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好快
見對方長得像彌勒佛一樣,坐到單人沙發里面,陷進去半個身子,有趣,花雨瑯忍禁不俊,決定拿他開玩笑︰「孟老板,你去過我們家廚房嗎?」
「沒有啊,鵝一大早就看白鷺去了,還有滿山的馬尾松,真的滿眼都是驢啊?」他一本正經作答。m
「你怎麼把我們家的炒菜鍋扣到肚子上去了?」她又咯咯地笑個不停。
「鵝鵝鵝……花姑娘真會開玩笑。」
「孟老板過書嗎?」
「過過,搞企業的,沒有文化咋管理呀?」
「山西的老師難道不說普通話?」
「說滴說滴。」他還是那麼怪腔怪調的,反過來又問了一句,「花姑娘的,您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鵝沒大學,鵝不喜歡書,鵝喜歡玩,鵝的職高旅游專業,也比驢多幾天書吧?」
對方似乎放心了,不在乎學他的腔調︰「是鵝是鵝,灑家只到初中,但是鵝開了一家煤礦,每天有烏金滾滾,滾滾烏金,嘩啦啦地往外淌啊……」
見他雙手下按著,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地比劃,彈鋼琴一般,強忍住笑︰「驢說的五金,是黑色的金子吧!能夠嘩啦啦淌金子,驢可老有錢了……」
「那是那是,開煤礦發財呀!鵝帶驢去看看?」
「鵝為什麼要跟驢去看呢?」
「說實話,花姑娘,鵝一看驢就,就醉了,跟鵝到山西去吧!」
「既然驢那麼有錢,驢還沒有成家?不會讓鵝當小二小三吧?」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灑家可一定是明媒正娶的,驢先去考察考察,看看鵝是真有錢還是假有錢?」
花雨瑯手插在風衣里,捂著肚子暗笑,表面上卻一本正經地盤問︰「驢也不惑之年了吧?有事業有家產,有煤礦有寶馬,為啥沒老婆?」
「啥?不活?」他正要發問,手機響了,他諂媚地笑笑,「咱倆慢慢說,鵝先接個電話……」
他打開來,喂喂兩聲,胖嘟嘟的臉跟著由白變紅,由紅變白,最後成了死灰色︰「什麼什麼?死了幾個……趕緊趕緊,不要上報,封鎖消息,安慰家屬,死人數超標了,煤礦可是要封查的呀,鵝馬上回去——」
站起來,腿發軟,搖晃了一下,也不打招呼,邁著八字步,跌跌闖闖地出去了。
剛剛卸完了酒,花洋看見煤老板從屋子里走出來,半死不活的神情讓他大吃一驚,趕緊進屋來斥責女兒︰「我的小祖宗,顧客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不同意也別得罪人家呀,看把人家氣成什麼樣子了……」
女兒站起來彈彈衣服,像是拂去滿身塵埃,嗔怪地說︰「老爸,你也太黑心了,差點把你的掌上明珠推進深淵,那可是黑咕咚咚不見天日的地方啊……」
「煤老板也不下礦井,你怕什麼?」
花雨瑯把剛才孟老板接電話的情況一字不差地復述一遍,最後說︰「這個電話好及時啊!煤坑里已經埋了好幾個人了,他正要回去處理後事,你還想把我也埋進去呀?」
花洋拍拍腦袋,眨眨眼楮︰「我的媽呀!礦上死人了?這煤老板也不好當。」
「哎呀,煤老板不好當,煤老板的老板娘日子也不好過啊。」花洋老婆也唉聲嘆氣。
「你要嫁給他,家屬鬧,上級查,還有安穩日子過嗎?」
他們夫唱妻隨,這件事才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