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見兒子傷重如此,自是心疼不已。又從水溶口中得知是黛玉不遠千里救了自己兒子。更是覺得有必要馬上為兒子請旨賜婚。這麼好的女孩子哪里尋去?于是當下就修書一封給遠在昌平的水雲,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也自打點了很多首飾衣物,專程著人送往揚州,算是自己的心意。水溶這傻小子喜歡人家,卻不知道如何表達。還得她這個當娘的操心不是?噯,這媳婦娶進門,再生個大胖小子,自己這個當娘的也就少操心了不是。
進入冬季以來,北方還則罷了。南方卻是暴雨不斷,嚴重的幾個州郡甚至于山洪暴發,淹掉村莊若干,死傷村民無數。更有甚者,災患過後,餓殍遍地,病患叢生。那鎮南王卻城門緊閉,將一干流民拒之城門之外。一時之間,幾欲激起民變。
鎮南王並不拿出糧食來救助災民,卻快馬加鞭,發了一個八百里急件給朝廷。要求朝廷派人派糧。若說是普通州縣,倒也無錯。只這放在鎮南王這里,卻未免有些潑皮無賴的意思。對于四王封地,朝廷基本只收很少的稅賦,可謂十之一、二。其余的都由四王各自笑納了。如今出了事,你又有什麼理由腆著臉問朝廷伸手呢?
然而鎮南王自有鎮南王的想法,他私自屯兵,所需糧草自然不在少數。如今遭了災,明年的收成必然受到影響。他這些空缺還不知到哪里找補去呢?如何肯拿出來濟災。只是鎮南王只想了這一面,卻不想自己因此而失的民心。所謂有得必有失吧。
收到鎮南王的急件,拓撥哲就一臉的陰沉。這鎮南王也太過于無恥了吧?重災區可都在他所轄範圍之內,居然好意思把手伸向朝廷?
拓撥哲沉吟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不救似也不妥?可若救,豈不是為虎作倀嗎?拓撥哲煩燥地合上奏折,心想著還是明天早朝時听听群臣的意見吧。
水溶日子過得倒愜意,皇上準了假,又賞了不少好東西。這天寒地凍地,只在家里喝茶養傷就好。不過總有人見不得人閑著。這不,慕容灼就隔三差五地往來跑嗎。
園子里的紅梅有些已經嶄露頭角,隔著窗子都能聞到一股清咧的香氣。水溶想起當日母妃請了黛玉來家,自己的慌亂與驚喜;黛玉的一顰一笑;偶遇拓撥瑾、慕容灼時黛玉的伶牙利齒;在漱玉軒烤肉時玉兒手忙腳亂的嬌憨;重傷之時手握著自己的安穩;照顧自己時如小豬般的憨睡。水溶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搖頭,一會兒又不自禁地笑著。
「嗨!」慕容灼終于忍不住了,這樣華麗麗被人渺視的感覺真的很不怎麼樣。尤其是慕容少爺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不敗的美少年,自然更不能容忍這種無視。
「你擋住我的視線了。」水溶並沒有如期地給慕容面子。只這麼一句就赤果果地在慕容受傷的心靈上又撒上了一把加了花椒的鹽。慕容灼捂著受傷的心口就在一邊的軟塌上倒下了。
人常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席。我倒是造了什麼樣的孽,老天爺才讓我認識這樣的損友啊?慕容灼萬般苦逼地想。
「七喜,給慕容少爺上茶。」水溶對慕容捧月復摘心的動作視若不見。哼,打斷了人家美好的回憶,還指望人家好顏相待不成?
「水溶,你真是個沒良心的!你知道你受傷了人家有多麼擔心你嗎?你見了人家居然這個樣子?」慕容完全一副怨婦的樣子。
「七喜,茶不用上了。把這里的這個瘋婆子給我攆出去。」水溶面無表情地發號司令。
這,主子們是開玩笑,可這命令該如何執行呢?你們開玩笑也不用總拉上我啊?七喜端著一杯茶,不知是進還是退?
