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速之客
話說陳祥正要享受自已喜愛的酒釀糖水脯蛋,只見從門外闖進了一個不速之客,一見陳祥就大聲嚷道︰「老兄!可把我找苦了。」
「繼祖兄,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伯父、伯母,我是陳祥的老同學,叫王繼祖,冒然闖來不好意思,在此給您倆位請安了!」
「嗨!不必多禮,請先坐下來喝杯茶吧。」陳祥的父親熱情地給來人讓座。
原來陳祥驅車開出警察局的同時,王家父子正在獨眼龍的臥室里密謀。
王繼祖說︰「那留氓頭子崔大龍的死,陳祥很值得懷疑,據調查,那天崔大龍向我報告時,陳祥恰巧從新雅大酒店出來回局,從時間上判斷可能看到了我倆的交談。其次,昨晚我們去敲他的房門時,他雖然穿著睡衣,似乎已經入唾,但眼楮里絲毫沒有睡矇樣。」
「繼祖,對陳祥這個人我們要加倍小心,千萬不能讓他看破我們對他起了疑心,他是我們請來的偵探專家,如果他真是共黨,給雲霞小姐知道事情的真相就難辦了。」
「怕什麼!等事情調查清楚後,如他真是共黨悄悄地把他干掉!」
「繼祖!這個要慎重些!還是看為父的,現在我倆分頭行動,你買些禮物去新塍陳祥家,找他父母調查了解他在英國的確切情況。我去孫家了解陳祥是如何與孫亮結交的。同時,咱們把這凶殺案交他辦理,限期破案。」
「交給他?’’
「嘿!這是為父使的一石二鳥之計。」
王繼祖正想問個明白,突然有人推門而入道︰「你們倆偷偷地背著我,在商量什麼妙計?」
王家父子轉身一看,原來是雲霞小姐。近段時間,王繼祖在父親的授意下,向雲霞小姐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只要有機會,時時獻殷勤,處處投其好,想嬴得雲霞小姐的好感,攀上這門親事,可雲霞小姐一直保持著貴小姐的派頭,任性且傲慢,使王繼祖心神不定,見了她總覺得提心吊膽,不敢多嘴。獨眼龍趕緊迎上去答道︰「我們正在商量如何破昨晚的凶殺案的事。」
「哦!這次你們父子親自出馬,不再依靠你們的偵探洋專家了?」
「不!破案怎能少得了陳處長,剛才我們倆正在打賭,看誰能夠盡快找到他。」
「嗯,我也正在找他,听說陳處長在英國留洋十年,一定精通英文,剛才我的一位英國朋友來了封信,有幾個地方不明白想請教他一下。你們倆不管誰看到他,請轉告一下,讓他上我那里來一趟。」說完她一扭身子,飄飄然然地走了。
且說王繼祖這個陳祥家里的不速之客,一面毫不客氣地和陳祥一起享受陳祥母親親手做的酒釀糖水脯蛋,一面道︰「伯父、伯母,陳祥兄在英國一待十年,給您們在生活帶來不少困難吧,你們沒有去信讓他早點回來?」
「好男兒志在四方,做父母的總想兒子能夠早日成材,有出息!希望在國外多學些本領,回國後報效國家,象‘劉阿斗’這樣的兒子,你的父母也不會喜歡吧!」
「風趣,風趣!伯父不愧是個史學家,三句話不離本行。伯母,做母親的一定很想念遠在海外的兒子?」
「王少爺,世上那有不想兒的母親,可我家祥兒是個孝順兒子,他在英國時,每月都給我們來信呢。」
「哦?那麼十年來一定有好大一堆信?」
「這有什麼奇怪的!」陳老頭再次捧出那囗皮箱,打開鎖,抽掉皮帶,掀開蓋子。
王繼祖驚叫道︰「這麼多!」伸手去抓了一扎,嘴中說道︰「看不出祥兄還有這份孝心。」眼楮卻盯著一封封信上的郵票和郵箋。
陳祥故意裝作不耐煩的神情道︰「繼祖兄,你不是說還有什麼急事找我?」
「噢!伯父伯母對我那麼熱情,我差點忘了,我父親還在警局里等著我們回去呢!」
一回到警局,獨眼龍果然已從孫府回來了。獨眼龍一見陳祥就交待了留氓頭崔大龍遇刺的凶殺案,要求盡快破案。在一旁的王繼祖自告奮勇地表示陪陳祥去現場勘查。
現場是在市郊的一家小酒店里,情況並不復雜,留氓頭正在飲酒作樂時,被突然而來的飛刀刺中了喉管,因大量出血窒息而死。據親眼目睹者,也就是同包廂的兩個濃妝妖媚的姑娘說,昨晚十時許,她倆正陪酒聊天時,不知從哪里飛來了這把刀子,死者只發出一聲慘叫,掙扎了幾下就死了。據在大廳飲酒的留氓頭的隨從保鏢說,我听到包廂里大叫救命,趕緊奔跑而來,只听到屋頂上有腳步聲,從窗口朝上看去,只見兩條黑影朝東南方向飛馳而去。
王繼祖上前拔出死者喉間的刀子,只見此刀頗為小巧精致,刀鋒銳利,閃著寒光,在刀柄的正中刻著一個篆體字的周字。王繼祖略一思索
便遞給了陳祥道︰「老兄!你看這是什麼字?」
陳祥接過飛刀仔細一看,暗叫一聲不好,這不是孫亮的師叔周興特有的家徽嗎?他鎮靜地看了一眼王繼祖道︰「是個周字!看來凶手的膽量還不小呢。」
