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中朝,你是李桂燕的對象啊?」鄒德林瞧著彭中朝詢問。
「是。我們已經訂親有快一年時間了。」彭中朝帶強調地回瞧著鄒德林說。
「這個我知道。」鄒德林面無表情地說,先把自己辦公室的門關上了,讓這辦公室里只有自己和彭中朝兩個人在里邊,然後他就擺擺手叫彭中朝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還給他倒來了一杯熱茶。
彭中朝把茶杯接過去,默默地捧在手上,沒有馬上去喝。
鄒德林見他這個樣兒,覺得他並不是一個性格很倔的男人,之所以在王粉琴和陸琨去他家找他談話的時候,連續找了他兩次他都總是不願意接受跟李桂燕分開的現實,是因為李桂燕長得實在太漂亮了,他自然會很喜歡她,很愛她,不可能輕易就舍棄她的。
鄒德林「理解」他的心情,卻不想讓他一直堅持下去,叫自己遭受很多折磨和煩惱,于是便把另一張椅子向他跟前拉過去,拉到他的對面一步多遠處,然後向他問︰「彭中朝,如果以後安排你做一個公家人,到公社來上班,給你入城鎮戶口,也給你分配一套住房,你願不願意呢?」
「不願意!」彭中朝立刻語氣便很肯定地回答。
「為麼子不願意呢?」鄒德林皺起了一點兒眉頭來。
「因為我喜歡李桂燕,只想她嫁給我,做我的老婆,其他麼子東西我都不要!」彭中朝用一種很固執的語氣再說。
從他這語氣,以及他說話的表情和態度里可以知道,雖然他外表看起來並不是一個性格很倔強的男人,但做起事情來,卻是很倔強的。
鄒德林不能不感到棘手起來。
但是象他這樣一個靠打砸搶起家的人,只要看上了哪個美麗、迷人的女人,想得到她,那是誰也難以阻止他不去得到的,包括彭中朝這樣的男人也同樣不可能阻止。因此他只沉吟了一下之後,就用上了一副听著還比較溫和,但已經是綿里藏針、內含威脅的語氣對彭中朝說道︰「彭中朝,我跟你說,雖然李桂燕是你先談上的對象,但你們兩個人到現在為止可都還沒有結婚,李桂燕並不一定會真的願意跟你結婚,做你的老婆的。如果你自己能夠放聰明一點兒的話,那麼你和李桂燕分手以後,我答應了要幫你解決的所有事情和好處,我都會給你解決好。如果你自己不放聰明一點兒的話,那你以後可就不要怪我那麼冷漠無情,翻臉不認人,不再給你解決了。」
「我不管!我不管!只要有李桂燕跟著我,我得不得得到麼子好處我都不在乎。要是李桂燕離開了我,就算別人給我再多的好處,我也不會要!」彭中朝一下放高聲音來說,那聲音肯定會傳出比較遠去的。
不過鄒德林不管這些,因為在他的眼中,本公社已經沒人能夠威脅得到他,就算給其他人听見彭中朝的喊叫聲,他也覺得沒有麼子大不了的。因此他由得彭中朝再喊叫了幾聲以後,才陰起臉兒說︰「彭中朝,我可跟你說,你千萬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呵!如果你真的這樣的話,到時可別怪我不但麼子好處也不會給你,還叫人把你給關起來喲!」
「你要關就關,由得你關!總之你不管跟我說麼子話兒,我都不會答應你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彭中朝一副豁出去的樣兒說。
這可就大大地激怒鄒德林了,叫他一下子便克制不住自己,感覺到自己要跟對方作「感情」談判是沒有麼子結果的,就突然大怒起來,將對方狠狠地怒罵了一頓,為了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厲害,同時讓對方知道自己和他說李桂燕這件事情並不是說著玩的,而是來真的,彭中朝要答應退出他會娶李桂燕,彭中朝要不答應退出他也會娶李桂燕。隨後他便叫人來把彭中朝給抓去了公社派出所,以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把他給拘押了起來,叫他不管怎麼喊,怎麼罵,也沒人去給他開門。
……………………
事情很湊巧,小蝌蚪和吳蘭穎、傻蛋一起再回到橫渡公社鎮上的時候,正是鄒德林叫人把彭中朝給抓進派出所關起來的這一天,所以他們走在街上的時候,可以感受到不管是在哪兒,都好象有一種異樣的氣氛在空中游蕩著,許多人都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似的。
那時因為是白天,吳蘭穎消失不見,沒法看到和感受到這種氣氛,但小蝌蚪和傻蛋卻看到和感受到了這種氣氛。尤其是小蝌蚪不知是怎麼回事,又不能隨便向別人打听(因為整個公社都沒有他認識的人嘛),就叫他的心由不得有點兒忐忑不安的。
「是不是我們之前盜墓把吳蘭穎給挖出來的事情讓人知道了呢?或者有人看見吳蘭穎給挖出來以後,還象一個活人那樣四處走動,都不知道她死了,變成鬼了,只覺得這種事情很神奇,就互相傳來傳去,當成一件很大的事情去紛紛揚揚地議論呢?」小蝌蚪不能不在自己心里邊這樣猜想。
當然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因為如果有誰看見吳蘭穎給埋下地之後給人挖出來還死而復生,那是一件非常轟動的大事情。
為了能夠弄清楚到底是出了麼子事情,小蝌蚪只能豎起自己的耳朵去好好傾听。可是因為他是一個外省人,別人互相自己說話,而不是跟他說的時候,都是用的本地話兒,沒有誰用全國通行的普通話,所以他听不懂,听了半天才听到別人反復說到的一個名字好象都是「鄒德林」。
小蝌蚪一听見別人提起鄒德林的名字,而他現在是跟吳蘭穎聯在一起的,做過吳蘭穎的丈夫,和吳蘭穎一起辦過喜酒,而吳蘭穎也在洞房花燭夜那個時候突然就服農藥自殺了,小蝌蚪就不能不想到,別人此時應該是在議論吳蘭穎和鄒德林之間的事情,跟吳蘭穎「死而復生」的事情是沒有麼子關系的,他就放了心,不再多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