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妖 第十六章 土地

作者 ︰ 弱龍

申公豹疾惡如仇,親眼見到這妖物害人,頓時怒火中燒,哪里听得進洪澤龍君的解釋。況且龍和蛟外表相差不大,申公豹一心以為他就是自己此行的任務,故而怒道︰「妖怪,納命來。」

金針葫蘆劃出一道金光,對著洪澤龍君當頭劈下。龍君見對方說話就動手,又把自己的退路封了,不由大怒,祭出一把三股海叉,揮出一道青光將申公豹的紫光抵消。「既然你找死,龍爺就成全你。」龍君眼里閃過一絲怨毒,全身升起殺意。

兩人一紫一青扭戰在一起,從湖面打到天上,又從天上打到地下。龍君的實力遠超過了申公豹的估算,若不是自己有兩件強悍的法寶,早已經重傷落敗了。但不管龍君怎麼攻擊,都沒有辦法破開申公豹的防御。他只是一個低級龍族,怎麼可能破開菩提老祖的紫晶甲呢。

申公豹越戰越勇,而龍君則越戰越無力,漸漸的,申公豹開始佔上風。雖然是自己的******戰,但申公豹出招自如,將所學法術完美的配合運用。忽地,申公豹接連使出分身術,隱身術。龍君早已疲憊不堪,分辨不出真偽,被申公豹使用金針葫蘆射出的金針扎死了。致死,龍君都不明白申公豹是什麼做的,為什麼皮比他的龍甲還硬。

「龍君死了!」周圍的百姓沉默片刻,忽然跪了下來,歡天喜地。人群後面那兩對夫妻快速跑了過來,抱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兩個小孩。

「活神仙,神仙啊。」所有的百姓跪下來給申公豹磕頭,一下子把申公豹搞的不知所措了。收起武器來到百姓身邊,將他們扶起來︰「大家都起來吧,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大家沒必要這樣。」申公豹一直以為眼前這個龍君就是自己要殺的蛟獸。

他謹記菩提老祖的吩咐,殺完之後就立即返回去報道。辭別百姓,踏著翔雲往回趕路。行至一日,忽然天上降下數百神將,二話不說拿出一根捆仙索將申公豹綁了起來,帶回天庭。

凌霄殿,申公豹被五花大綁扔在殿前,周圍的神仙們像看猴子般看著他。

「快放開我,為什麼抓我?」申公豹知道眼前這個帶著頭冠的家伙就是掌管天庭的玉帝,權利比自己師傅還大。但這樣無緣無故把自己抓來,總得講道理吧。

「大膽狂徒,見了陛下還不下跪,你還不知罪?」左手邊一個拖著一個塔的中年肅聲道。

「何罪之有?」申公豹反問。他只听師傅說過玉帝,可沒有听說過這麼一號人物。

「你殺死洪澤龍君,觸犯天條,如此無禮,罪加一等。」托塔繼續喝道。

「洪澤龍君?他不是里湖蛟獸!」申公豹一愣,隱約想起他龍君自報過家門,才知道自己殺錯了。但即使這樣,他也死有余辜,申公豹昂起頭,道︰「既然他是洪澤龍君,卻為害一方,殺之乃是替天行道。」

「狡辯,即使他觸犯天條,天庭自會責罰,還輪不到你來多管閑事。」一個龍將怒喝道,洪澤龍君是他的表弟,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小子殺死,叫他如何不怒。

「好了,」玉帝擺擺手,對一個白胡子老頭問道︰「太白,按律當如何處置?」

白胡子老頭回道︰「回陛下,殺神之罪,理應當斬。不過……」

「不過什麼?」玉帝不喜地皺了皺眉頭。

太白金星走到玉帝跟前,小聲道︰「陛下,此子年不過二十,卻法力高強,想必是高人弟子,你看……」

旁邊另一個老頭仔細看了看申公豹,方才微微笑道︰「陛下,此子身上有兩件法寶,乃是菩提老祖的紫晶甲和金針葫蘆。二物皆是菩提老祖深愛之物,此子必是申公豹了。」

「老君所言即使。」太白也點點頭。

話還沒說完,有南天門神將來報︰「菩提老祖駕到。」

原來菩提老祖已經知道申公豹闖禍了,于是立即動身趕來凌霄殿面見玉帝︰「陛下,下仙管教不嚴,才使得徒弟犯了過錯。還請陛下念其初犯,網開一面。」

玉帝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但菩提老祖的面子必須給。和太白金星及太上老君商量了一番,決定將申公豹的仙法封印,貶下凡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日起貶你為清水縣清水村土地公,以觀後效。」太白金星拖著常常的尾音,決定了申公豹的一生。

