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紀年 第三章 生而不凡

作者 ︰ 三千雨

葉樹沒想到那個有「暗算」自己意圖的男孩竟然如此厚臉皮,腆著臉向自己打招呼,這些年來殘酷的奴隸生涯,早已讓葉樹忘記了如何和人交流,像葉樹這種沉默寡言的人,習慣于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心意,比如他願意花一個時辰的時間洗白羅蘭借他的手帕,願意付出自己的性命去解救羅蘭,這一次,依然如此。

葉樹瞥了那俊秀的金發男孩一眼,華麗麗的轉過身子,走了。只留下凱撒面帶微笑,伸著右手,僵直的矗立在風中。

凱撒看著葉樹走遠的背影,也不生氣,只是心中略有些驚訝,竟然有人听到了自己的姓氏以後,一點也沒有吃驚。

亞瑟?奧古斯都,荊棘花王朝的現任君主,人類世界的主宰,便是凱撒的父親。而凱撒是亞瑟唯一的兒子,也就是說,凱撒將毫無疑問的踏上王座,成為下一個掌握人類命運的人。

因此,很少會有人不知道凱撒?奧古斯都的大名,作為人類的下一任國王,他的消息被許許多多的人牽掛著,包括獸族與魔族。

然而葉樹便是那些少數不知道的人之一,雖然荊棘花王朝已經在西部建國15年,但是對生活在中部偏遠地區的葉樹來說,從來沒有听說過什麼聲名赫赫的奧古斯都家族。

葉樹終于發現了自己身在何處,從身旁人的交談之中,他才知道自己竟然被提坦傳送到了荊棘花王朝以培養獸靈者出名的帝國學院之中,並且今天,便是帝國學院招生的一天。難怪有如此多父母帶著自己的孩子,紛紛走進了帝國學院的內部進行資質檢測。

在奴隸營被綁在十字架上的那一刻,葉樹認為自己已經走向了死亡,生命在如此年輕的情況下,便面臨衰竭,他既絕望又悲憤,他因為勇于反抗而遭遇死亡。

然而,命運又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他被一個自稱為提坦的遠古巨人所救,並且已經被其修復了自己被獸族破壞的經脈。

葉樹特殊的經歷讓他明白,如果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就必須擁有力量。只有這樣,才能夠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事物。

「如果有來世,我希望我能成為一棵綠竹,不是因為那超出地面的風景,而是因為我再也不用對那些我所唾棄的人卑躬屈膝!」

葉樹已經下定決心,不會讓這一句話,僅僅成為狂言。

既然命運已經對他如此慷慨,雖然不知道自己資質如何,但是葉樹毫不介意進行獸靈者的資格測試,畢竟,獸靈者是人族的最強戰力。

葉樹想著想著便跟隨著人群走進帝國學院的內部,帝國學院規定凡是年齡未滿二十歲的年輕人都可以進行資質測試,並且無論在何時,都不會收取任何費用。

帝國學院依山而建,沒有門,只有聳立在四周圍的八根石柱,一面兩根,石柱宛若參天巨木,高達十多米,多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抱過來。底部細密的雕刻著荊棘花花瓣,上面則雕刻著歷史上許許多多著名的英雄,

「略薩?保羅,皇級獸靈者,荊棘花歷元年于聖?艾諾關口,封殺魔族魔君。身死。」

「艾略特?布朗,王級獸靈者,‘重回中部’計劃執行人之一,現任‘黃金瞳’軍團團長。」

……

這便是帝國學院聞名遐邇的「支天柱」,以刻滿英雄人物的「支天柱」代替大門,方便所有人的進出,充分的體現了帝國學院的教育理念——自由即榮耀。

人類只有成功的將魔族與獸族趕回異界,才能夠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氣,那些為人類做出犧牲的英雄,將得到所有幸存者的銘記。

到了這里,葉樹才發現,原來還有人像自己,不願跪在地上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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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里走,葉樹便到達了測試場地,由于不收取任何費用,現在的測試區人山人海。

