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坤哥,您咋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有啥事您只管說就行不是坤哥啊什麼?不知道跟我有毛關系!嘟嘟嘟」
像這樣的電話楊子謙這幾天已經打了不下一百個了。最近他除了還有點輕微的後遺癥外,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他就拿著夏坤的電話,逐一撥了過去。他想問問夏坤的朋友關于夏坤過去的情況。或者找到夏坤住的地方,幫他收拾收拾用的東西,然後搬到自己家。雖然他用不到了,但是好吧,楊子謙承認他只是在拿到夏坤裝在口袋里的鑰匙有點(極其)好奇罷了。
可誰知道,夏坤手機里存的號碼都是些在他看來不太靠譜的人。有的一听就是小混混,有的一听就是惹不起的大哥,還有的一些打過去一听不是夏坤直接就掛斷了,再播過去突然就變成了空號。一時間讓腦補能力超然的楊子謙嚇得心理陣陣打怵。
「哎」楊子謙拿著夏坤的手機,坐在夏坤病床邊的椅子上,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看著夏坤那張還有著擦傷的帥臉,不自覺的伸出手模了上去。
指尖觸上去的一瞬,一股溫暖帶著酥麻的感覺直直的鑽進了楊子謙的心里。耳中頓時響起了轟隆隆的巨響,楊子謙覺得自己腦震蕩的後遺癥實在是太嚴重了,他的耳鳴癥狀都從口哨聲變成火車鳴了。
「兒子吃飯啦」媽媽的聲音突然傳來,楊子謙差點嚇尿了,風馳電掣般地把手收縮了回來,滿臉漲的通紅,慌亂中隨便撥出去了個電話。
楊媽媽推門見到兒子還在打電話,于是安靜的把湯盒放在了一邊的小桌上,上前看了看夏坤的輸液管。
被驚壞了的楊子謙此時腦子里兵慌馬亂,就怕被媽媽看見了剛才那一幕。自從他發現救了他的那個酷哥就是自己的初戀,而且還是唯一動過那麼點小心思的夏坤時,他那顆二十幾歲的小心髒,就像得來了第一次春天一樣的,桃花朵朵開了。
他現在能夠確定自己喜歡夏坤,但這種事他還是不好意思和爸爸媽媽說。而且而且自己也配不上夏坤,雖然他現在是植物人了但自己也不能乘人之危啊啊啊啊啊啊呀!楊子謙混亂的抓著腦袋。
「喂喂喂!說話啊!誰家死孩子倒霉催的打騷擾電話」楊子謙猛然被電話那頭低沉的粗吼聲拉回神來,尷尬萬分。
「啊啊那個您好您好」楊子謙腦子打了結似的趕緊和對方打招呼。
「你誰啊?」那邊的聲音明顯透著不悅,听著應該是個上了歲數的老大爺,而且顯然脾氣還不咋好。
「我我是那個那個您認不認識我啊不是是這個電話」楊子謙一時間不知道咋說,結結巴巴的像個第一次給老師打電話請假的小學生。
「有病!」電話那邊的老大爺罵了句就要掛電話。
「不是不是那個您認不認識夏坤啊?」楊子謙終于調整好了腦回路,趕緊問了出來。
那邊的老大爺好像停頓了下,然後不確定的問道「坤子?」
楊子謙也不知道老大爺說的小坤子是不是夏坤,但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他趕緊「嗯嗯嗯」肯定了好幾聲應該是同一個人吧。
不等楊子謙說話,那邊老大爺自言自語起來「哎夏坤那小子好幾年沒來看我啦听說他哎?你誰啊你?你跟我打听他干嘛!」
楊子謙听著那大爺剛剛平穩了一下又炸起來了,滿腦袋黑線,這也太有活力了。
「我是他好朋友,他我好久沒聯系到他了,以前他用我手機給您打過電話然後恰巧給存下來了。這些年我也挺想他的,但我現在沒他的聯系方式了,所以就給您打電話問問」楊子謙從確定對方說的小坤子就是夏坤,同時對方不知道他在用夏坤的手機打電話,且他也好久沒聯系夏坤了開始,就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起謊來,那流利的讓站在一邊听著的楊媽眼角直跳。
老大爺听了這話,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啥被騙的,況且一听對方的聲音就是個挺好的孩子,于是就毫無心理負擔的相信拉。然後就滔滔不絕的和楊子謙嘮了起來。
「哎,你也知道那孩子的情況吧,這些年也真是難為他了。有時候我和老伴一想起來他,就難受的不行。」
知道啥?他可啥也不知道。但他肯定不能這麼說,「嗯他和我說過一些,但這幾年沒聯系了,老大爺他過得還好嗎?」楊子謙模糊的問道。
「你也和他一樣叫我王伯就行了,我和他家是以前的老街坊了,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那孩子倔得很,能跟你說他自己的事,看來你倆關系真心不錯」說罷,王伯嘆了口氣。
楊子謙低頭瞧了瞧安詳的躺在病床上的夏坤,有點害羞。心里默默道︰要是真那好就好了~~
楊媽媽比劃了個讓他吃東西和自己要出去的手勢,楊子謙趕緊點點頭。
看著病房里就剩自己和一植物後,楊子謙幾不可聞的松了口氣。
而那邊王伯開始給楊子謙絮叨起了關于夏坤的故事「哎他那個爹是個殺千刀的,坤子一輩子都被他給毀了在坤子還小的時候,他爹就成天的喝酒耍錢,一喝多了或輸多了就找人撒氣。原先坤子他舅在的時候他爹也不敢多囂張,但自從他舅車禍去了以後,他爸就開始一有不順就回家打他媽」
楊子謙︰臥!槽!夏坤居然是這樣的家庭!
