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之墟 第三章 生而可欲

作者 ︰ 寒天雲

春華秋實,夏雨冬雪。

韓頌在杏花村的日子不知不覺悄然流逝。

杏花村之所以叫杏花村,是因為整個村子在一大片無邊無際的杏花的包圍之中。杏花在處在漫山杏林中的一個小山谷里。村中沒有多少人,只有二三十戶人家,一百多人。說來也怪,整個杏花村都是男人,沒有一個女人。

老孟是杏花村的村長,所有人對他馬首是瞻,每次見到他也顯得十分順從。韓頌曾經問過老孟為什麼杏花村沒有女人,孟仁板著臉說道︰「他們那些年輕人自己沒本事,你問我作甚?」韓頌只好悻悻而退。

杏花村的環境很好,山泉潺潺,農田遍布,天地里的莊稼隨風搖動著身子,顯得很是滿足。

春天的時候,滿山遍野的杏花紛紛開放,整個村子處在一片杏花芳香的包圍中。

濃郁的花香經過微風的吹拂,恰到好處,田地里勞作的村民聞到花香總是精神一振,十分有干勁。

有時下雨天,杏花含露,顯得楚楚動人。

而每年杏花盛開的時候,老孟就要發動村民干一件讓韓頌十分心疼的事——采花。孟仁每年春天都會摘數十框新鮮的杏花用來釀酒,他將采來的杏花用石杵搗碎,然後混在稻谷之中,經過數月的發酵,便能釀出橙黃可人的杏花酒。用這種方式釀出的杏花酒,芳香宜人,入口甘美,回味無窮。

韓頌很討厭杏花酒。因為他無法忍受老孟對那些杏花的摧殘,他每次聞到杏花酒的芳香總會想起那些嬌艷欲滴的杏花被石杵搗碎的畫面,他向老孟抱怨過許多次,但是老孟只是淡淡一句︰「沒想到你和他一樣這麼愛花」。說完,他便繼續釀酒,對韓頌的抱怨置若罔聞。

他不喜歡杏花酒還有一個原因,他怕想起上輩子表白那天晚上的情景。雖然好多年過去了,他心里的傷早已經痊愈,但是他還是不願意去回想過去。

噢,還有,他痛恨喝酒的人,痛恨喝酒開車的人。

要是拿個扎著馬尾的年輕女子沒有喝酒那該多好。韓頌這麼想著,如果她沒有喝酒,那麼自己現在就應該叫張寒,在那個世界應該已經大學了吧。或許,已經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或許,連孩子都有了。

呵呵,想的有些多啊。

…………

…………

風去風來,花開花落。

轉眼之間,十年已過。

十二歲的韓頌每天被孟仁逼著書,他萬分不情願,難道自己兩輩子都只能書?書也是會煩、會膩的啊!但是孟仁不知道韓頌的想法,他只覺得韓頌天資聰穎,不好好培養實在可惜。

韓頌書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從來不用做農活。在杏花村,孟仁就像是一個土皇帝一樣,所有村民種的糧食都會給他送一份過來,他每年唯一的勞動就是采杏花。

雖然不用勞動,韓頌還是喜歡每天跟著村里的褚大、褚二兄弟去附近砍柴。

這些年來,韓頌的真法修煉也沒落下。每天晚上,他都會練上一兩個時辰,一開始兩三年他沒有任何反應,只覺得練完後睡覺更香了。後來慢慢練著,他感覺到身體的力量越來越強,在十二歲的時候,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舉起需要兩三個年輕村民才能抬起的石杵。

不過他修煉的這件事沒有告訴任何人,從孟仁的交談中,隱約可知他對修行十分不屑。在他眼里,他只看重書,他稱那些修行之人為一介武夫。韓頌心知從老孟這里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于是便不再問他。

這天,他又跟著褚大、諸二兩兄弟上山砍柴。平日里,韓頌和這兩兄弟最為熟稔,褚姓兄弟生的十分高大魁梧,一身的肌肉像老樹的虯根一樣,把寬松的衣服都撐得鼓了起來。普通人看了肯定要心生恐怖,可韓頌知道,這兩兄弟十分善良,平日里雖然大大咧咧、不修邊幅,待人卻是十分熱情。

「褚大哥,你知道修行嗎?」韓頌突然問道。

褚氏兄弟先是一愣,繼而一驚,眼楮里綻放出異樣的光芒。褚大聲音有些顫抖,說道︰「你……你問這個干什麼?」

褚氏兄弟的神情韓頌全都看在眼里,他心里一喜,心想,有戲。

「褚大哥,還有褚二哥,你們應該是修行之人吧?」

褚二神情慌張,連忙辯解︰「胡說,我們怎麼會是……」話還沒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度緊張了。

「褚大哥、褚二哥,我就是問問。我在書里看到那些修行的人都是飛來飛去,上天入地的,很是好奇,但是老孟從來不和我說這些。你們應該知道吧,和我說說唄,我絕對保密。」

褚氏兄弟只覺得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對修行好奇也是無可厚非,兩人點了點頭,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

三人找了個石頭坐下,褚大滿滿說道︰「修行,其實並不神秘。修行之人,往往有不同的目的,有的人想通過修行獲得力量,有的人想通過修行得到長生,有的人想通過修行成神成仙,還有的人,只是將修行當成獲得身份地位的途徑。」