然後一位仙女走上前來,又變戲法般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只土黃色束口布袋和一塊潔白的玉牌來,道︰「這是天庭賜予每位社神的仙籍腰牌和坤寶囊。仙籍腰牌上記有仙官檔案,亦是仙官出入天庭的憑證;坤寶囊中有社神功法《後土正義》一篇、御賜法寶‘敲山杖’一件,以及中品五色靈石若干。」

不過,誰也沒發現,菩提老祖和申公豹眼中都有著一絲喜悅話說申公豹被封印了法力,打下界來,但他沒心沒肺的順手拿起了腰牌和布袋。這腰牌是一塊雕著雲螭紋的溫潤白玉,申公豹握在手中心念一動,忽然眼前夢幻般展開一幅光幕,上面密密麻麻的也是正楷小字和一些簡筆圖畫。申公豹定楮一看︰原來是關于地仙、仙官的一些說明,還有他本人在這個世界的檔案資料。——這是好東西啊半個小時後,申公豹牽動神念離開腰牌,眼前光幕消失。他撇了撇嘴,心中有些小興奮,有些小興趣,又有些小不爽。原來,這個腰牌就是所謂的「玉簡」,修真者可以用神念探知里面拓印的內容。而據玉簡介紹,這個世界的錢就是香火,是按鼎來算的,每個下級都要向上級進貢,這個世界修煉分九雲,雲顏色分分︰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看完仙籍腰牌,申公豹又急不可耐地抓起那個黃布袋子——不用說,這肯定是修士們居家旅行必備之儲物袋了。不過好像管它叫「坤寶囊」,似乎不是一般的儲物袋哦!看看里面有什麼——神念一動,申公豹的意識便探到了坤寶囊中︰果然空間不小!足有十米見方的一間大房子那麼大,四壁氤氳如濃重的灰霧,地上孤零零地擺著一小堆東西。

申公豹牽動神念扒拉著那堆東西︰十塊靈石、一封玉簡、一枚銀元寶、一個小小的白瓷瓶子,還有……一根拐杖?!

「呃!果然是這樣……我就說‘社神’這名字听著咋這麼耳熟,原來就是土地爺!」

申公豹一巴掌拍上腦門︰這根拐杖長得歪歪扭扭骨節瘤球,跟《西游記》里被孫悟空一棒子打出來的那些白胡子老頭手里拿的一模一樣!——申公豹不由想起美好的童年來︰只見孫大聖神針砸地,叫道︰「土地!出來!俺老孫有話問你!」于是一股白煙升起,煙霧中一個身高一米二、駝背彎腰、臉上胡子遮褶子褶子蓋胡子的老頭拄著萬世不易的神拐現身,一句三咳嗽地道︰「大聖,此樹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

原來是這麼個仙官……政府文件害死人吶!

不過現在也沒處追究去了。土地爺就土地爺吧,只要不變成一米二的小老頭就行;拐杖就拐杖吧,大不了當棒球棍使。

于是申公豹牽動神念先掏出那封玉簡,一看︰正是人所說的社神功法《後土正義》。,不過,申公豹看不上,雖說法力被封,但記憶還在,他的,《吞天訣》那個不比這強。《後土正義》是專供土地爺修煉的功法,而土地爺自然屬于五行靈氣中的「土」,所以這篇功法記載了如何吐納五行土氣,還記載了幾個神通。這些神通其實也屬于法術,只是土地爺修煉這些法術會十分得心應手、事半功倍,相當于有很大加成的意思。

申公豹看了看,他現在就有一個神通可以修煉︰遁地!——其實就是加成版的土遁法術。按理說申公豹還沒有開始修行,連入門級境界「煉氣小成」都沒有達到,僅憑地仙之體,就可以修煉遁地,果然是加成大大的。

