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長傳信,叫成帝在成都府里還玩兩天。他用一天時間上杜吳黑店擺弄這事。說「不用‘極’不能勝」。成帝听說一個「極」字,嚇了一跳,。回信叫他手下留情。淳于長回信告訴成帝,「極」字不是說要她**消失的意思,而是采用非常規的方法讓他自動放棄皇位,勸她丟掉幻想,死掉霸著不讓的心。黑白兩道,陰陽兩法,互利互用。成帝見淳于長說得套套的,也就決定在王商家還樂上二天。
成帝到杜吳黑店,迎接他的是個黑瘦長長個條人,臉上有道深深的刀疤痕。此人淳于長以前沒有見過,死死地盯著他的臉,問「臉怎麼掛花了?看起來很有風度的」那人說「考試的。不留彩進不了黑道門的」淳于長說「你是杜吳嗎?」那人說「不,我不是杜吳,告訴過你了。杜吳不是人,是個組織,是杜撰的組織,‘無有’是我的名。」淳于長說「我這個搞治安數十年的痞子,怎麼就沒有把你抓住。」那人說「不要說你,強你百倍千倍的王尊王章也奈何不了我。當年王尊殺一仟,好了三天又不行了。後來,王章上來殺了一萬。結果你見到了。長安比之前更加的亂。急得王鳳把他流放到嶺南去思過。我們是跳蚤,我們是你身上的細菌。你死了,我也就死了,你活著,我比你活著更強。沒有我們的存在,誰幫著你解決難題?白道幫不了你的忙,白道無能為力,只有我們黑道不離不棄。你花了血汗錢,我們可以為你生為你死。」
淳于長說「黑道可研究巫法?」那人把二郎腳變成左式「凡白道上有的事我們這兒都有,你們有皇上,我們有天霸。你們有刑律,我們有行規。你們有太學府,我們有念經思過堂。你們有醫師,我們有抽簽佔卜。不用繞彎子,有麼事直說吧!我們見錢眼開。如果見錢眼不開,那錢份量不足。行業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靠的是信譽。」淳于長說「皇後現在把自已封閉起來不與外界往來。她霸的那皇後坐椅比金椅子還耀眼。炙手可熱,神魂顛倒。我想請你們幫忙,用一個巧法子,逼著由她自已交出皇後交椅。你們這里有沒有這樣的黑人。一次性的搞定」那人反左式二郎腳又變成右式,說「在這兒問可有黑人。錯誤得很可愛。長安的黑事都是我們兄弟們干的,天下的黑事,歸根結底也都是我們干的。做黑事,我們稱為染,你說的這里有沒有黑人,告訴你。進來的是白人,出去就是黑人,洗都洗不白的。」
淳于長說「我說具體一點,也讓你們這些黑人好成功。是這樣,我想逮住皇後與那蘇大仙之間神秘鬼鬼的事。他倆把自已關在深宅大院里,風都進不去。據我的僕人說,半夜里听見法師的鐘敲打聲。莫不是在搞巫盎咒罵。」
那瘦個條兒說「哦那事,我曉得,把仇人的名寫在竹板上。埋在花默契,埋在牆角下。他們想埋死那名字上的人的魂兒。跟咒咒人,罵人之類很相似,可以說差不多類似。我只听說在民間,那班沒有文化之人做這樣低級的事。沒有想到皇宮里皇後也做這樣的事。唉!必竟是女人,做不了驚天之事。只是使使性質,發發脾氣。女人啊,天生軟弱。你還能做什麼呢?為了錢,我們不顧這些民間的事,我們近黑道規矩做。你要怎樣的結果?」
淳于長說「你把巫盎的事說得輕輕松松,好象是女奴之間的罵街沷撒之類。告訴你,那是件犯大罪的事」
那人說「大罪?你們白道真會立法,我不認為這是違法的事,但你說他是違法我們就不管了。」他扭頭對站在身邊的兩人說「你們倆听清了嗎?捉住巫法罪證,按白道就是死罪,錢也就到手子。你們曉得怎麼辦了吧?」
「弄錢的門路千千萬,那個蘇大仙以巫法為手藝,錢嫌了幾代都用不完了。他在皇後那里許諾捉得住皇上的魂,騙了一道,他把皇後陪嫁的珍寶都騙到了手還不撒手。騙了之後又到時皇太後那兒去推銷藥方子,吹噓可以治皇上的不育癥。錢多了招惹了神,這次是你全部吞出來的時候了。」