「今個好巧啊,都在這里呢。」拓撥瑾推門而入。七喜忙放下手中的茶,擦了把額頭的汗,退了出去。額得神哪!可算來了個救星呢!忙另沏了一杯茶送了進來。
「大哥,你來評評理︰人家好心好意地來看他,他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要把人家攆出去。你說說他是不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可算是來了救星了,慕容篤定地喝了一口茶。哼,讓大哥好好收拾收拾你!
「你不招惹人家,人家會那樣?指定是你沒做什麼好事唄!」拓撥瑾的一句話噎得慕容一口茶差點嗆住。都什麼人嘛,怎麼青天白日地說瞎話呢!完全的黑白不分嘛!
看著慕容吃癟的模樣,水溶忍不住笑了起來。牽動了傷口,又忍不住痛得皺眉。一時之間,臉上的表情倒是精彩紛呈。
拓撥瑾卻不樂意了︰「你看看你,慕容那樣子就有那麼好笑嗎?這下又撕扯了傷口了吧?慕容你也是的。莊重一點,沒有一點形象。」
咦,真是躺著也中槍啊。慕容悲催地想︰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啊?不過這時候他也不敢辯解,真要讓水溶撕裂了傷口,不用拓撥瑾,他自己就能後悔死。噢,為了兄弟,就生受了吧。
水溶總算止住了笑,拓撥瑾俯身欲查看水溶的傷口,水溶搖搖頭。拓撥瑾到底不放心,解開中衣看沒有血浸出,方才放了心。
水溶道︰「听聞南方水患不斷,你怎麼還顧得上過來?」雖然是武夫不出門,但也總算還知天下事的。
「你倒是消息靈通哪。昨個早朝說得就是這人事,不過尚無定論。還如上次一樣,著三日內各部將奏折報上來。」拓撥瑾坐下來端起一杯茶道。
「這鎮南王臉皮子也真夠厚的,自己領地的百姓都不管,還真能狠得下那個心哪!」慕容灼首先不齒。
「他為什麼要自救?他巴不得消耗你的力量,保存他的力量呢。他不是臉皮厚,是算計得太清楚。哼,他也不怕這麼做,搞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水溶冷聲道。
「哼,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我看他並不介意這個。只怕是想有所動作了吧。」拓撥瑾對鎮南王的不滿早已有之。自然也包括鎮南王對皇族的輕慢和自身的傲嬌。父王對他真是太過于寬厚了。拓撥瑾不悅地想,這些年這位王叔倒越發地不將朝廷放在眼里了。橫征暴斂不說,還私募兵馬。父王不過心底仁慈,不欲置百姓于水火罷了。他倒當父王是好欺侮的了。
「哎,何不趁機罷免了這鎮南王呢?」慕容灼不解地冒了個泡泡。
「切!那麼容易?那麼容易早就辦了,還等今天呢!」水溶對慕容這種顯而易見的弱智嗤之以鼻。
「其實,慕容說得也不無道理。為什麼不能趁機鏟除了這鎮南王呢?」拓撥瑾顯然要冷靜的多。「或者這是一個好機會呢?」
「就是嘛!我小的時候見過一回鎮南王進京,嘖嘖,那氣勢,那派頭,可不是一個驕橫所能概括的。這麼些年了,只怕氣焰更盛了吧?」有人投贊同票,慕容的腦細胞立馬就被激活了。
水溶也沉靜了下來。是啊,大家都只是直覺地去說鎮南王不能踫。那這個問題到底要回避到什麼時候呢?就如人身上生了個疔瘡,不是你不直視它,它就不存在的啊?也許真的到了該解決的時候呢。
「擒賊先擒王,須得想辦法先治住鎮南王才行啊。」水溶道。
「鎮南王那三個兒子也不是好惹得,也要提前拿下才是啊。據我們的可靠密報,鎮南王手中怕至少有三十萬兵馬。這些也要探個底才行啊。」拓撥瑾道。
「時間過于緊迫了些,須智取,強攻顯然是不明智的。」水溶也不再意氣用事。
