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伸手要拿水煙壺，林子先一步把水煙壺遞給他，老墨也把點煙的香火點著了，就見他慢悠悠地一陣「咕咚咕咚」吸，公安局長也不急，很耐心地等著。m
吸了幾口煙，老爺子把水煙壺交給老墨，才扳著手指，一二三，說了好幾個名字，又對大少說，你也說一說。這幾年，都有哪些人跟你過不去？
大少便也說了好一串人名，都是生意場上的對手，張家曾在競爭中很精彩地打敗過他們。
林子也想說話，咳了一聲，想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過來，公安局長也意識到了，問︰「二少有什麼要說的嗎？」
老爺子一抬手，說︰「他剛回張家，哪會有什麼仇家？也不可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你們就按我和大少說的那些人，深入地查一查，我相信，凶手就在這些人里頭，特別是那些被張家弄得傾家蕩產的。」
林子哪還敢說話，剛才，明珠把他送回來，就被老爺子狠狠地訓了一頓，現在又提出反對意見，他還不認為，是明珠教唆的？
警察都離開了，大少也想離開，老爺子卻要他留下，又叫林子別走。然後，轉臉看著老墨，老墨心領神會，腰一彎，說︰「我還有事要去張羅，我去了。」
屋里只剩下所謂的張家父子，老爺子便要大少把車禍的經過說一遍，口氣很硬地說︰「你老實說，不要有半句假話。」
大少說︰「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老爺子瞪著大少說︰「你別裝糊涂！」
大少說︰「你真認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沒辦法。」
老爺子跺著拐杖，說︰「你不說，我替你說。什麼狗屁車禍？那都是你制造的，你故意往路邊的護攔上撞，你知道車的安全系統好，就是打幾個滾都沒問題，所以，你故意玩了一出苦肉計。」
大少冷笑著說︰「我要是斷手斷腳，撞重傷了，你還會這麼說嗎？苦肉計，這成本也太大了吧？」
老爺子反問道︰「你怎麼沒斷手斷腳，沒重傷啊？」
大少說︰「那只能說，我的運氣好！」
老爺子一口氣沒喘上來，憋得老臉發青，大少忙一步跨前，一掌拍在他背脊上，就見他吐出一口痰，大口大口地喘。
大少聲調平和了一些，說︰「你這是何必呢！」
老爺子連連說︰「我這是何必，我這是何必……」
大少忙制止他，說︰「你還急，還發那麼大的火，我就不跟你說了。」
老爺子一戳拐杖，說︰「你說。我看你怎麼為自己辯護！」
大少說︰「我不是為自己辯護，我是跟你擺事實。這麼些年，我們在生意場上得罪了許多人，有的甚至破了產，一貧如洗。這些人都記恨我們，都盼著哪一天，一個‘ 嚓’張家山崩地裂。但是，張家太不遂他們的願，一天比一天好，蒸蒸日上。」
他看了林子一眼，說︰「突然，有一天，你又向所有人宣布，你還有一個兒子，張家不但財旺，而且，丁也旺。他們就再也咽不下這口氣了。于是，有計劃地進行了這麼一個滅絕張家後人的行動。」
老爺子笑了起來，笑聲很古怪，說精彩，說得太精彩了。別以為我這麼跟警察說，你就可以蒙我。別以為我說了一大堆嫌疑人，就真是那麼認為的，我那是在幫你掩蓋事實。
「我不糊涂，我沒老糊涂！」
他繼續說，從二少踏進張家的門坎，你就一直在演戲，先是在我的八十大壽上演，又在培養二少的事情上演，希望他早點成才。真是這樣嗎？那怕你對二少非常不滿，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沒有，一點也沒有。這正是你留下的敗筆！
「不管車禍是不是你制造的，或者是巧合，但菊花兒肯定是你買凶殺的，當然，真正要殺的人是二少。你也太無能了，怎麼請了一個這麼低劣的殺手？好在那殺手夠低劣，你的陰謀才沒得逞！」
大少貌似很體諒地說︰「我不想多說什麼，我說不是，你肯定又會發火，我可不想你身體出現什麼問題。你這只是猜想，你這麼推斷，我也沒你辦法。好在警察是講證據的。」
老爺子也很平和了許多，說︰「我知道警察查不到你的證據，我也沒想要你承認，只是讓你知道，我很清醒。你口口聲聲說，別人都盼著張家倒霉，現在，你就是想幫人家實現這一心願。你用腦子想一想，你把二少殺了，你能有好結果嗎？我會放過你嗎？那時候是一種什麼狀況？張家不倒都不行了！」
他的口氣又硬了，說︰「你別以為我在嚇你，我絕不會心軟，一輩子在生意場上搏殺，我已經無情得像塊鐵，該狠的時候決不手軟，如果，二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找你算賬，就算沒有證據，張家財產，你也別想拿到一分錢，我死後，全都捐給慈善機構。」
大少搖晃了一下。
老爺子的話夠狠，大少不就是想獨吞張家財產嗎？更狠的是，如果，林子有什麼冬瓜豆腐，他就當機立斷。這也就是說，以後，大少不僅不敢怎麼二少，相反，還要保護二少。
林子正暗自得意，老爺子話題一轉，沖著他說︰「還有你！以後不準再與明珠來往。你不要嫌我羅嗦，她是最希望張家垮台的人，她巴結你絕對是居心不良。」
林子一愣，連連點頭，說︰「是的，知道。」
老爺子又說︰「這些話，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出去跟人說，父子之間、兄弟之間，鬧矛盾是正常事，你大哥那麼對你，也情有可原，好在沒造成大錯。那個菊花兒死了也好，省得你再猶猶豫豫。」
大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公安局長打來的，說菊花兒的父母見了女兒的尸體，一定要見二少，一定要二少懸賞緝拿凶手。他問︰「是二少過來接他們，還是由我們送去張家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