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雨了,路燈顯得更暗淡,在這半夜里他一人走在街上,他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天空的雨點仿佛是砸下無數的孤獨,一股寒冷繞著他不散,他感到有些麻木,腳變得有些僵硬。
這里是什地方?是忘了還是走錯了地方?周邊的房屋怎麼那麼陳舊?好像是數百年前修建,顯得滄桑、破舊。
天哪!我的鞋到哪里去了?我怎麼會把鞋走丟了?光著腳走在雨中好冷。
「啪、啪……」
他的腳步在無人的街道上回聲著。
「啪、啪……」
這回聲有點不正常,我的腳步會有重聲嗎?
他停下腳步,自然所有的腳步聲也就停止了,他很不自然的回頭看了看,街道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甚至沒有一家的燈是亮著的,他回過頭繼續走,那重聲的腳步聲慢慢的分離開來。
「啪啪、啪啪」
前面是他的腳步聲,而後面的呢?他嘴皮發麻、面皮像電一般迅速蔓延全身,他停下,那腳步聲也停下,他僵硬的轉過頭去,後面什麼也沒有,只有遠處的路燈像電影里地獄的燈火,微微的閃爍。
他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還有急速的心跳。這個鬼地方,難道是一條冥街?
他再度回過頭,他大吃一驚,自己怎麼走到沒有燈光的公路上?那條街道到什麼地方去了?自己究竟要到什麼地方?前面好黑,真的好黑,看不見前面到底是什麼地方。
他無奈的沿著公路走著,左耳邊輕微的呼吸聲漸起。
「啪、啪……」的腳步聲在他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
他全身汗毛豎起,渾身僵硬的顫抖著,他感到自己就快暈過去,他想再次回過頭去看,但他不敢,他想起了爺爺講的故事里說的,每到夜晚的時候上天就會在每個人的肩頭上點燃兩盞燈,有了這兩盞燈鬼就不敢近身,如果你感到害怕,你回首右邊右邊的燈就會被自己的呼吸吹滅,如果回首左邊左邊的燈就會被吹滅,還剩一盞燈的時候鬼就已經貼在你身邊,兩盞燈都滅的時候鬼就會出現,他已經忘了他的兩次回頭是往左還是往右或者兩邊都回過。
天上打雷了,雷聲不緊不慢的滾著,但後面的腳步聲依然清晰,左邊的呼吸也那麼的清晰。
他好想跑,就是兩條腿抬不起來,他心跳得感到有些痛,因為心實在是太緊。
他的右手小指和無名指突然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握住,那陰寒迅速傳遍全身,他的呼吸沒有了,他扭動僵硬抖動的頭頸看向右邊,平行看去什麼也沒有看到,他目光向下看去,只見一個luo身的,一身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一個三歲小男孩牽著他的手,小男孩的目光投向他行走的方向,好像他本來就這麼一直牽著他。
他輕輕的想擺月兌那只小手,但那只小手堅定的握他。
雨水和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那小孩怎麼看都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好不容易透過一口氣來,他大腦搜索著從小到大有沒有身邊有誰家的三歲小孩死過,沒有,真的沒有搜索到。
他還在機械的走著,那小孩默默的跟著走著。
這小男孩好熟呀,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到底他是誰?
對了,想起來了,父母的相冊里有一個男孩和眼前的這個男孩幾乎一模一樣,相冊里的男孩那是他自己呀。
難道自己死了,見到了過去的自己?
