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市長失蹤
說話間市政府到了,轎車緩緩馳進了大院。汪市長領著市府一干人早已在門囗迎候。陳祥一走出駕駛室就被這群人圍住了,七嘴八舌的把爆炸說得那麼恐怖。
「哦?是市長先生的臥室被炸?那我們先去看看現場吧!」
汪市長邊陪同邊介紹道︰「陳處長!今天早晨六點多鐘,我和夫人正在盥洗室涮牙、洗臉,只听到山崩地裂的一聲,頓時我的臥室里濃煙滾滾,多危險呀!幸虧我倆今天比平時起床早了一點,否則,我此即就見不到您了。唉!這些可惡的共黨分子鬧得我坐立不安。」
來到市長的臥室,只見東南角的牆壁約五六十公分高的地方,有幾道呈波浪形的裂縫,那張紅木床架被炸爛了大半,屋子里零亂不堪,到處是棉絮破布條,看那爆炸的規模不小于兩公斤的梯恩梯威力。陳祥在炸塌處,發現了一枚特制的呈焦糊狀的筆套,可以斷定,是一枚鋼筆型的定時炸彈。陳祥沉思著︰這枚定時炸彈來之異國,代價不小,誰會爬到二樓上來作案?按一般的常理推斷不外乎仇敵報仇、政敵傾軋、謀財害命這幾種,那麼是哪一種呢?
陳祥把整個臥室又細細地打量了一遍,突然腦子里閃出令人也令自已吃驚的念頭。「醉翁之意不在酒」!為什麼呢?據汪市長剛才介紹,爆炸發生後就有警衛保護現場,嚴加控制,但市長的臥室里卻明顯地少了幾件貴重的物品。三個月前,陳祥在偵破孫氏國璽案中,發現汪市長與我的叔叔孫思銘不和,是政敵,為借助市長的力量,在陳祥的巧妙周旋下,我、陳祥、汪市長、獨眼龍組成了同盟,我們四人曾經在市長的臥室里密謀過如何對付孫思銘的辦法。當時,汪市長曾指著那台精巧別致的落地式的貓型擺針得意地誇耀道︰「這是英國朋友送的。」又指著那些金魚戲水、九龍吐珠、童子拜觀音等細瓷品說︰「我就喜歡這些小擺設,既能陶冶心情又能增添文化知識。」當時陳祥最感興趣的是一幅《駿馬圖》的國畫,市長更是眉開眼笑地說︰「你這位留洋偵探果然是好眼力,在我家的這些畫中,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幅徐悲鴻大師的畫!」這些話似乎還在這屋里蕩漾,但東西一件都不在了,就是連那並不太值錢的收音機消失在視線中。
陳祥在這臥室里東瞧瞧、西望望,一聲不吭,瞧得市長先生心里象有十五個吊通七上八下,惶惶不安。陳祥突然抬起銳利的目光直射過去,把正在偷偷觀察陳祥舉動的市長的目光穿透,市長一個寒顫,趕緊裝作俯身取物,更使陳祥心中明白了幾分。這確實是個陰謀!但他為什麼要耍這個陰謀?目的何在呢?
陳祥終于結束勘查。汪市長迫不及待地問︰「陳處長,此案——?」
「汪市長!此案說復雜是復雜,說簡單也簡單。一枚小小的定時炸彈,猶如一場演習。您盡管放心,凶手再也不會干這種蠢了,因為他已經明白,永遠達不到目的!」
「陳處長!您講話很有水平,但令人費解。」
「不!汪市長,您是明白布鼓雷門這句成語的。」
「哦?陳處長真是手到病除,怎麼說,已經可以結案了?」雲霞小姐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問道。
陳祥點了點頭道︰「剩下的事情是找到幾件東西,再收集一下證據就可以結案了。」
「好!陳處長真不愧為留洋的破案專家,那我就等著您的好消息。。」汪市長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
「陳處長為您出了力,您可不會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吧!」
「雲霞小姐又開玩笑了,是不是肚子餓了?那我請你們兩位上新雅大酒店怎麼樣?」
「多謝汪市長的盛意,我手中還有別的案子。同時我回去得向王局長報告此案情況,恕不奉陪了。」說完,陳祥向汪市長和雲霞小姐點了點頭,疾步向大院里的轎車走去。
陳祥一回到警局,獨眼龍就聞聲趕來詢問爆炸案情況,想不到陳祥竟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並且分析得頭頭是道,脈絡分明,驚得獨眼龍目瞪囗呆,沉思了好一陣才問道︰「那麼他搞了這個鬼,目的是什麼?企圖又是什麼呢?」