但是帝國學院顯然已經做好了針對此類情況的準備,一棵巨樹橫檔在人們的面前,這是葉樹見過的作為神奇的一棵樹,這棵樹竟然是如此之大,枝葉繁盛,根系扎在空中,葉子一顫一顫,仿若是樹在呼吸。

它的一片葉子便如葉樹身軀般大小,葉樹望著天空中的巨木,覺得那不是樹,而是一座漂浮的大山。

葉樹向前兩步,撥開人群,來到大樹面前,這才發現大樹周圍十幾米外似有著一道無形的屏障,自己竟然無法上前半步,不僅如此,剛剛一陣風刮過,大樹的葉子竟然一動不動,顯然,在大樹十幾米以內,無論是什麼東西,哪怕是空氣也好,都是無法接近的!

這棵樹,便是號稱帝國學院的鎮校之寶——不沉木。

這是帝國學院設下的第一道關卡,只有順利的穿過「不沉木」屏障的人,才能到達真正的測試地點。葉樹發現有許許多多年紀在二十歲以內的測試者,緊咬著牙關,面紅耳赤,手好像在推一面無形的牆般,推著前面的空氣。

由于屏障範圍巨大,因此所有的測試者都沒有必要擠在一起,葉樹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伸出手去觸踫那道屏障,手剛一放上去便給彈了回來,只有用力才能夠將手放在屏障之上,但是葉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將一只手放進屏障內,力氣一用盡,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反作用力從屏障傳來,葉樹一下子被彈飛,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許多人都像葉樹般被彈飛在地,那些力氣用的越大的越是如此,哀嚎聲連連。

葉樹心想,看來這里不能使用蠻力,不然根本無法進入最後的測試場地。

雖然破脈的傷勢未愈,但是被提坦改造過的身軀素質較之以前明顯好了不少,剛才如此的重衰也沒有給葉樹帶來太多的疼痛感,葉樹從地上爬起,發現剛才的那個想「偷襲」的金發男孩就站在自己不遠處,身體緊靠著屏障,只見他捏住鼻子,小臉通紅,正在憋氣,看那小臉通紅的程度,想必再過一會,一定會氣絕而亡,把葉樹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小男孩閉氣閉得已經在翻白眼的時候,「砰」的一聲,男孩摔進了屏障內,成功的穿過了屏障。

這現象引起了人們的一陣嘩然,「快看,又有人進去了,又有人進去了。」「他是怎麼進去的啊?剛才好像是在憋氣吧,我也來試試。」

說完,屏障前出現了一大片憋氣的人,蔚為壯觀。

葉樹疑惑的走到金發男孩,也就是凱撒剛才站立的地方,仰起頭來,發現在這個方向上,可以看見從「不沉木」那里伸出的一根枝干,枝干的頂端是一片蒼綠色的樹葉。

樹葉與剛才那般,一顫一顫的,仿若呼吸。

突然間,一道靈光劃過葉樹的腦海,呼吸,憋氣,呼吸,憋氣,看來剛才的那個金發男孩是在模仿樹葉的呼吸!原來只要調整自己的呼吸與樹葉一致,便能夠通過屏障!

想到此處,葉樹往樹葉處定楮一看,只見樹葉每顫動一秒,便停止將近三分鐘,也就是說他得吸一秒鐘的氣,憋氣三分鐘,這根本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所擁有的肺活量。

但是無論如何,必須一試,不然根本就沒有了前路。

葉樹靠緊屏障,深吸了一口氣,便死死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在內心里默默的開始數數︰「一,二,三,四……五十……六十…七十………」

到了最後,葉樹除了自己心髒的砰砰聲,其余什麼的聲音都在也听不見,葉樹的臉因為充血,已經完全漲成了豬肝色,牙關緊咬,彎著腰,雙手卻像鐵鉗一般死死的捏住自己的鼻子,身體求生的本能在與自己不服輸的意志進行激烈的搏斗,葉樹知道,此時若是有一絲猶豫,一切都會半途而廢。

帝國學院內,「不沉木」擋在眾多測試者面前,使他們不能近前一步,在一邊的一根樹枝上,那片已經停止了三分鐘的樹葉終于再次顫動了一下,「砰」的一聲,葉樹跌倒,摔進了屏障內。

