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櫃。真想不到你離開這里幾年,有了偌大的事業,還是沒有改掉咱們鄉下人那種淳樸厚道的本質,對這些小人物還是這麼關心」
「是啊、是啊,咱們二掌櫃是誰?那可是堂堂的大豪杰,就是做多大的事也改變不了自己的本質啊」
遲強後面跟著的四人催馬追上來,其中二人毫不掩飾的拍著馬屁。
「得得,你倆小子給我上眼藥是不?這里人都是我的鄉里鄉親,況且這小子又是個孤兒,我隨手幫一下,能扯到什麼本質不本質那麼大的道理上去嗎?況且,我還是讓他給我做點事才去幫他,若是不用他干活,隨意幫他幾兩銀子,又是多大個事?能有什麼了不起?」遲強听著二人的話,明顯看出很受用,但還是故意本著臉教訓道。
「二掌櫃此言差矣。常言道,做好事不分大小,關鍵還要看本心,本心是誠的,是真實的,那無論做多大的善事,那都是在體現著良心本質的善。若是心不誠,做任何事情都懷著自己的不良目的,你就是拿出一座金山來幫助別人,那也體現不出自己的善念來。」開始說話的那人對遲強的訓斥毫不為意。仍然侃侃而談道。
「這話倒是有點道理,」遲強贊賞的說了一句,突然間勒馬停住,用驚訝的目光看著說話的那人道︰「哎!你這小子,我平時還以為你這小子只會拍馬屁,沒想到還有點門道,竟然能說出這種大道理來」
「咳咳!二掌櫃,你這是在罵我呢,我??????」
「屁的個大道理,」不等開始說話的那人把話說完,旁邊一直沒有啃聲的一人也將捂在臉上的皮草拉下來,毫不客氣的打斷那人的話道︰「我覺得二掌櫃你這就是婦人之仁。對于做大事業的人來講,一切小人物皆為螻蟻。根本就沒有必要放在眼里。俗話說,做大事不拘小節,要是不管什麼事都婆婆媽媽的去管,那別說去做大事,就是這些小事也能把你累死。何談做什麼大事?話說回來,有能力的人,不管窮富,施以恩惠,利用一下當然是必要的。但這樣一個鄉下窮小子,傻了吧唧的,有什麼用必要讓你去費心?」
「閉嘴!」遲強听到這里,頓時惱怒起來,停住馬怒視著對方道︰「有一句話難道你沒听過?莫欺少年窮。他的人生道路才剛剛開始,你怎麼就能肯定他將來一定不行?再者,不管他將來行不行,但我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嗎?還一口一個鄉下窮小子,這是在說我嗎?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你不也是從鄉下出來,那又是從哪蹦出來的?」
「對、對不起,二掌櫃,我說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那人見遲強真怒了,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別說了」遲強毫不客氣的打斷對方的話,雙腿一磕馬肚,疾風一般朝鎮子里奔去,後面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且不說遲強一行人因為劉鋒這個小人物,竟然話不投機,搞得有些不愉快。劉鋒這時卻也正因為自己一時間沒听明白遲強的話,沒有把遲強的聘請干干脆脆的答應下來,這時心里正在百般的糾結。
「我真是個混蛋,就連強子哥要幫自己這個意思也听不明白,怪不得自己在夢中還會夢到別人罵自己,遇到好事就糾結不清,哪還像個干干脆脆的大男人?怪不得別人發財,自己卻窮的就像個干木棍似的,就連樹皮也剩不下幾絲絲了。再要是這樣,活該受窮一輩子。」劉鋒心里惡狠狠的咒罵著自己,遠遠的看著遲強等人快要進入鎮子里的馬隊,終于下了決心︰不行,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給強子哥一個明白的答復,最好今天就開始給強子哥家干活,不這樣的話,若是強子哥明天改變了主意,自己就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劉鋒急匆匆回到鎮子里,直接來到了遲強家的門口。
遲強家依山而建,圍牆有近一丈高。牆體均用紫紅色的油漆漆過,牆頂披著的琉璃瓦,在冬日的陽光下,反射著令人森冷的白光。從外面看去,給人一種威嚴氣派的震懾感。
在雕梁畫棟的大門樓子里,不時的有那些下人出出進進,個個面帶喜氣,不時的有豬啦、牛啦、羊啦被牽進去,院子里傳出陣陣豬嘶牛叫、雞飛狗跳的噪雜聲。
無疑,這些忙忙碌碌的遲家人都是為少東家的歸來,準備接風洗塵呢。
看著忙忙碌碌的遲家人,劉鋒躲在大門口不遠的一個角落里,猶猶豫豫起來。
遲家今日定是要大宴要為遲強接風,而遲強現在也一定正在和自己父老們暢談著一年多的分別之情,而自己現在闖進去算哪門子事,這不是給人家添堵嗎?
