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你有沒有看見剛才出去的那個人?」
在供銷社百貨商店的大屋里值班的人,共有兩個,一個叫阿根,一個叫阿梁,他們都同躺在一張簡易木床上,並排躺著,在吳蘭穎從小偷揭開的「天窗」處離開以後,阿梁壓低聲音向阿根詢問。
「看見了,怎麼會不看見,她是一個女的呢,我以前沒有看見過的。雖然因為屋子里沒有亮燈,我看不清她的臉兒,但看她那個模樣,那個身段,那兩條腿,真是一個好美好美的女孩子哩,最多有二十歲!」阿根馬上開口說,顯得有些激動的樣兒。
「她可真厲害啊,可以用繩子爬上屋頂去,我的手可不夠那個力氣。你叫我爬,我肯定爬不上。」阿梁再開口說。
「你都還沒有爬過,怎麼知道呢?」阿根在黑暗中笑。
「我以前試過,在樹枝上掛下一根繩子來,想往上爬,爬了好幾次了,可最多讓手朝上帶起身子一米、半米,人就沒力氣了,爬不上多一點兒去了。」阿梁輕輕地道。
「剛才那個女孩子我看她身子那麼嬌弱的樣兒,應該還沒有你這麼有力氣啊,怎麼她爬得上,你就爬不上呢?你不會這麼沒用吧?」阿根露出幾分懷疑的表情來。
「我就是這麼沒用啊,有麼子辦法。」阿梁臉現無可奈何似的樣兒又道。
「那我可得去試試,看自己能不能爬得上。」
阿根突然有點兒躍躍欲試起來,一邊說,一邊便先從床頭邊模到一根電燈拉繩,把大屋里的一盞燈給拉亮了,然後趕快跳下了床去,想走向那根粗繩。
「阿根,你先找找看這屋子里還有沒有小偷,別那麼心急去試。」阿梁在床上向他喊道。
「你也可以下床去找啊,做麼子非得要我找呢?」阿根頭也不回地噎他說。
「我還想睡覺哩,不想下床。」阿梁回答。
「我也想睡覺,但現在既然人都醒了,一時也睡不著覺,就下床來活動活動嘛。你也可以再來試試,看象剛才那三個人那樣往上爬,能不能爬上屋頂去呵——我看剛才那三個人,真的是爬得很容易啊。」阿根說。
「對,對。剛才那三個人抓著繩子往上爬的方法很對路,容易爬得上。我以前不是那樣爬的,只拿雙手抓住繩子就是了。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時方法不對路,所以爬不上。」阿梁從床上爬起來說,也跳下了床去,穿好鞋子後先在這整間大屋里到處搜尋了一輪,都沒有再看見有小偷了,才完全放心地走到了阿根跟前去——也就是那根大繩跟前去。
這個時候阿根已經開始抓著繩子往上爬了,學的方式就是兩個小偷和吳蘭穎爬的時候的那個樣兒的。
阿根長得比阿梁瘦弱一些,就如他的名字所顯示的那樣,完全象樹根差不多(不知他的爸媽以前是不是因為看見他長得象樹根,就給他起了這樣一個很形象的名字)。但這次他可能是因為學了別人的比較對路的爬繩方式,或者是他雖然力氣不一定比阿梁大,但體重較輕,所以他也能夠爬到離地三四米處的地方去。
阿梁見他這個樣兒,也不知他是麼子原因,想到自己以前爬繩子真的是沒有力氣爬得那麼高,連離地兩米半也不行,一時很「敬佩」,就忍不住向他夸贊道︰「阿根,你好厲害,真的是很厲害啊,能夠爬得那麼高!」
可這時阿根卻沒有力氣再往上爬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爬不上了,就是這麼大力氣了。再往上爬,我得摔下地去了。」
——此時他離屋頂還剩下大約四米左右的高度。
不過就算這樣,阿梁也覺得他真的很不錯了,于是就發自內心地向他夸贊道︰「你能夠爬得那麼高,已經是很厲害了,我要是也能爬得象你那麼高,那我以後跟別人說起來,也不會覺得那麼掉價了。」
阿根看來是真的非常累了,沒有馬上再回他話兒,先慢慢地把自己的雙手和身子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下溜,待到了地上,可以站定,放開手以後,他才一臉謙虛似地對阿梁說︰「阿梁,你可別只管在這兒亂夸我啊。以前我不知道怎麼爬繩的時候,也象你一樣爬過繩,都是爬不上半米高就爬不上去了。今天學了別人的樣兒手抓繩,腳也夾繩,這可就容易得多了,想往上爬就往上爬,只要有力氣就行了。現在你也再試試,肯定你也會比以前爬得高,可能比我爬得都更高呢。」
「不可能。看你說的,我哪兒能夠爬得比你更高呢?如果我可以爬到象你剛才那樣高,我就覺得很高興,很自豪了,以後跟人說起來,我都不怕丟人現眼了。」阿梁同樣謙虛地說,一邊說,他就一邊學別人的樣兒開始爬起來了。
雙手抓住繩上邊,雙腳夾住繩下邊往上爬的方式,真的是比以前他自己曾經爬過的,只用手往上爬的方式強得多,因為雙手不必再單獨承受身子那麼大的重量了,可以讓雙腳也分擔一點兒重量。更重要的是,由于有雙腳參與進去,在往上爬的過程中,一只手松開去抓更上邊一點兒的繩子時,另一只手不會覺得支持不住自己身子的重量;同時,在爬的過程中,要想爬得更高,在放開雙手之前,先將雙腿向上收起一點兒,讓它們在更高的地方重新夾住繩子,這樣就可以讓自己能夠爬得更高一些。所以阿梁雖然也還是沒法在這一次一口氣爬上屋頂去,卻也還是比阿根多爬高了一米的高度。
當阿梁也從繩子上慢慢地一點兒一點兒溜下來以後,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兒,對阿根說︰「象那三個人的樣兒爬繩子,真的是容易了許多。不過跟那個那麼瘦小的美女相比,我們兩個大男人還是差遠了。她能夠爬上屋頂去,我們還是不能爬上去,真是有些慚愧啊。」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啊。不過我看她以前應該是常練這個的。」阿根帶帶沉吟地說,「你看她身手多矯健啊,膽子多大啊,看見有兩個小偷爬進這兒來偷東西,她一個人也敢跟進來,把那兩個小偷給打走,別的女孩子哪個有這樣的膽量啊。——我猜她是學過武功的,說不定是一個武林高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