于是他二話不說,當場開始修煉。這倒不是他有多勤快,而是遁地神通可以穿地而行,視土石如無物,就這樣在山上又呆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傍晚時分,這個遁地神通終于被他練得精熟。于是他在地里上躥下跳,一會兒半截身子埋在土里蹚著走,一會兒地面上只露個腦袋飄來飄去,像玩水一樣。這等奇事他可是頭一回體驗,于是又笑又叫玩得不亦樂乎。他把一干物什都收羅進坤寶囊拿好,邊玩邊朝山下而去。下面就是清水鎮村只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村子。

等他下到半山腰的時候,山腳下樹林中依稀可見一片村舍。申公豹撇撇嘴︰看上去不大嘛,只有東西一條街,南北十來條胡同,總共百十來戶的樣子。這麼小的村子,還要專門任命一個土地?

申公豹這麼想著,鑽進地里往山下而去。遁地神通穿地而行時速度不慢,跟人全力奔跑差不多,而且這還是申公豹沒有修為,以後修為上去的話,速度就更快了。

申公豹急切切地竄進村里。想要視察一下,他順著大街遁地走著,透過一層薄薄的地皮左右看。

,忽然听見前面不遠傳來一陣喧嘩,有厲聲喝罵的聲音,有哭喊的聲音,有東西摔落的聲音。申公豹潛過去一看︰只見臨街一戶高牆大院的人家,門口有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正在撕扯一個老頭。老頭懷里緊緊抱著一件鎏金香爐,大漢伸手搶奪,嘴里還罵罵咧咧地道︰「你個老不死的!別給臉不要臉!老子看上這玩意兒是你的福氣,乖乖給老子拿來,老子免你三月雜捐,不然老子發起火來,把你這房子一把火燒了!」

那老頭弓著身子護住香爐,不住地點頭哈腰,臉上老淚縱橫︰「差爺!差爺!您行行好放過小老兒吧!這香爐是祖上留下來的,不能丟在我手里啊!屋里其他東西您看上了隨便拿,隨便拿!這個您給我留下吧!其實也不值多少錢,不是真金的……」

「少廢話!你屋里哪還有什麼值錢東西?快拿來!」大漢說著劈手一奪,抓住香爐耳朵,又用力一推,老頭便倒在地上。這老頭大約五十多歲了,看上去身子骨還很硬朗,一摔倒立馬又爬起來跪地抱住大漢的一條腿,邊哭邊哀求。老漢身後的院子里癱坐著幾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還有個年輕男子已經口鼻流血地倒在地上,看樣子是昏迷了。院子里滿地狼藉,大門外街兩旁躲躲閃閃地站著些圍觀的村民,真是活月兌月兌一幅惡霸橫行鄉里的圖景。

大漢搶到了香爐要走,又被老頭一把抱住,不由一陣不耐煩。不過沒等他動手,旁邊一個跟他同樣裝束的男人就上來一腳蹬在老頭肩膀上,把老頭蹬了個跟頭。老頭撲在地上連哭帶喊,大漢提溜著香爐回頭惡狠狠地道︰「趙里正!我們兄弟大老遠跑你這兒來收稅,一旬才用你孝敬一回,你都不能讓我們兄弟滿意?!下回我再來,你要是拿不出什麼好東西,看我讓亭長給你們清水村加重捐稅!」

大漢撂下這句狠話轉身就走,一院子人听了更加哭聲震天。申公豹嘖了嘖嘴,心說︰嘿!這是哪來的鳥人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這,我要是不替他們做主,這堂堂土地爺不是白當了?

于是他當下扯開嗓子吼道︰「站住!」

此時他正潛在這幫人腳底下,僅一層地皮之隔。這聲吼中氣十足,直如平地一聲雷,那兩個差人還真給吼住了。申公豹得意地嘿嘿一笑,卻忘了往下接詞兒。那個大漢惱羞成怒,左右一望叫道︰「誰?!誰嚷嚷?!活得不耐煩啦?!」

呸!——申公豹啐了一口——老子穿越前就最見不得你們這幫貪官污吏惡差酷役,以前咱是小人物沒辦法,今天要不好好治治你們這幫狗東西,我都對不起咱土地爺這個「爺」字!

