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收到雪雁帶來的黛玉的親筆信後,也不知道該悲還是該喜。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黛玉,也只能如此了。以林氏一族的力量,保他們父女平安應該還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吧。林如海這樣想著︰而且西南一行,也確實需要一個懂醫藥,尤其是懂毒藥的人。其實要說玉兒是最佳人選,拋開個人身份問題,卻是不差。既是天意如此,想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再說那修煥之突然被傳喚入宮,一家子人都擔心的夠嗆。寶釵比黛玉成親早幾個月,如今已經診出有了身孕。或者因為身體底子還不錯吧,竟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如今為修煥之被傳喚入宮的事卻沒有了胃口,急得個鶯兒將菜式換了幾回。怎奈自家主子就是沒有胃口。
「主子如今可是雙身子呢,就算自己不想吃,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主子好歹也該吃些才是。」鶯兒仍然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說得寶釵倒在一邊兒笑了︰「好我的姑女乃女乃,不過一頓少吃了幾口罷了,哪里就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了呢。你瞧瞧我這不過才幾日的功夫,竟胖了這些,這才多少日子啊。還得九個月呢,再照這樣吃下去,你家主子我還指不定要胖成啥樣呢!」
「主子可不能這樣說,女人一輩子就懷孕時最要愛惜自己了。吃不好的話,將來肚子里的孩子也會跟著受罪的。」鶯兒越說越來勁︰「主子想想,若是將來生個大胖小子,身強力壯的,那多好養啊。」
寶釵笑道︰「說得你好象倒是個過來人似的。」一句話說得鶯兒臉上就掛不住了。雖然鶯兒是寶釵的貼身丫頭,也是近身地服侍著自家小姐與姑爺。可寶釵受黛玉等人影響,並沒有把鶯兒這些近身服侍的丫頭當做給姑爺的通房丫環。而那修煥之也說他月氏國沒有這樣的習俗。所以,鶯兒至今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寶釵這麼說,哪里能不惱嗎。听著自家小姐這樣說,嘟嘍個嘴就出去了。
寶釵笑對一邊別的丫環道︰「可算把這個話簍子給挫出去了。可算是清靜了。」幾個丫環想笑而不敢笑,只得拼命的忍著。寶釵道︰「還不快把這一桌子的東西收拾了?還等著那位姑女乃女乃回來繼續嘮叨不成?」幾位小丫環忙上前利落地將滿滿一桌子飯菜收回了廚房。
寶釵才吃完飯,這會兒在房里也坐不住。自從診出有了身子,自己就成了這府里頭號的監管對象。針線也不準動了,說什麼會傷了眼楮。想自己給小女圭女圭繡個什麼也一天里只準做那麼一會兒。不過是怕自己太過于無聊才允許自己差個心慌。逛街之類的事自然更是嚴令禁止。就算是去個自己府里的後花園,都是一群人跟著。前呼後擁的,只差抬著個橋子了。每每弄得寶釵都沒有了賞景的心情。更多的時候只有悶坐在屋子里看看書、寫寫字什麼的。只有看到這樣,那個小管家婆--鶯兒才滿臉的笑容。才算是放了心,松了氣。
這會兒寶釵為修煥之的事擔心。只覺得屋子里憋悶得慌,便起身獨自往後花園去了。後面一群丫環、婆子忙跟上。現在是非常時期,若是少女乃女乃有個什麼,那只怕她們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鶯兒知道小姐不過是打趣自己罷了,這時見小姐往後面去了。自然的也就急忙跟了過去。
修煥之回到家中,自然是先往主院去了。听得侍候著的下人們說娘子往後花園去了。心里就嘀咕開了︰這麼冷得天,後花園除了幾株松樹,滿都是光禿禿的,有什麼好看的。然後就隨口問道︰「可有人跟著?」
一個清秀的丫環忙上前回話道︰「老爺請放心,鶯兒姐姐跟著。還有一群丫環、婆子呢。」修煥之知道鶯兒素來是個細心的,又是打小兒就跟著寶釵的。因此也就放下心來。吩咐擺飯。心里卻開始思量大夏朝皇上今天召見之事。