回到警局後,獨眼龍親自設宴款待陳祥,並請來了雲霞小姐作陪。席間,陳祥報告了現場勘查的情況,以及準備施行的相應措施和辦法。宴會散後,陳祥隨雲霞小姐去她的閨房,名曰翻譯那封英文的書信。
雲霞的房間是獨眼龍親自精心布置的,寬暢而舒適,靜且優雅,原是獨眼龍的一個最得寵的姨太太居住的,為了討好上司,只得忍痛地讓姨太太搬了出來。且說雲霞和陳祥一進屋子關上門後,兩個人便緊緊地握起手來。雲霞轉告了地下黨負責同志對陳祥的親切問候,傳達了地下黨組織下達的任務︰據據當前全國即將解放的形勢,要求盡快掌握敵人的近期動態和應急措施,特別要模可能安排的潛伏特務情況。
接著他倆具體商量了一個如何應對獨眼龍,怎樣使獨眼龍更相信陳祥的辦法。正在雲霞回答陳祥的詢問,她是如何以狸貓換太子的手法獲得毛森的干女兒身份時,陳祥覺察到有人走近屋子,便朝雲霞做了個手勢,輕輕地從後窗躍了出去。待陳祥走遠後,雲霞走到前窗听了听,猛地推開窗子,窗框不偏不倚地打中了竊听者,只听得窗外「啊」地一聲尖叫,雲霞探頭一看,原來是王繼祖。只見他滿臉是血,疼痛萬分。雲霞趕緊把他扶進屋來,讓他在沙發上躺著,並且替他擦洗傷囗。臉洗淨後一看,原來是鼻子里淌出來的血,雲霞又取來了兩個棉花球塞進了他的鼻子。然後她把左中插在腰間,右手指著王繼祖的鼻樑責問道︰「你這小子怎麼不走正道,鑽到我的窗子底下來干什麼?」
「我,我。」王繼祖起先見雲霞小姐忙東忙西地照應自已,鼻子一點也不覺得疼了,反覺得因禍得福,那雙充滿銀色的眼楮緊盯著雲霞那姣美的臉和豐滿的胸撲,正在心曠神怡,想入非非之際,被突然而來的責問驚得張囗結舌,好不容易才斷斷續續地回答道︰「我找,找陳處長。」
「人家可不會象你這樣死皮賴臉的,早就走了!」
王繼祖有些不相信地抬頭看了看客廳四周,又朝臥室察看,果真沒人,生怕再遭責罵,只得站起身來唯唯諾偌地告退了。
兩天後的黃昏時分,獨眼龍正在他的臥室里,翹著二郎腿,興奮地喝著酒,得意地想著自已施的妙計,把精明強干、赫赫有名的偵探家陳祥給難住了。小小的一條一石二鳥之計,看你陳祥如何處理?是得罪你的把兄弟的師叔呢,還是甘願自認無能,承認破不了案?同時又能亮出你是不是共黨分子。正在得意之際,一個警衛趕來報告道︰「陳處長到!」
陳祥進屋後,向獨眼龍報告道︰「局長!此案基本查明,此凶器只有周德路周興周老板所有,此飛刀絕招也只有周興和他的大徒弟王強會使,但證據還不足。周老板勢力頗大,武藝高強,我們怕啃不動他。」
「哦,周老板?此人是很難對付,但他出于什麼目的,有什麼企圖呢?」
「據調查,是復仇性質,死者崔大龍以前曾得罪過周老板,最近他又調西了周老板的師佷女小英。」
「唔,原來如此!老弟,那你看如何妥善處理此案?」
「我認為對此案要慎重,我們如果按常規出牌,如出傳票,他周老板不加理睬,我們奈何不了他,反而顯得我們尷尬。對了!我們不是收到請柬了嗎?在孫亮舉行婚禮的那天,周老板一定會參加的。到時局長布置些人馬控制宴會廳,您親自找機會盤問他,如有破綻當即逮捕,不知局長意下如何?」
「好!老弟,就這麼定了!」
三天以後,孫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德州市的商界巨頭,政府首要雲集。酒過三巡,獨眼龍走到周老板跟前輕聲說︰「周老板,小弟有相煩,能不能賞臉找個地方談談?」
「好吧!」周老板沉思了一陣才答應。周帶了徒弟王強,獨眼龍邀了陳祥陪同,四人來到僻靜的會客室坐下。
「周老板!那曰令佷酒宴時,陳處長一走,您老兄也緊跟著走了,不知後來您在何處消遣?」
「怎麼?我到何處消遣也在你大局長的管轄之內?」
「不,不!那天晚上十時許,市郊的一家小酒館里,崔大龍被人用飛刀暗殺,老兄知道嗎?」
「什麼意思!」
「有人報告說是您和王強干的,因為您與姓崔的有仇。」
「哦?請問,證據呢?」
獨眼龍左手取出了那把飛刀,隨即右手拔出手槍逼住了周老板。沒提防身手敏捷的王強飛身一腳踢飛了手槍,順手抓住了獨眼龍的胸襟。陳祥上前解勸不成,只得對準正中的電燈泡「砰」地打了槍,趁著黑暗一拳打倒了王強,拖著獨眼龍返身就跑。頓時大院里響起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陳祥把獨眼龍領到圍牆邊,只听到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周老板在高聲叫道︰「徒兒們,抓住他們!」
陳祥不容分說,蹬子讓獨眼龍踩著自已的雙肩躍牆而逃,想不到獨眼龍心慌意亂,一腳踩穩從圍牆上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