「後來他媽實在受不了了,就扔下坤子自個跑了他爸氣得不行,開始天天打坤子。那時候他還在上小學」
楊子謙感覺鼻子有點發酸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在他心中如太陽一般熾烈耀眼的強大男人,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而這還沒完
「後來他媽被抓了回來,他爸開始往死里打她。最後還是夏坤偷偷報了警,才救了他媽一命。他媽被打殘了,他爸被抓了進去,蹲了五年。」
楊子謙眼淚已經蓄滿了眼眶,他直接把臉埋在了被里,抓著病床上男人的手無聲的哽咽起來。
「他媽雖然留下了一命,卻性情大變。對坤子他爸的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天天要吃要喝的,逼得小學五六年級的坤子就上工地給人去出苦大力掙錢坤子初中沒念就直接輟學了,為了掙點錢啥活都干,天天帶著傷回家。但他媽一點也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的要漂亮衣服,要首飾珠寶後來我回想起來,他媽那個時候說不定已經瘋了,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自己兒子,而是把他當成了那個把她從一個老老實實的婦女折磨成了一個惡毒瘋婆子的丈夫吧」
「坤子有一天終于受不了了,跑出家好幾天沒回來,她家也連著幾天也沒點動靜後來坤子想通了回到家卻發現他媽自殺了當時的坤子差點一頭撞死在他家外邊的土牆上要不是我們幾個老鄰居拉著扯著,真就出事了。我們周圍的街坊都是看著那孩子長大的,誰能忍心」
「我們幾家湊了點錢讓他辦了後事,他躲在屋里好多天都沒出來。那陣子過去之後,有人捎信來,說他爸說他爸在里邊和人干仗也那時候坤子也有十五六了」
「倆人除了一套平房啥也沒給孩子留,而那套老房子還讓他叔嬸給惦記上了。那陣子我們那片要拆遷,他叔和他嬸不知道從哪得到了信兒。一開始是成天上他家哭窮,想要坤子把房子賣了接濟接濟他們。後來見坤子不松口,就開始找人偷模往他家門上潑大糞,倒汽油後來坤子好像是撐不下去了就同意了,把房子賣了,分了錢」
「後來他搬走了,我除了接過他幾次電話就沒再見過他了。不過後來听以前的老街坊老劉說,坤子把人打壞了,蹲了兩年。老劉他兒子是警察,這話還是他兒子告訴他的,起因好像是他做生意被朋友給涮了,賠了不少錢吧哎,坤子真是」
那邊王伯講完了,這邊的楊子謙已經泣不成聲了。恨意和心疼充斥著內心,夏坤到底是怎麼一路走下來的,他所經歷的苦痛將有多深。
「謝謝王伯,我找到他話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謝謝您啦要是可以的話,我想要一個您的地址」楊子謙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邊擦著鼻涕眼淚一邊和王伯說話。那邊王伯給楊子謙報了個地址後,又和他絮叨了半天才放下電話。
楊子謙抬起頭來,看著床上雙眼緊閉的夏坤,俯身上前。他鄭重的在夏坤額上印下一吻,並在心中暗暗起誓︰我一定會用我的余生好好照顧你的,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