月氏國本就與大夏朝交好,當然也不乏存了想依靠大夏朝威懾匈奴之意。上次匈奴出兵突襲月氏,也就大夏國伸出援手,再免月氏國于水深火熱之中。如今大夏朝三面臨敵,按說月氏國當還這份情誼。何況‘唇寒齒亡’,若匈奴真的揮兵南下,佔領了大夏的千里沃野。那下一個倒霉的只怕就是月氏國了。何況月氏國與匈奴年年邊境紛爭不斷,又曾在強盛之時,強邀匈奴王之子為人質于月氏國軟禁數十載。這奇恥之辱,匈奴國一直深記于心,屢圖一報之。
寶釵在園子轉了一圈,也甚覺無聊。這個萬物凋蔽的時節,委實沒有什麼可看的。唯一可喜的是︰幾株臘梅頂起了花苞兒,若是趕得巧的話,就能趕得上在過年那幾日綻放了。那時候,折上幾枝供于屋中,借那一縷兒香氣,倒是愜意得很。這幾日的風已經很冷了,吹到臉上都有些鈍鈍的疼了。寶釵見實在沒什麼看頭,思量著修煥之大約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便轉身往回走了。
當寶釵回到院子里時,修煥之也剛剛好吃完飯,一群丫環、婆子正在收拾桌子。見寶釵進來,修煥之笑道︰「剛剛听她們說你今天吃得少些,可是飯菜不合胃口?這會子想吃點什麼?有想到的讓他們弄了來給你。」寶釵一邊月兌了外邊大紅引著金絲繡的毛領鶴氅遞給隨後進來的鶯兒,一邊笑道︰「不過略微比平日少點罷了,瞧你們一個個都緊張的。我沒關系的,且說說宮里突然召見到底是因為何事?」
修煥之只得細細地將皇上召見自己的過程說了一番。寶釵听完後道︰「那這事你怎麼考慮呢?」修煥之拉著寶釵的手道︰「只怕少不得我得跑這一趟了。畢竟月氏國與大夏朝早有百年之約,而且上次月氏國也是依仗著大夏朝的出手相助才得以逃月兌噩運。如今大夏有難,我們如何可以袖手旁觀?」呷了口茶,又道︰「本想著今年帶著人一起回去過年呢。誰知這麼巧你就有了身孕,想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月氏國的風景也不行了。」
寶釵鎮重地說道︰「國事為先,何況這是事關兩國生死之大事。只不知說好的是哪天動身?隨行的都有些什麼人?我好讓他們提前做個準備。」修煥之道︰「軍情如火,聖令明天就動身。同去的除我之外也就是戶部侍郎候允浩了。這事也不用勞動你,讓鶯兒知會管家一聲,他自然知道該為我準備些什麼。倒是你,讓我有些放心不下。」
寶釵笑道︰「我整日家就在家里呆著,一群丫環、婆子的侍候著。你有什麼可操心的?何況媽媽離得又近,三五不二地就過來看我,還有湘雲、黛玉她們,也是隔三差五的就來瞧瞧。你就安心好了。」隨及又道︰「弟弟妹妹們不回去嗎?這時候趕回去正可以在家里過個年啊。」
修煥之道︰「錦之和燕茹兩人都留在這里。一來你這里也得有幾個有身手的人我才放心;二來這也是皇上的意思,雖未明說,但我揣度著是權作質子的吧。不過不是明面上的。」寶釵雖覺著未免有些好笑,卻也很是無奈,上位者也許永遠都不可能信任任何人吧。
這邊寶釵忙著指揮著給修煥之打點行裝。那邊黛玉與林如海也收拾好了準備出發。自然,黛玉首先是換了一身男裝,扮作一個少年公子出行。雪雁自跟了黛玉就從未分開過,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紫娟也鬧著要去,被黛玉與雪雁都已武功太弱給華麗麗地拒絕了。弄得紫娟心里暗下決心︰一定好好練習功夫,再不能做一個會拖主子後腿的人了。卻不知道即使練好了功夫,人家也有別的借口拒絕她。可憐的實心眼的孩子!
黛玉與雪雁除卻日常必用的行李外,自然還準備了不少特殊的行李。而朝廷不知是過于信任林如海,還是實在再派不出合適的人了,竟是再沒有派人給林如海。林如海心道︰這樣也好,方便我們父女行事。當下,面辭過皇上拓撥哲後。就與早在宮門外等著的黛玉、雪雁等人出發了。
黛玉與林如海一行倒也罷了,一路往西南而去,且行且暖。修煥之他們這邊可就苦了,本就是天寒地凍的日子,這越往西北而去,自然是風越凜烈,天氣越發地寒氣刺骨。修煥之還好些,一來是父母之邦,自然比別人多了些適應;二來這些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可就苦了那戶部侍郎候允浩了。本是個生于公候世家、錦衣玉食的主,打小兒哪里吃過這樣的苦啊。雖說祖宗是馬背上打來的天下。可這後輩子孫能繼承祖宗意志,也同樣地文治武功兼備的,卻是少之又少。不說那些沒落了的世家,就算是候允浩這樣的,祖上也是從龍入關封了侯的。後世子弟還算出息,可就算如此,馬上功夫也大都丟棄的差不多了。這不,才行不幾天,那候允浩就染了風寒,病倒在了驛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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