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別亂說話。」小蝌蚪故意對父親擺臉色道,一邊說一邊拿眼光斜睨向吳蘭穎。
「怎麼說不得呢?」蝌蚪爸笑呵呵地問,沒有瞧向吳蘭穎。
「因為人家吳蘭穎心里邊不高興,會生氣的嘛。」小蝌蚪回答說。
听他們這樣說,吳蘭穎便低下了頭去,顯出一副挺害羞,挺難為情的樣兒來。
她當然這是裝出來的啦,因為她已經是一個死人,是一個女鬼,沒有可能象一般活著的女孩子那樣,正正常常地和男人談情說愛,談婚論嫁的能耐,與那一切都絕緣了,而小蝌蚪又說她听了他爸的話兒會生氣,她不知該怎麼應對他好,就只好這樣表現了。
吳蘭穎的這種表現更可愛,更迷人了,叫蝌蚪媽從旁邊看著她,都對她生出了非常喜愛她的樣兒來,故意責備蝌蚪爸說︰「是啊,蝌蚪爸,你這人真是的,亂說話兒,你看說得人家小吳多不好意思啊!」
「好好,我不說,不說了,大家現在快進屋去,快進屋去,坐下來先喝杯茶吧。」蝌蚪爸忙道,讓開一邊去,給小蝌蚪、吳蘭穎和傻蛋讓開了路。
小蝌蚪、吳蘭穎和傻蛋都「不客氣」,一起走進了屋子里邊去。
蝌蚪媽沒再多說麼子話兒了,當下就走進了廚房,在里邊洗了好幾個杯子拿了出來。
保溫瓶是放在客廳里靠一邊牆前的一張小桌子上的,蝌蚪爸從那兒把它提了過來,提到擺放在客廳中央的飯桌上去,待妻子把她洗干淨的杯子從廚房里洗了全拿出來了,放到了飯桌上,他就一個一個拿起來,用還相當滾燙的開水多沖洗一遍。這時他也沒有急著往杯子里倒水,因為倒的話,保溫瓶里的水還只是熱開水,沒有茶味的,不那麼好喝。而是先把飯桌上一個專門拿來泡茶的茶壺蓋打開,加進一點兒干茶葉去,沖進開水蓋上蓋子去泡。
因為要讓茶葉泡出味兒來得花上一點兒小小的時間,這些做好,蝌蚪爸便將保溫瓶在飯桌中央放了下來,招呼大家都拉了椅子在飯桌邊上坐下來了,他自己和妻子也坐到了旁邊去,坐好,他眼楮便瞧向吳蘭穎道︰「小吳,听你的口音好象家鄉離我們這兒很遠,是不是這樣呢?」
「是,很遠。」吳蘭穎低下頭輕輕地回答。
「是哪兒呢?」蝌蚪爸又問。
吳蘭穎老老實實地告訴了他省份。
蝌蚪爸听了說︰「真的是很遠,離我們這兒有上千公里遠,坐火車都要坐上十來個小時呢。」
「有一千多公里遠。」小蝌蚪插進話兒去糾正說。
「對,是有那麼遠,應該有那麼遠。雖然我以前沒有去過那兒,但看地圖冊看過那個地方,覺得是挺遠的。」蝌蚪爸點點頭,改問兒子,「小蝌蚪,你怎麼會跑那麼遠去呢?以前你就知道那兒有個大美人兒小吳,特意跑去找她嗎?」
「才不呢。」小蝌蚪笑著回答。
「怎麼才不呢?」蝌蚪爸有些不解。
「我不是要躲瘌疤找我嗎?如果不是躲瘌疤,我一直都會跟著他去四處跑,賺些小錢,肯定不會跑那麼遠。我因為怕他,這次才會跑到了那麼遠去,結果就遇見了小吳。」小蝌蚪又回答。
「你現在又敢回來?」蝌蚪爸笑眯眯地道。
「兒子敢回來還不好?難道你希望兒子一輩子都不回來,在外邊過,在外邊老,在外邊死,叫我們以後都再見不到他你才高興嗎?」蝌蚪媽對丈夫翻白眼,責備他。
蝌蚪爸趕快讓自己臉上帶笑回答︰「對,對,老婆你說得對,是這樣,是這樣。他老不回來,我可不高興,心里邊老想著他,記掛著他呢。」
他這樣說著,好象覺得茶壺里的茶泡到這個時候以後,應該已經泡出味兒來了,就不再多說麼子話兒,打開茶壺蓋看了一下之後,重新將它蓋上,然後便提起它來,用一個手指頭按壓著茶壺蓋,這樣來往大家的杯子里邊倒起茶水來,不僅小蝌蚪、吳蘭穎和傻蛋的杯子里都倒進了茶水去,幾乎倒了個全滿,連他自己和妻子的杯子里也倒進了茶水去。但因為茶壺不是很大,一次裝不進太多開水去泡茶,沒那麼多茶水再倒滿了,他就再端起保溫瓶來,往茶壺里邊倒進新的開水進去。
在蝌蚪爸做著這樣的事情的時候,蝌蚪媽雖然沒有去做其他事情,但她嘴巴卻一點兒也沒有閑著,簡單向傻蛋問了幾句他自己和家里的情況以後,注意力就只在吳蘭穎的身上,問她︰「小吳,你有對象,結過婚嗎?」
「沒有。」吳蘭穎回答得很干脆,听她這樣說話,誰都猜得出,她眼里沒有鄒德林,不把她跟鄒德林所結的那次婚當成有過對象,結過婚。
不過傻蛋瞧向她,好象想多嘴地插進話兒去說︰「你不是跟那個叫鄒德林的壞蛋談過對象,結過婚嗎?」
不過他終究年齡還小,對別人這方面的事情並不是很感興趣,說的勁頭不是很大,所以他嘴巴動了幾動以後,就重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沒有說出話兒來了。
蝌蚪媽跟著再問︰「那你這次跟我們家小蝌蚪一起出來這麼遠的地方,會不會很快又回去呢?」
「不會。小蝌蚪跟我說,為了不讓我們家鄉的一個壞蛋發現我回去,到時找我大麻煩,我要過上一年、半年以後才會回去,其他時候都一直跟著小蝌蚪和傻蛋一起在外邊過。」吳蘭穎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樣啊?」蝌蚪媽瞧著她很富感情的眼楮又問。
「是。」吳蘭穎語氣肯定地又回答。
這時蝌蚪媽就顯得很高興的樣兒來,說︰「這就好,這就好,你們兩個以後在我們這兒多住住,等過上一年半年以後你再回家鄉去看看你的爸媽,那時說不定你和小蝌蚪也有孩子了!」
她這一高興,就把她自己和丈夫一樣的心聲給說了出來。不過從這兒也可以看出,她是很喜歡吳蘭穎的,只跟她見面這麼短的時間,就很想她做自己的兒媳婦,讓她快些生下孩子來,以後能夠給自己抱孫子、抱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