「其實修行,修的是一種真氣。當然,武技也是十分重要的。我們每個人體內,都有真氣。普通人的真氣十分微小,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因而,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修行的。有一些人,天上真氣充沛,而且對真氣親近,所以他們能夠很快地掌握真氣。你問真氣是什麼,我也不好解釋,反正就是一種你看不見模不著但是卻能真實感覺到的東西,就像我們周圍的空氣一樣。」

韓頌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修行有什麼用處?」

這次是褚二回答。

「修行他媽的當然有用,修行能夠增加人的力量,讓人獲得最大限度的能力。有些修行大家,能夠修行到真氣外露的境界,那他媽的,全身好像披著五彩霞光,騰雲駕霧,就跟神仙一樣。」

褚大眉頭一皺,斥責道︰「別胡說。修行也叫修煉,修的是氣,通俗來說,就是在自己的體內建造一個巨大的蓄水庫,慢慢地積累真氣。真氣越多,境界自然也就越高。修行界將這成為構築氣海。修行境界高的人,確實可以達到真氣外露的程度,這時,他的真氣因為個人的性質不同,從而帶有了自己個人的痕跡,因為會出現各種不同的顏色。我就曾經見過一個高人,真氣是燦爛的金色。」

「這得要多高的境界?」韓頌驚訝道。

「要想達到真氣外露的境界,至少要隨心境。修行分為八個境界,我們通常稱之為內四境和外四境。而每個境界都有初段、中段、高段、巔峰四層。內四境分為無奇境、有能境、可欲境、隨心境;外四境分為司命境、知地境、知天境、天外天境。普通人中的適合修行的一部分,經過數年的修行,可以達到無奇境,無奇境的修行者,可以扛起一個二百斤重銅鼎,一人對付數十個普通人就跟打一群孩子一樣。嘿嘿,我們兄弟就是無奇境高段。」

「那麼有能境呢?」韓頌好奇問道。

「從無奇境到有能境比較困難,準確地來說每上升一個境界都難于登天。無奇境可以扛起一個二百斤重的銅鼎,有能境則能夠扛起兩個二百斤重的銅鼎,可欲境就更加厲害了,可以扛起四個二百斤重的銅鼎,隨心境那就更神了,可以扛起八個二百斤重的銅鼎。」

「那更高的境界呢?」

褚大憨憨地笑了笑,說︰「更高的境界,我們不太清楚。能夠突破內四境達到外四境,那對我們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高了。」

韓頌好奇問︰「這麼說最高境界就是天外天境了?」

對韓頌的這個問題,褚氏兄弟無法回答,天外天境,那是什麼境界啊,恐怕從來沒有人到達過吧。除非是神,只有神才能做到那種程度吧。

…………

…………

傍晚回到木屋中,韓頌早早吃完飯,立即鑽進了自己房中。

他立即盤腿坐在床上,運用玉佩中的無名真法慢慢修煉。他的身體慢慢變熱,臉上沁出了無數汗珠,身上的衣衫幾乎濕透。韓頌感覺到身體里有一股一股的氣息正在慢慢流動,就像一條條小溪,這些小溪慢慢地匯集在一起,水流越來越大,水量越來越多。

他感覺體內有一方深不見底的湖泊,這些溪流匯成一條大河,洶涌澎湃,驚濤拍岸,全部流入了這方湖泊之中。但是湖泊里的水似乎沒有見漲的跡象,這個湖泊好像是個無底洞,把所有的水都吸進了地底深處。

不過多時,湖泊終于有了反應。

「喀啦……」

一聲清脆無比的破裂聲傳進了韓頌的腦海。

韓頌連忙查看自己的氣海。只見那方湖泊的水位非但沒有上漲,反而下降了不少。不過,這方湖泊就像一口巨大的深井一樣,仍是深不見底。韓頌仔細查看,終于發現了一點變化。以前這方湖泊比以前更大了。湖面變大了,水位自然就下降了。

韓頌停下了修煉,此時,他全身已經濕透,猶如剛淋了一場傾盆大雨。他無奈地那一一塊干淨的布料擦干了身體。

當他的手指踫到皮膚時,他感覺到有點疼痛。這是怎麼回事?他以為是手指上的指甲破了,于是將手放到燈光下,突然,他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啊!」

「怎麼了?」孟仁听到叫聲立即沖進了韓頌房間。

「沒,沒什麼。」韓頌把手藏到背後,「剛剛被火燙了一下,沒事了。」

孟仁臉上帶著疑惑離開了韓頌的房間。

韓頌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手指白女敕,和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很相配。但他看的不是這個,先前,他明明看到了自己手指中滲出的一絲淡淡的黑氣。

這就是我修煉的真氣嗎?為什麼是黑色的?我可不是壞人啊。

韓頌突然想到之前褚大說的,要真氣外露,至少是隨心境。那麼,自己已經是隨心境界了嗎?

剛才修行時听到「喀啦」的破碎聲就是破鏡嗎?

為什麼自己一破鏡就入了隨心境?

這些問題韓頌一時想不通,修煉了這麼久,他早已疲憊不堪,立即倒在床上睡著了。

如果有人知道韓頌破境的情況,一定會震驚萬分︰生而可欲境,這該是怎樣的天才?而更讓人震驚的是,他才十二歲,竟然自己修成了隨心境。

十二歲的隨心境……這個人真是太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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