當葉樹成功的穿過屏障來到最終測試區時,一塊巨大的青黑色石頭出現在了葉樹面前,這塊石頭,被稱之「神靈的眼淚」。

石頭將近兩米高,大水缸般粗,表面光滑如鏡,青黑色的光暈不時閃現,顯得神秘莫測。

這塊石頭,是人類世界中最準確的反映出測試者具有獸靈者的潛質的測試石,傳說是神靈的一滴眼淚。石頭會顯化出與獸靈者資質相對應的異象。

石頭旁站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他身上,可以明顯的看出歲月所帶來的痕跡,稀疏的白發,臉上層層疊疊的皺紋,萎縮的肌肉,干癟的肌膚,幾乎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

然而,他便是帝國學院的院長,帝國現存的三大皇級獸靈者之一,大名鼎鼎的杰米爾——弗洛伊,已經有將近有6歲的高齡,是整個人類世界中活的最長的人。

此時,杰米爾院長前面站著將近十來個成功穿過屏障的測試者,一個個排著隊,正在接受測試。

凱撒排在隊伍的末端,最前面是一個將近十六歲的女孩,火紅色的長發,妖嬈的身段,精致的五官,無論如何,這一切都表明,她現在處于人生最美好的年紀。

女孩看起來明顯有些緊張,伸出去的右手帶著些顫抖,一旁,是杰米爾院長蒼老的聲音︰「不,不要害怕,特麗莎,把你的手放上去,對,就是這樣,慢慢的放上去。」

女孩的手甫一接觸到那塊青黑色的巨石,石頭的光暈立馬發生了改變,從青黑色慢慢的轉變成為了漆黑如墨般的黑色,等到石頭轉變為純黑時,石頭上方出現了一只黑色大鳥的虛影,大鳥形如鳳凰,只是通體漆黑。黑色大鳥出現後,便消失在了女孩的體內。

在這時,杰米爾院長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特麗莎?薩爾達,女,上品獸靈︰黑鳳凰活脈。」人群中一陣騷動,這一次招生竟然招到了具有上品獸靈資質的獸靈者,人族後繼有人!

「下一個!」杰米爾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發現樹葉的秘密,穿過屏障進入真正測試區的人越來越多,而凱撒也已經站到了青黑色的測試石前,葉樹排在凱撒的身後。

凱撒剛剛將手放在了青黑色巨石之上,青黑色石頭不像別人那般一接觸便開始改變顏色,石頭紋絲不動,沉寂了將近有一分多鐘的時間,直到所有人都以為凱撒沒有資質的時候。

「唰」的一聲,青黑色的石頭周圍突然燃起了紫色的火焰,火焰凶猛,竟然凝聚起來,化作了一條沖天的火柱,直通天際。

十二歲的凱撒雙眼緊閉,金色的長發飛舞,渾身沐浴在一片火焰之中,像披著一件光輝的鎧甲,宛若天神。

火柱沖散了雲層,一只遍布著火焰的巨大手掌,從天空中降落下來,讓人看的一呆。看那手掌降落的範圍,便是現在測試的區域,人們差點四散而逃,虧得杰米爾院長一聲大吼,如黃鐘大呂,振聾發聵︰「不要慌,那是獸靈虛影!」

直到最後,那只巨大的火焰手掌與所有的火焰都消失在了凱撒的體內,小凱撒也昏厥在了地上。

人類,第一次確信了絕品獸靈的存在,並將凱撒的獸靈虛影,稱之為「火神」。

在所有人,都還沉寂在凱撒所帶來的震撼中時,不知不覺中,葉樹已經將手放在青黑色巨石上,將近兩分多鐘了。

讓人們將注意力放到面前那個穿著破爛如乞丐,瘦小的黑發男孩的原因是,不知不覺中,天空中竟然飄起了雪花。

這雪花與提坦界內肆意飄散的雪並無二致。

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漸漸變大,從柳絮般的小雪變為了如鵝毛般的大雪。

雪花,紛紛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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