劉鋒躲在角落里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沒有進去,沮喪的將腳底下的一顆石子兒踢了個老遠,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遲家。
離開遲家,劉鋒滿月復心事的在鎮子里走著。天冷的緣故,鎮子里也看不見幾個人在外面走,輾輾轉轉不知不覺的來到了自己的一個遠房表叔家。
表叔家的一個兒子叫劉進,和劉鋒歲數相仿,和劉鋒關系不錯,一直是劉鋒很好的一個玩伴兒。
表叔家住著的是一棟由石塊壘砌的簡易房子,院子里也沒有個圍牆。
「小進在不在?」劉鋒站在劉進家不遠處沖著表叔家喊。
「鋒哥,你來了。還不趕快進來,站在外面喊啥?」馬上便有個小伙子將家門拉開一條縫,探出個腦袋招呼道。
劉鋒緊走幾步來到門口,劉進卻沒有直接退回屋里,反倒出了門,一手拉著門讓劉鋒先進去。
劉鋒也不客氣,直接進屋,沖著坐在土炕上圍著一個火盆抽著旱煙的中年漢子和正在灶前忙碌的的婦人問候道︰「二叔、二嬸兒在家呀」
「小鋒來了,快進屋,上炕去坐」二嬸兒見劉鋒進來,熱情的招呼道。
「外面冷吧?過來烤烤火」二叔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挪起**往里挪了挪,又沖著仍然站在門口還沒把門關上的劉進呵斥道︰「你還不把門關上,嫌家里熱乎氣兒多是不?」
「嘿嘿!」劉進傻乎乎的笑了一聲,趕忙關上門,來到炕前月兌了鞋子跳到炕上,招呼劉鋒道︰「鋒哥,快上來,坐這兒」
劉鋒上了炕,圍著火盆坐下,劉進又道︰「鋒哥,這幾天也不見你來鎮子里,一個人待著也不悶得慌?」
「天太冷了,不敢出門。你怎麼不去我那里玩?」劉鋒道。
「還不是一樣。這鬼天氣,能凍死人,哪也不敢走」
「小鋒,鎮里給你的糧食按時給的不?」二嬸插嘴問道。
「都給的了」劉鋒答道。
「可憐孩子,自己學會做飯了吧?大冷的天,沒事按時做點熱乎飯吃。不要以為自己年輕,隨便湊乎,損壞了身體,歲數大了可就受罪了」二嬸一邊忙乎著作飯,一邊絮叨。今天的伙食好像不錯,屋里飄蕩著濃濃的肉香。
「二嬸,我會注意的」
「鋒哥,你來的正好,今天家里炖肉,野鹿肉,一會兒你可多吃點」劉進對劉鋒的到來很高興,喜滋滋的說道。
「呵呵!」劉鋒傻乎乎的笑了笑,沒有說話。自己長這麼大,表叔一家人可沒少關照自己,來二叔家吃飯,劉鋒沒有絲毫的拘謹。再者,雖然嘴里說著自己會照顧自己,那也只是善意的回答,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伙子,要說每天給自己做熱乎飯吃,哪有那份兒耐心,剩飯剩菜能吃飽就很不錯了,餓肚子也是照常。聞著香噴噴的肉香,早已忍耐不住了。
「你會注意的,會注意個屁,看你這皮包骨的樣子,平時懶的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就不錯了」二叔吧嗒著煙袋,斜著眼楮瞅了劉鋒一眼,咕噥一句,又對兒子劉進說道︰「進兒,你去,打壺酒來,咱爺兒仨和兩杯。」
獵戶人家,民風彪悍,一個男人從十幾歲就開始喝酒,是十分正常的事,劉鋒雖然只有十七歲,可酒齡也有三四年了。
「我去吧」劉鋒一天二叔的話,急忙跳下炕來,抬腳就往門外走。
雖然是個佷兒,可平時相處的和一家人也差不多,再者,這些粗獷的獵人平時也沒什麼客套。一見劉鋒主動去買,二叔也不在意,只是問了一句︰「身上有銀子嗎?」
「我有」劉鋒回答一句,已經出了門。
「我也去」劉進趕忙從炕上跳下來,風一般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