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流水,十年如梭穿過。
京城最大的花樓里,此時,一位容貌極其俊美的少年郎正負手而立,英姿颯颯的站在一排嬤嬤和侍衛面前,但見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卻有著如玉般的臉龐,魅惑世間的眼眸,膚若凝脂發如墨,身形高貴清絕,宛若天人般出塵,而他帶著妧媚的眸子間又有幾分不經意流露出的傲視萬物之色。
少年玉束腰帶,衣著華貴,他眸光微眯,緩緩打量著眼前的一排人。外頭陽光正盛,金色的光芒透過窗欞灑落進來,仿佛替少年俊美出眾的面貌裹上一層薄薄的金紗。
「十年沉澱,最近這段時間京城恐怕會有許多人物出現,大家萬事還得謹慎小心。」少年終于緩緩開口,入耳卻是極為輕柔溫和的嗓音,仿佛小橋流水,滴滴而作,清澈干淨卻又給人感覺陽光拂過湖面。
「是!主子!」
底下的幾人齊聲道,神態極為恭敬。
少年又低低交代了幾聲,幾人這才一一屏退,待屋中僅剩一人之時,少年面容沉吟了片刻,款步來到窗前,注視著樓下街道的場景。
初春時天氣還是有些寒冷,寒風呼嘯著撲面而來,刺骨剔透,少年的脊背瞬間滲出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攏了攏身上的衣襟,一雙惑人的美眸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方街上某處頗為有趣的畫面。
但見街道兩旁,熙熙攘攘,而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個瘦骨嶙峋的邋遢糟老頭正擺著地攤,正是替人算命!
只可惜並沒有人光顧那瘦老頭的攤位,而那瘦老頭並不氣餒,依然瀟灑的坐在那里,眯著眼楮撫著胡須,神情極為不羈!
「老頭,這算一卦多少錢?」路人隨口問道。
「一卦一金!」瘦老頭道。
「一金?你怎麼不去搶啊!這也太貴了吧?!」那路人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他,要知道,這街頭擺攤的,頂多幾兩罷了,這糟老頭一卦就要一金,這不是搶是什麼?!
「哼!無知小兒!」瘦老頭冷哼一聲,胡子一 一 的,也不理會他。
路人離去,嘴里還不斷叫嚷,很快,這事一傳十十傳百,整條街道的人便都知道了。
「這老頭算得準不準?」
「誰知道呢!要是真準的話哪還會在這里擺攤?那些鼎鼎有名的神算可是一卦千金難求的呢!」
「得了吧!哪有那麼多的神算?你以為是街上白菜?」
不多時,又有一路人上前。
「不好意思!我今日只給我的有緣人算!你非我有緣人!」瘦老頭一本正經地道。
那人興致勃勃地來,本想看這一卦一金的老頭算得準確與否,誰知道老頭回絕了他。
「呵!你是什麼意思?在這街上擺著還不讓人算?耍我是吧你!」那男人也是京中權貴,平日里在街上跋扈慣了,也最湊這些熱鬧,听聞有人在街上算命要一卦一金,特意匆匆趕來湊這個熱鬧的。
「非也!本道仙實際是在等我的有緣人!」
「我不管!錢在這!你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給我算!」那男人把錢一放,蠻橫地開口,眼中戾氣閃過。
瘦老頭見此幽幽一嘆,似是無奈地道︰「好吧!竟然你執意……」語落,他掐指一算,然後抬起頭來,目光一凝,嚴肅道,「小兒,我算你今日有血光之災!」
那男人聞言,表情倏地變得精彩起來,一口氣噎住,上不來也下不去,旋即咧嘴哈哈大笑︰「你這老頭果然是個騙子!來人啊!快將這騙子給我拖去衙門!」
言訖,他身後的幾個訓練有素的侍衛一擁而上,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還是多次干這種事的。
瘦老頭眉頭一皺,並沒有反抗,而是目光深長的盯著男人。
而就在那些侍衛剛把劍架在瘦老頭的脖子上時,忽然遠處有把極為鋒利的匕首噌的飛來!
寒光乍現,血灑四方!
寬敞街道,晴天朗朗,那男人竟然活生生地在眾目睽睽之下頭顱被砍!
一時間,四周極為安靜,仿佛能听聞針落在地的聲響!
涼風蕭瑟而起,圍觀的眾人一瞬間都覺得整顆心都寒透了!
「天哪!殺人了!」
「這……這……」那些圍觀的人瞬間瞠目結舌,半晌才說上話來,除非是那些心髒接受度極強的人,否則任誰突然看到一顆頭顱被削去,血濺四射的場面,任誰都會驚嚇昏去,一些膽小的人更是會晚上噩夢不斷!
不知是誰去衙門報了案,很快,有侍衛們把尸體整理弄好,有人則去通知了家屬,那一家人的確是京中貴族,然而畢竟是京城,天子腳下,殺人凶手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凶殺人,也委實不把皇家的威嚴放在眼里!
是以,這件事很快就報上了衙門的高級刑案,勢必要找出真凶,繩之以法!
「哼!」見此,那瘦老頭似乎是嫌棄那地血腥味太重,于是挪到了很遠的地方,還是與方才那般,神情桀驁的坐在那里。
但經過剛才一事,再也沒有人不把他看在眼里!
「這真是神算啊!太厲害了!」
「世上那些本事高超的人性子總是有些奇怪,我早就看這神算氣度不凡了!」
「得了吧你!不知剛才是誰說那人是江湖騙子呢!」
「也許剛才是僥幸也說不定!可惜他只給他的有緣人算!」
見此,華衣少年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只覺得這老頭許是有些本事,而方才那一幕幕亦是令他有些賞心悅目的,可謂是看了一出好戲!
見天色漸漸晚了下來,少年不由從這花樓的後門離去,而他最後步行來到一處豪宅的後院,看著高高的石牆,便翻然飛身而過。
少年環顧了一遍這雖小卻精致秀雅的庭院,眸光定定,徑直走向屋中,又過一會兒,卻是一位身姿婀娜優雅,面容絕美的少女漫步而出!
原來,那少年竟是女扮男裝的元君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