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電話接通,話筒傳來他好友韋克猛激動的聲音︰「是野仔山嗎?到了嗎?現在在哪?」
「猛子,是我,野仔山,我剛車站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大樓比我們村的山還高,比我們村的山崖還垂直,看得我昏了頭,快過來接我,遲了我可能尿褲襠了。」這野仔泛著混蛋的笑容呵呵大聲道。
「你現在什麼方位?」韋克猛也哈哈大笑道。
這野仔舉目打量了一下四周︰「車站門口不遠的一個電話攤。」
「準確方位。」韋克猛朗聲地要求。
這野仔問了攤主的方位,將地址告訴了韋克猛,韋克猛說︰「好,我知道了,半個小時後我到你所在,你千萬不要走開,記住了。」
掛了電話,這野仔望著街上的行人,嘆了口氣︰深川,你太美妙了,我野仔山來了,你能容納我嗎?
這野仔心里尋思︰半小時後猛子才過來,何不四下溜達溜達。
他于是向右邊的街道走去。
這野仔還是穿著那件看不清底色的圓領衫,褲子還是七、八個破洞,看清小內內的褲子。
一天一夜的汽車顛簸,把他有範兒的長發,吹得亂糟糟的,腳上韭韭送的那雙新鞋子,與身上衣服一點也不達配,他的形象,在深川就是標準黑蟻。
街上迎面走來的人,看到這野仔的黑蟻像,老遠就紛紛避讓,一百萬個心思不想與這野仔打照面。
這個野仔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腦袋搖擺像舞起來的獅頭,不停地到處張望,一會兒抬手遮住額頭,仰望高樓之頂,一會兒盯著飛馳而過的寶馬車贊嘆,他對這個陌生又繁華的城市充滿了一種由衷的親切感。
轉過兩條街,來到一條較僻靜、人流較稀少的街道,這野仔看到前面不遠,一個左臂彎挎著閃亮的包包,超短牛仔裙,上衣是半腰露臍短裝的長發高挑姑娘,正扭腰翹臀往前走。
這野仔望著姑娘不緊不慢、節奏很有規律擺動的翹臀和修長美腿,暗贊了一聲︰好臀美腿。心里卻又嘀咕暗罵︰臭擺什麼大腿圓臀,如果我的香竹姐和你穿一樣衣服,露雪白大腿臂,你不羞得躲在家中,一生不出門溜街才怪。
正嘀咕當兒,這野仔看到一個穿棕色t恤年輕小伙突然從一旁躥來,身子往姑娘胳膊肘兒一踫,手中一瓶藥掉在地上,「砰」的一聲,瓶子的水和碎玻璃四濺飛散。
姑娘驚叫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小伙子鼓起一雙蛤蟆眼對姑娘吼道︰「眼楮長哪兒去了,走路還撞人,撞人還故意驚訝,是不是想找抽?」
姑娘錯愕了一下,小聲地道歉︰「對不起。」
「我五個月大時,我媽就教我‘對不起’這三個字,值個屁錢,你可知道你剛才撞掉我的瓶子是什麼東西嗎?」
姑娘驚恐地搖搖頭,再次怯怯地說︰「對不起。」
這時,一個中年人和一個穿短袖襯衫年輕人圍上去,中年人對t恤年輕人說︰「後生仔,這麼凶干麻,說話文明點嘛。」
t恤年輕反白中年人一眼,「我就粗俗,你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