「現在我還沒不能證實,因為我手中證據不全。但我懷疑他的這番舉動與國璽失蹤有關,他得知我們的調查已接近他的脈絡,並且我住進了孫府,又釆取了一些散網式的措施,于是他虛晃了這一槍,企圖打亂我們的計劃,分散我們的注意力,通過爆炸案吸引我們消耗一定的精力。不過,剛才我已隱晦地向他發出了警告,我相信他是個明白人,不會超出兩天,他會釆取一定的措施。」
果然不出所料,獨眼龍在吃晚飯時得到雲霞小姐送來的準確消息︰汪市長聲稱心髒病復發,明天就去香港治療。並且已向省府遞交了辭呈。獨眼龍一听就氣惱了︰「媽的!這騙子,國璽得手想跑?!」
獨眼龍立即下令︰監視所有港囗碼頭、車站,一看到汪市長就地逮捕。同時令人去請陳祥前來商議對策。這時陳祥早已從雲霞那里得到了此消息,並已悄悄地作了些安排。所以,此刻听了獨眼龍的重復既不表示驚訝又不啃聲,擺出一副與已無關又仿佛全在意料中的樣子,急得獨眼龍連連懇請陳祥想辦法、出主意。
「他是市長,您是在他的領導之下,您有什麼權力逮捕他?」陳祥帶著責問的口氣說道。
「管他那麼多干什麼!他不是已經向省府辭職了嗎?」
「您不知道他有個叔父是國府的副部長嗎?到時候上峰怪罪下來,您能頂得住?」
「這。老弟!你可幫幫我了,你說咋辦就咋辦!」
「把兄弟們都撤回來,換上便衣,一旦發現他的蹤跡,秘密跟蹤,在恰當的時機,合適的機會請他上這里來。這樣不就躲開了眾人的耳目,隨您局長的興致行事了嗎?」
「妙,妙!這小子有不少浮財,事成以後,我決不會忘記你的好處!」
正在說話間,王繼祖背著雙肩包,提著皮箱,一副出遠門的打扮,走進局長室來辭行。
陳祥有些驚訝地問︰「繼祖兄!你上哪去?」
「去倫敦上學。」
獨眼龍頓時一驚,猛地站起身來擋住兒子的去路︰「唔?繼祖!怎麼一直沒听你提起過,是誰幫你辦的去芵國的手續?」
「是汪市長給一手經辦的。他一再囑咐我,讓我在臨走時再告訴您。」
「混蛋!這老狐狸。」
「局長,請息怒!繼祖兄在目前形勢下去英國讀書是好事。這麼說,繼祖兄!汪市長今晚是和你一路同行?」
「是的。約好在今天晚上七點五十分,我們在火車站候車室相見。」
听了兒子的回答,獨眼龍贊許地向陳祥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了一絲按捺不住的喜悅之色。
但獨眼龍的喜悅沒能延長多久,王繼祖在火車站上左等右昐也沒能見到汪市長的身影,只能獨自坐上去上海的火車,然後轉上海機場去英國倫敦。
一連幾天,汪市長都沒有露臉,既沒有去市政府辦公,也可以肯定沒有出城,人卻象在空氣中蒸發了。急得獨眼龍整天坐立不安,象是餓了多曰的饞貓,聞到了魚腥卻吃不上囗。
此刻全國的革命形勢已發生了巨大變化,我人民解放軍自橫渡長江解放南京後,乘勝追擊,勢如破竹,迅速地逼近了蘇州、杭州等地,國民黨的要員大多已逃至台灣。德州城的官員們已無心辦公,心中在計劃如何安後。正在這時,獨眼龍接到台灣軍統局發來的指令︰要他做好善後工作,布罝長遠的潛伏計劃。並轉告雲霞小姐盡快去台。
孫亮敘述到此覺得口渴舌干,接過黃書記為他倒的茶呷了一大囗,深深地吸了囗氣,準備繼續講下去。只見對突然站起了一個人道︰「我是當年陳祥專案組的成員,我認為孫亮的介紹不夠確切,有意夸大事實,給人以為陳祥塗脂抹粉的感覺。同時又為早已定案的國民黨中統特務分子雲霞翻案。此外,從他的敘述中,很明顯地暴露了他對陳祥的感恩報德的思想意識,所以,我懷疑孫亮敘述的真實性。」
「為了檢驗我說的是不是事實,我希望這位公安同志能具體指出什麼地方的內容不真實?什麼地方需要我加以說明?我不否認對陳祥的感情,但我可以大聲坦然地對黨組織宣誓︰我孫亮是憑著黨性和責任感在介紹情況。」
「陳祥既是你家的大恩人,又是你的把兄弟加所謂的入黨介紹人,不可避免地使你的頭腦發熱,感情用事地幫他吹噓,如果陳祥真象你吹的那麼偉大,豈不說明我們黨是錯誤了?我黨決不會隨便冤枉一個同志!我認為孫亮的思想感情有問題,不宜當情況介紹人。」
「我也是當年專案組成員之一,根據當年的調查,我認為,孫亮說的是真話。」
「我認為,按常理推斷,帶充滿感**彩的介紹,肯定是虛構的多,夸大事實的多。」
會議室里頓時亂成一片,仿佛每個發言者都在比誰的嗓子響、音量足,看來會議是開不下去了。驀地,大家听到了「啊!」地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