣來,片刻之後,一道無形的壁壘出現在洞穴中,陳諾再以法力將眾人所居這端的海水排擠而出,頓時讓這邊空曠起來,海水就被擋在那道無形壁壘的另一側,越不得雷池半步。
朱天篷見陳諾露了這麼一手,頓時驚嘆不已。但陳諾卻不以為意,因為他們的境況並沒有多少好轉。
這陣法適用于水底的關鍵在于,一能擋住海水的滲透,二則能緩緩地融解海水中的氧氣以供內部的人呼吸。可是這洞穴太過狹窄,與海水的接觸面並不是很寬廣,因此能提供的氧氣就有限,遠遠不能滿足這里所有人長久呼吸的需要。
這個道理,曉溪與朱天篷他們只懂一個似是而非的概念,而陳諾則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原理。
一時間,眾人的情緒又開始變得低落起來。陳諾看看身邊的幾個妹子,此時的她們哪還有剛入這海峽時見到滿地珍珠時的興奮,曉溪不斷把玩著手中的幾只麻將牌,神色極是凝重。藍佳則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飛劍,閉目盤坐竟已進入修煉狀態,那悄然溢出的幾縷殺氣讓這片空間的溫度又降低不少。
幽幽則面帶憂色地緊挨著陳諾而坐,似乎此刻唯有陳諾能帶給她幾倚靠。
心中微微一嘆,陳諾便有了決定,他起身對眾人說道:「你們也不要太絕望,須知天無絕人之路。我出去打探一下情況,你們在這里不可輕舉妄動,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聞听陳諾竟有獨自出去的打算,眾人一驚,皆不解地向他望來,最為動容的當屬曉溪與藍佳二人。
「不行,這太危險了,你不能一個人出去!」曉溪直直地盯著陳諾,嚴肅無比地說道。
陳諾輕輕一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這點危險還足以應付。何況,如果我不冒這個險的話,大家如此呆在此處,早晚也是個死字,所以啊,放手一搏吧!」
曉溪緊咬著下唇,攔在陳諾身前,就是不讓開。而藍佳此時也抱劍站到曉溪身邊,目光無比堅定。
陳諾頓覺頭大如斗,只得繼續勸解道:「我這也是有所判斷後才下的這個決定,你們想啊,這些魔怪行動如此詭異,背後必然有什麼力量在推動或者指揮,只要我能發現那些的力量,再稍加干擾,自然就能解此危局了。」
說著,見她們還不肯讓,陳諾只得拍拍她們的肩膀說道:「好了,都乖乖地听話,等我的好消息,讓開吧!」
目光與陳諾對視片刻後,曉溪知道陳諾心意已決,便只得輕輕讓開,說道:「你一定要好好地回來!」
陳諾哈哈一笑,保證道:「當然,我怎麼舍得丟下我家曉溪師姐一個人跑路呢!」
而藍佳卻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陳諾無奈,說道:「你身上殺氣太重,一出去就會被那些魔怪發現,還是我一人去比較好。」
最終,在幾女滿是擔憂的眼神下,陳諾身形一閃,便已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一次,陳諾將全身法力都牢牢地收斂起來,一絲氣息都不敢透出,除了那玄武龜息要決用來收斂自身氣息外,更有一門從太上洞神真經上悟出的道法將他的身形完全匿去,整個人與這片海水完完全全地融為一體。
小心翼翼地潛出洞穴口後,見那些魔怪並無異動,陳諾心中暗松一口氣,只要它們發現不了自己,那就已經成功一小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