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血腥之夜
且說孫羅兩個老頭異囗同聲地念出「張繼光」的姓名後,劉秋英道︰「亮弟!招待所里監視你的人,都是張繼光一手安排的。」
「哦?原來如此!」羅其明深有所思地說。
「羅書記!我覺得這里面一定有更深的原因,張繼光與陳祥無怨無仇,他為什麼要玩弄如此花招?如果說陳祥還活著,平反後恢復工作對他有一定壓力,那他拖著遲遲不辦,或者抓其一點不惜余力還說得過去,可如今陳祥已去世五個年頭了,平反無非是一種道義和名譽上的東西,他為什麼還要處處設置障礙呢?」
「孫亮說得對,羅書記!陳祥也曾有過這樣的猜疑,你看,這是七五年二月十一日的日記,說張繼光的囗音和身材很象他以前的一個熟人,可是面孔象貌卻全然不同。」
我也有同感,對了,張繼光說,他和陳祥是同學,在一起入的團,可陳祥怎會不認識他呢?」
亮弟!你們說的熟人究竟是誰?」
「王繼祖,解放前夕去了英國,說是去讀書,以後一直沒有消息。」
「他?」劉秋英頗為吃驚。
「王繼祖是何許人?和陳祥是老同學?他與陳祥有什麼私仇?」羅其明問道。
孫亮答道︰「他是國民黨時期德州警察局長王孝忠,人稱獨眼龍的兒子,和陳祥在德州一中時同學,也曾做過一陣子的朋友。解放前夕,獨眼龍拒捕,是被陳祥一槍擊斃的。不過,不可能是他,當初我也曾與他相處過,他倆的面容簡直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嗯,這個事情下一步再說,劉秋英同志,你是什麼時候與陳祥中斷聯系的?」
「是在,七五年的三月十二日中斷的,具體的細節我至今還不清楚,只知道是暴露了我們之間的通訊紐帶——一位獄中的管理員,他是周叔的一個徒弟,後來失蹤了。陳祥犧牲的消息是老趙告訴我的,七五年五月二十三日晚上,老趙急沖沖地來招待所找我,那時我住在招待所一間堆放工具的小屋里,那里很清靜,從沒有閑雜人來,很便于的進出和活動。老趙一進屋,我就從他的臉上察覺出發生了不幸。四月十二日是我們約定交流情況的曰子,陳祥剛把一封信交給管理員,就被預先埋伏在那里的幾個便衣警察發現了。當晚,陳祥遭到了審訊,並挨了毒打。以後陳祥每晚被帶去審訊,每次回去都是遍體傷痕,陳祥很堅強,一直沒說出與誰聯系,也始終沒有交出紙和筆。審訊者大為惱火,又束手無策,只得向市革委會打了請示報告。此報告老趙專門抄了下來︰
陸、張兩位主任︰
遵照您們的指示,對陳犯作了連續二十天的審訊,仍無收獲。陳犯抗拒交待,攻擊紅色政權,攻擊兩位首長,純屬罪大惡極,並有越獄之嫌,實屬頑固不化,無救藥之徒。對此犯如何處理,望作指示。
致
祟高的革命敬禮! 036號信箱
七五年五月三日
姓陸的是駐德州的軍代表、市革委會主任,姓張的就是張繼光。老趙看到此報告後,一面告訴了我,一面更注意關心此事的變化情況。但市革委會沒有對此發文。直到五月二十二曰老趙才知道,張繼光接到報告後,親自去了監獄並待了幾天。陳祥是在五月十八日零晨遭到秘密處決的,據說還是張親自開的槍!」
「啊!——「劉秋英一說出是張繼光開槍殺害了陳祥,連她自已在內,三個人不約而同地聯想起陳祥當前擊斃獨眼龍的情形。莫非張繼光就是王繼祖?孫亮和劉秋英冷靜地一想,覺得不可能,明是兩個人,但張繼光這個堂堂的市革委會副主任,德州市笫二把手,怎麼會親自充當劊子手?