于是他繼續中氣十足地吼道︰「好一條惡狗!敢這麼跟你爺爺說話?!我乃本村土地,你們這兩個狗奴才竟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你們光天化日之下,仗勢欺人,橫行鄉里,擾民有罪,我代表天庭代表人民——我活埋了你們!」

說著兩手一伸伸出地面,抓住兩人的腳脖子往下一拉——遁地神通顯靈,這倆人一左一右各有一條腿給生生拽進了地里。兩人一驚,四周圍觀的村民也頓時鴉雀無聲。申公豹手上不停,又兩手一伸抓住兩人的另一只腳脖子一拉——這倆大漢半截身子就入了土了。圍觀村民只見得那地底下一會兒冒出來一雙手,一會兒冒出來一雙手,情狀極其詭異;倆半入土的大漢身臨其境,嚇得吱哇亂叫,雙手撐地想爬上來,可申公豹哪會讓他們得逞?一手拽著一人,手上慢慢加力繼續往下拉。地面沒到胸口的時候兩人再也撐不住了,屁滾尿流渾身篩糠一般,臉上鼻涕眼淚直冒泡,嘴里哆哆嗦嗦地叫道︰「饒、饒命……饒命啊!爺爺饒命啊!再也不敢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申公豹不听他們的,雙手繼續往下拉,嘴里慢悠悠地問︰「你們可知罪?」

「知罪!知罪了!神仙爺爺土地爺爺!不敢了!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申公豹手上還沒停,繼續裝模作樣地道︰「我本來念你們是奉命行事,一直對你們網開一面,希望你們良心發現收斂惡行,卻沒想到你們絲毫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今天若不埋了你們,天理何在?!」

這時地面都沒到脖子了,兩人猛力仰著頭,下巴磕在地上,灰塵直往他們鼻子和嘴巴里鑽。申公豹看他們都要絕望了,便暫時停止下拉,轉口道︰「你們說,不活埋了你們,還怎麼贖你們的罪過?」

兩人見活命有望,眼中一亮,下巴在地上磕得砰砰響,急道︰「我們贖罪!我們贖罪!我們賠償損失!我們加倍償還!我們願意傾家蕩產孝敬爺爺!我們給爺爺當牛做馬!爺爺饒我們一條狗命吧……」

就是,早整點實在的不完了?——申公豹撇撇嘴,故意沉吟了一會,才裝模作樣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看你們也是真心悔過,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吧。不過你們方才說的,一定要做到,如果言而無信,下次定不輕饒!」

兩人如遇大赦,連連感恩,嘴里爺爺長爺爺短的。申公豹兩手托住他們的腳底板往上一送——兩人便拔蘿卜似的又回到地上了。不過剛回到地上就「撲通」一聲跪下,磕頭如搗蒜。

「我今天不殺你們,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倆留上所有東西,跟里長磕頭認錯,完了趕緊回去準備賠償吧!」

兩人又擼袖子又模懷的,掏出一堆東西,恭恭敬敬地擺在趙老頭腳邊,又給老頭磕了三個響頭,說了一番好話,便哆哆嗦嗦地起身要走。申公豹見狀又是一吼︰「呔!讓你們走了嗎?!」

兩人腿一軟又「撲通」一聲跪下。申公豹繼續道︰「我說留上所有東西,你們想糊弄本仙官嗎?!」

兩人滿臉委屈,連聲說沒有了、沒有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申公豹哼哼一聲冷笑︰「你們身上的衣服不是東西嗎?月兌下再走!」

說著他心想︰真是沒眼力見兒,不知道你爺爺我還光著呢嗎?

兩人對視一眼,愣了一下,卻也不敢含糊,趕緊月兌起衣服來。圍觀的村婦們紛紛「哎呀」一聲背過臉去,兩人三下五除二便月兌得只剩腰間一條大褲衩了,申公豹這才偷偷一笑最後道︰「滾吧。」

兩人連滾帶爬,逃之夭夭。申公豹又一伸手把那堆衣服抓進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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