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蝌蚪以前跟瘌疤、爛眼四他們做盜墓這樣的事情時,都是打一槍,換一個鳥窩,不在同一個公社的範圍內去連續做兩三單盜墓的事情的,因為那樣很容易給人盯上、追蹤,然後就很容易出事,叫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天早上,小蝌蚪在四五點鐘時才真正睡著了覺,這一覺倒是睡得很沉,睡得很香,中間沒有醒過,更不知道自己身邊後來發生了麼子事情。直到快九點鐘、陽光都很明亮地透過窗戶等處的空隙漏進了屋里來,他才醒了。跟著他的腦子里就立刻作好了打算︰等吃過了早飯或者更遲一些以後,吳蘭穎的身子看著能夠比較輕松自如地自己走動了,他就帶上吳蘭穎和傻蛋,一起離開橫渡公社,到別處去了。
吳蘭穎比小蝌蚪更早睡著覺,應該在三點多鐘的時候就睡著了。不過到小蝌蚪這個時候醒來,睜開眼楮朝她那邊望過去時,卻發現她已經不在床上躺著了,不知去了哪兒。
這時傻蛋卻仍然還在床上躺著,雖然他在晚上是比小蝌蚪和吳蘭穎兩個人都早就睡著的,也早就醒來了,但他卻還仍然繼續在床上躺著,好象很賴床的那種樣兒。
看來吳蘭穎和傻蛋都挺為別人著想的,雖然醒得早,但他們卻不吭聲,不影響別人繼續睡覺,不管是到別處去,還是繼續躺在床上,都是安安靜靜的,不亂發出一點兒聲音來。象這會兒傻蛋躺在床上,就有時閉上眼楮,有時睜開眼楮,既不喊醒小蝌蚪叫他陪自己說說話兒,也不拿手去踫小蝌蚪,影響他睡覺。所以小蝌蚪雖然在他先醒過來以後過了一個多兩個小時才醒來,他卻也還是能夠想睡多久就能夠睡多久,直到現在快到九點鐘了,才自己自然的醒來,精神給睡得比較充足。
只是吳蘭穎此時不再躺在床上了,是去了廚房呢,還是去了外邊上茅廁,或者是因為肚子餓得實在太厲害,忍受不住了,就自己一個人先跑出去買東西吃了。便對這個時候已經張開了眼楮的傻蛋招招手,讓他和自己一起下了床去,因為顧忌吳蘭穎此時就在廚房里正做著一些女人的不適合給男人看見的羞于見人的事情,他就沒有心急去往廚房門前往里望,而是走到出外邊的門前去,然後低聲問他︰「傻蛋,你有沒有看見蘭穎去了哪兒呢?」
「我沒看見,不知她去了哪兒。」傻蛋也輕聲回答。
「你不是早睡早醒嗎?怎麼也沒看見她呢?」小蝌蚪不大相信他的話兒。
「我是挺早就醒來了,可我睜開眼楮的時候,就沒有看見她人在床上——到現在我都沒有看見她回到床前來再躺到床上呢。」傻蛋搖了搖頭再回答。
「她有沒有進廚房去呢?」小蝌蚪繼續輕輕地說,這回便走到廚房門前去向里邊望,結果並沒有看見吳蘭穎的影兒,這就叫他不能不納悶了,看看那在這個時候還上著插銷的門背後,他再問傻蛋,「蘭穎如果出去,那門應該是打開的。之前是不是打開著,或者是虛掩著,你又把它關上了,插上了插銷呢?」
「我沒有關過門,也沒見那門打開過,更沒有去插上插銷,我一直都躺在床上,到現在才下的床。」
「你說的話兒是真的嗎?」
「是啊,我可是說的真話兒,一句也沒騙你。我也不會騙你。」
「真有這種事?」
「就是有這種事啊!」
「哦。」小蝌蚪點點頭,這時就趕快在屋子里的各間房間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地找進找出,看上看下,最終一點兒吳蘭穎的人影也沒有看到,他就不能不想到,雖然吳蘭穎在他們面前是有很真實的感覺,會說話,能呼吸,有體重,要洗澡,還在他面前喊過肚子餓,半夜三更也老睡不著覺,但她卻已經是一個女鬼,是早已經死了的,不再是一個活人,因為她的手和身子都是冰涼冰涼的,跟別人向他說過的鬼有一定相象的地方。
「蘭穎是不是一個真的鬼呢?」小蝌蚪突然對著傻蛋低叫起來,和他互相眼對眼地愣愣看了一會兒之後,他為了證實一下吳蘭穎有沒有跟他們開玩笑,不是真鬼也故意躲起來,讓他們去猜想,叫他們誤以為她是一個真鬼,便趕快再次彎下自己的身子向床底下去尋找起來,沒找到,就進廚房去再找,都沒找到,就試著低聲喊起來︰「蘭穎,你現在在哪兒?是不是躲在屋子里的哪個角落頭,或者就站在我和傻蛋的面前,叫我們看不見你呢?」
但屋子里並沒有吳蘭穎的回聲,更不能看見她忽然從哪個小蝌蚪和傻蛋都想象不到的地方一下閃出來,活生生地再站在他們的面前。
這時小蝌蚪就不能不對傻蛋說︰「傻蛋,我們昨晚在墳墓里肯定挖出鬼來了,挖出了一個很美麗可愛的女鬼,她後來跟我們一起來到了這兒,還進廚房去洗了一個澡,然後在這張床上和我們一起睡了一個覺。」
傻蛋听他這樣說,當下嚇了一大跳,臉色都迅速變慘白了,嘴唇哆嗦起來,盯著他問︰「蚪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們昨晚挖出來的那個美麗大姐真的是一個女鬼嗎?」
「是,應該是,如果不是,我們就不會在昨晚看得見她,到現在又看不見她了。」小蝌蚪語氣肯定地回答。
「那,那……怎麼我們昨晚看得見她,現在又看不見她了呢?」傻蛋半信半疑。
「這就是鬼跟人的區別了。人不管是在白天,還是在晚上,都是一直能夠讓別人看見的。鬼卻不是這樣,在晚上他們可以給人看見,但到了白天他們就會消失不見了,就象這個給我們挖到,又一起跟我們來了這兒的那個吳蘭穎一樣。」
「那,那……她,她會不會吸我們的血,害死我們呢?」傻蛋緊張起來,擔心起來,害怕起來,直瞪著他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