一道閃電從遙遠的天際閃了過來,公路上一片雪亮,就在她前面四五米處走著一個人,那人一頭的長發,白衣裙,赤腳。那人比他還僵硬的走著,走路一步一拖。
雷聲在頭上炸響,雨像從天上潑下來的水,他的感到自己快嚇死了。
再一道閃電過來,前面的那人已經面對著她,媽呀!一張死灰色破裂的臉流著黑色的血,前面的白衣已經被染成黑,破裂的嘴唇黑得像濃墨,一陣風吹開遮住脖子的長發,喉嚨處裂開一條巨大的口子,像是被割斷了很多年,從里面不斷冒出黑色的血液,一雙毫無生氣的眼楮木呆呆的看著她。
他的心跳幾乎停止,他感到自己喘不過氣來,他張嘴尖叫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忽然那小男孩拉著他迅速的跑向路邊,天上的閃電不斷,路邊看得很清楚,不知道什麼時候路邊出現一棟房子,房子的大門是玻璃做的。
逃命要緊,他剛要推那大門,一張臉突然「啪」的從里面貼在玻璃上,一張似乎被撞爛的臉緊緊貼在玻璃上面,濕漉漉的頭發貼著玻璃散開,黑色的血不按規律的像黑發一樣在玻璃上全方位散開,玻璃很快被黑血覆蓋,那雙死去不知多少天的眼楮渾濁的看著他,他正要逃開,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跟著貼上來的身子死死的把他抵在玻璃上,背部的冰冷像是貼在一塊冰上。一個最原始的恐怖的低沉叫聲從他的胸腔里發出來,「嗷…」,他感到眼前發黑。
他眼楮的看向牽著他手的小男孩,似乎有些什麼期盼,小男孩突然一手拍向背後的惡鬼,一聲尖利的慘叫,他背上突然一松,脖子上也同樣松開了,他轉過身去,他看到黑色粉末般的東西在空中飄散。
突然「啪、嘩」的一聲好像她背後的玻璃碎了,他迅速回頭,只見是小男孩拍碎了玻璃,他的那只小手直接拍向了那貼在玻璃上的女鬼,同樣听到一聲尖利的慘叫,那女鬼霎時消去了蹤影。
他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一只蒼白的小手向他的胸部拍去。
韓舒陡然一驚,突然從夢中醒來,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渾身發抖,全身都是冷汗,夢里面的女鬼竟然是翌靈兒故事中的女鬼,他大口的喘著粗氣,他伸手在床頭壁上「啪」一下把燈拍開,他听到屋外打著雷下著雨。
「小舒,你白天盡向我們吹牛,晚上做惡夢了吧?以後少看那些講鬼的書,把自己看進去了,給我們講的好像是你自己的經歷一樣,到頭來還不是自己嚇自己。」
韓舒看著穿著一條短褲跑進自己屋內的父親在數落自己,心里有些難受,自己講述的都是真的,但他們根本就不相信。
「小舒,你怎麼了?嚇著沒有?你馬上就要去上大學了,別再沒事就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你害怕就住到我們那里,我們住你這。」
韓舒的媽媽也跑了過來,十分心疼的關心這自己的兒子。
「媽,爸,我在夢里看見了三歲時候的自己,我三歲的時候是不是死過一次?」
「小舒,你亂說些什麼?如果你死過還會活著嗎?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韓舒的爸爸顯得有些不高興。
「爸,我不是說真正的死,而是病重得很厲害,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後來被醫生搶救了過來。」
韓舒的父母同時想了想,一致搖頭,同聲的說︰「沒有,你三歲根本就沒有病。」
「哦,看來只是做一個惡夢而已。爸,媽,你們回去睡吧,我沒事的。」
「你確認你沒事?」韓舒父親不放心。
「做一個惡夢能有什麼事?你們走吧,我還要睡覺。反正我的房間又不關門的,有什麼事一鬧你們就知道了。」
面對兒子的逐客令,父母有些無奈的離開了他的房間。
等父母回自己的房了,韓舒下床到客廳,看看時間也不過才兩點,把自己灌了一肚子的涼水,他覺得好受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回味了一下自己的夢,他感到這夢實在是在些可怕,他把屋里的照明燈關了,打開了台燈,這樣他就可以放心的再次睡去。
他漸漸的進入了睡眠的朦朧狀態。
朦朧中,他蓋住腳部的毛巾被,被輕輕的掀開,他的意識突然清醒,心髒急劇跳動,他想睜開眼楮,但他卻辦不到,眼皮好像是灌了鉛,重的他無法睜開,他的全部注意力到了腳部。
毛巾被被一點點的掀開,最後他兩只腳全部露了出來,被掀開的毛巾被明顯的被翻蓋在他的小腿上。
媽呀,真的有鬼,我被迷住了,頭腦清醒人卻醒不過來。
他感到寒氣不斷的逼近雙腳,一股陰冷的風吹過,他的頭感到一陣陰冷。
「快睜開眼,快睜開眼,一定要睜開眼。」
韓舒眼楮依然無法睜開。
一雙小手輕輕的,輕輕的貼在了他的腳心,那動作生怕是弄醒韓舒。
一股陰冷迅速傳導全身,韓舒的心髒象被手捏住一樣,跳動得十分的艱難。
恐懼比黑暗還無邊,他的眼楮努力的睜開了一條縫,只看到朦朧的燈光,一切都看不清。他開始努力的晃動自己的頭,他要爭取醒來。
他感到越來越冷,好像自己的陽氣被那雙小手一點點的吸取。
他的頭終于能晃動了,他努力的向兩邊擺動,一定要醒過來。
眼楮一睜一閉,可以越睜越大,頭擺動的幅度更大,就快醒過來,努力!
他突然睜開了雙眼,他徹底醒了過來,他喘著粗氣猛的坐了起來,他床的那一頭沒有什麼,他沒有看到什麼,但是毛巾被是被折過來蓋在小腿上,雙腳露在外面。
韓舒心髒失控的急劇跳動,他的感覺是真的,真的有鬼邪,為什麼自己事先不貼幾張符撒些驅邪粉。
韓舒在顫動,他的冷汗如雨一般,那種陰冷的感覺還是那麼真實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