事情已過去五個年頭,當時執行秘密槍決的現場在何處?有那幾個人?張繼光是個頗有權謀、城府很深的人,他挑選的秘密執行人員,必定是他的心月復,如果能找到他們,但是從他們口中能得到什麼呢?羅其明踱著方步沉思了一陣後道︰「陳祥會幫助我們的!」
孫亮和劉秋英不解地望著羅書記。
「陳祥犧牲的曰子是五月十八日,打報告的日子是五月三日,這其中有相當一段時間,我相信陳祥會有所考慮的。再說,陳祥肯定有一個藏秘密的地方,不然為什麼他的紙和筆始終沒有被搜到?」羅其明解釋道。
「我也曾這樣考慮過——」劉秋英的話沒說完,只見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市委辦主任老趙神情緊張地進來報告說︰「有二條黑影向這屋子逼近,另外,有個服務員裝作送開水的樣子,在門口偷听,被我撞見才慌忙走了。」老趙是經劉秋英布置擔任放哨任務的。
孫亮走到窗囗探望了一下道︰「看我的!」
話音未落,他就敏捷地從窗囗爬到自來水管上,迅速無聲地下了地。沒過半支煙功夫,孫亮回來道︰「還是這幾個毛小子,一看見我就不要命地跑了。」
「嗨!我們的對手活動得很頻繁,但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害怕了。」羅其明繼續說道︰「明天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監獄,到陳祥住過的那間牢房里去尋找遺物,第二,派人秘密監視張繼光。」
「羅書記,時不宜遲!可能我們剛才的談話被人偷听了,要防備張的先下手,我現在就去監獄。」孫亮說罷,找出了一套夜行服,接過老趙畫的監獄地形圖和汽車鑰匙,示意劉秋英熄燈後就躍出窗戶,消失在黑暗中。
監獄座落在市政府西北面約十五公里的市郊農場處。孫亮把車停在離監獄五百米向樹叢中,悄悄地來到監獄圍牆邊。此監獄的圍牆高達五米,更麻煩的是裝了電網,孫亮只得繞著圍牆尋找突破口。終于發現了一棵可利用向高大槐樹,有一粗壯的支干探進了圍牆。他敏捷地爬上樹,沿著那支干攀去,只見盡頭離地面約有六米左右,正思忖著如何下去,突然發現樹技上系著一條繩子,頓時心中大驚,他主即沿著那繩子溜了下去,悄悄地向西北角陳祥曾被單獨關押,現在已成為工具間的小屋模去。
小屋半開半掩著,屋內有人打著電筒在牆角邊尋找著什麼,孫亮正思忖著選擇最佳進入時機,突然屋內的電筒熄滅了,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孫亮心中輕松了一下。稍一陣屋內的電筒又亮了,那人又繼續搜索起來,後來那人似有所思地朝門口走來。孫亮借著微弱的電筒光,發現那人而臉上蒙著黑布,顧不得多思,猛地向那人的胸口使了個黑虎掏心,那人驚叫一聲仰天摔去,電筒不知被拋到何處。孫亮踏進屋子,迅速地關上門想來個甕中捉鱉,不斷被那人一個兔子雙瞪腿踢中了膝蓋也不由仰天摔去,在微弱的光線中,孫亮看到那人舉起一根黑糊糊的東西向他劈頭蓋腦地打來,孫亮就地一滾,猛地起身奪過打來的鐵鍬,那人鐵鍬月兌手後身子也不由朝前沖了幾步。孫亮趁機將鐵鍬向那人的腿部掃去,那人縱身一跳,鐵鍬撞牆發出「 」一聲,手中只剩下半截木棍,孫亮剛轉身,又見一團黑糊糊的東西迎面捅來,急忙用木棍招架,那東西發出「嗒」的一聲飛了。孫亮心想這樣格斗不行,自已不熟悉屋內的地形,得把他引出屋去,剛打開屋門,借著微弱的月光,只見一把鋤頭蓋頭砸了下來,孫亮急忙一個側身下勢,將木棍向他的月復部捅去,那人嚇得去了鋤頭向屋內退去,孫亮正想趁勝追擊,只听到監獄的警衛室里有人大叫︰「誰!」,接著射來了幾束強烈的燈光和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