「要不這樣︰佯裝賑災,著人帶兵馬到鎮南王駐地,一舉拿下?」慕容于兵道並不精通,只是熱心地嘗試著出主意。
「風險太大。此舉必須一擊而中,若不能一擊而中只怕反落人話柄。但如要一擊而中,就要有一下子制住鎮南王手下六位將軍的把握才行。否則,此事不成。」拓撥瑾緩緩地分析著。
「嗯,時間太緊。不然反間計也是可行的。」水溶也慢慢分析著情況︰「據說鎮南王手下那幾個將軍與鎮南王並其三子並不和睦。且鎮南王向來多疑,奉行的又是上陣父子兵的道理。因此,底下將士也多有怨言。另外,封地畢竟有限,這鎮南王這些年為養這些兵馬,也做了不少怨聲載道的事。百姓也諸多不滿。這些或許可以利用一、二。」
「妥當的辦法還是分兩步來走吧。第一步還是先賑災吧。但也別全部朝廷承擔,干脆來個共同承擔,這樣我們負擔也輕些,也剛好派一些人進去探探底;第二步則得緩緩圖之了。看看有什麼法子可以分解或消耗鎮南王的力量了。」拓撥瑾想了想最終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不過這也得這個差事派到我們這里才能做,若派不到我們這里,只怕也是白搭。」拓撥瑾又補充了一句。
「你這話倒提醒了我,只怕這差事還真輪不到你頭上呢。」水溶笑道。
「咦,我就不信了。如果大哥以四皇子的身份去爭取,難道誰還敢和他搶不成?何況這賑災又不是什麼肥差。」終于找到機會插話的慕容灼迫不及待地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幼稚!」兩個聲音齊齊地射向慕容灼。某人又一次華麗麗地受傷了。
果不其然,在最後一次討論關于南方賑災事宜的朝會上,賑災的工作被太子搶到了手中。而選中的卻是四皇子的方案。其實即使方案也不是以四皇子的名義遞上去的。對于實施工作拓撥瑾也只是象征性地應了卯,並沒有全力去爭取。
拓撥哲起初有些不解于四皇子的表現。後來看到挺身而出的太子和太子一派,他不禁眼角眉梢都有了些冷意。老四這是避禍呢,陰山大捷,已經遭人追殺,若是再有個什麼功勞,那些人哪還能容他?!哼,自己春秋正盛,這些人都如此了。若是?那豈可想象。拓撥哲心里無端地對太子產生了一絲不悅。
是夜,拓撥瑾又秘密進宮見了父皇。講了自己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想法。也不借助于此次賑災,只以通商的法子,暗暗安插一些暗樁進入鎮南王轄區,以圖後手。
拓撥哲也明白︰鎮南王只怕是越來越坐不住了。自己雖也派出了官員去鎮南王的屬地任職,卻要麼死于非命,要麼投靠了鎮南王。以至于朝廷上下視去鎮南王屬地任職為殊途。只是這個毒瘤不除,大夏朝的江山只怕不穩。現在換個思路也未嘗不是好辦法。商人?鎮南王只怕是不大放在眼里的,倒或許可以迷惑了他。
「可有合適人選?」拓撥哲思量了一會問道。
見如此問法,拓撥瑾知道此事準了。于是道︰「兒臣一貫與慕容家老二慕容灼交好,慕容一族在南方本就有不少商鋪。現在慕容家的商業均交由慕容灼打理。以我們的交情,向他舉薦幾個人應不是難事。」
「可是那傳言中的我朝首富慕容家?當朝四品鴻臚寺少卿慕容霖家?」拓撥哲也不是個昏君,天下事還是盡知的。
「皇上聖明!正是他家。」拓撥瑾順便拍了拍父皇的馬屁。
「哈哈,你小子!好,聯準了。就依你所言。不過人一定要可靠才行!」人總是愛听好話的,尊貴如大夏朝第一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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