淳于長嗯地點了點頭,滿意地說「捉住了之後,要讓全長安人都曉得。要把事件放大成街頭巷尾的新聞。要有振蕩的效果,知曉的人越多,範圍越廣,我們處理起來就越容易。那些求情的話將是同放屁一樣」
「那行」,瘦個子起身走開。淳于長也出門。
淳于長上了馬車就往許姐姐那兒去。許姐姐問「你把我妹子的事問得怎麼樣了。」
淳于長說「皇上這幾天上王商那兒去游玩樂得正起勁,暫時沒有機會說。我曉得他的脾氣,在他高興的頭上不能提此事,提起等于是宣布那事黃了。現在他痛苦著呢!人家是痛極生悲,他是痛極生樂。趙氏姐妹在逼他做抉擇。」許姐姐說「難怪我的妹妹說這天有兆頭了!」
淳于長問「什麼兆頭?」
許姐姐說「妹妹說,這兩天窗口邊上的那樹上鳥雀特別的多,叫得歡呼雀躍。怕是他這個是有喜事。你說皇上痛苦著。我得告訴她,叫她加緊巫盎。」
皇後听了許姐姐傳話來找淳于長。淳于長忙跳下了床榻,向皇後施禮。皇後象在他身上聞皇上氣味那樣,一點一滴的問,在趙府呆了半天就走了,他吃飯了嗎?上王商那里坐的中麼子車?那里有截路赴得很。三天三夜呆在他三舅舅家,習慣嗎?他什麼樣時候回來?說準確點,我在為他制作燕泥千層薄餅。」
淳于說「應該在明天。但又說了,如果明天不回來的話」
皇後搶過話說「如果明天不回來!怎麼著?說,快說!」
淳于長說「那就上山東去了。那是他多年的宿願了。連我們這些大臣都阻止不了的。那樣的話,我就說不準了。」
皇後撒嬌開了,說「淳于長,淳于公子,你是他的總管,什麼事也瞞不過你的。你是他的主謀,你是他的主心骨。我現在交待你事,你明天得把他抬回家。我交待過你無數的事,你沒有一樣令我滿意,我看你是口是心非。」說完就氣呼呼地走開了。
淳于長見她是氣著走的感到很開心。他手指叩在床榻沿上打擊著來自心靈的節奏。邊叩邊想「皇後在以她的方式自救。她在一條路決心走到黑。這種宗教式的情感,只有在女人身上特多。後宮的高牆隔絕了她們的眼,也把她的思維圈在角落里。痴情原來是個很小的天地里長出的,象是花盆里的花。」
許姐姐過來時他還在那叩著節奏。呀呀地哼著自已隨心而出的曲子。許姐姐推他時,他都沒醒。他象是醉了一樣,自言自語開來,說「人要不時地與幻想生**驗在一起。皇後抓著幻影就象抱著她的丈夫。」他望了皇後姐姐一把,又說「今天,我想醉,想听曲兒醉。」
許姐姐悄悄退出,叫人端出酒,讓他獨自飲,旁邊兩個女優亮起細款軟聲。「幾份情幾份真,幾份欲念幾份真情。幾份裝扮幾份承諾,幾份怨恨幾份人生。」這邊許姐姐听到淳于長在自虐︰我要逃逸出現實的偽裝,偽裝讓我狠心。只有醉者顯真情。她過去的時候。見他醉倒在地。
那邊,皇後在叫大仙加勁。她說「皇上離開了趙氏姐妹,痛恨地上王商那兒去了。是你的咒語把他趕開離了長公主的門。你還得加緊咒,讓趙氏姐妹沒有歸依之處,讓她的魂游蕩孤山野窪。」
大仙說「我收了你的錢,當然得把事情辦圓滿。今天我要做**子。決勝的時候到了」
此時,外頭來人,說「報皇後,外頭來了幾個花子,說是找大仙的。討要錢的。」
皇後說「這也怪了,在我們府上從來沒有討要錢的人上門。他們倆是怎麼進來的?你們倆去問問」
報信的說「問過了,問守門的,守門的說‘我也不知道是怎樣進來的。恐怕是飛著進來的吧。’」
皇後說「你掏幾個零錢支走他不就得了,向我報告干嗎?」
僕人說「這人惹不起的。給錢不要。趕人不走。硬是說,見皇後就走,不討錢,不討物,要的照面識人。」
皇後去了之後,兩人倒很禮貌,向皇後施禮。皇後吩咐人拿錢。但那兩人說聲不要就走開了。走時還打包票式地說「今後不再打攪皇後。兄弟倆只為打量皇後的尊容。」
他倆不是走正大門里出。而是跳牆翻越辭行。皇後一時驚呆了。是誰這樣狂。敢在皇後面前施展yin威?
兩人出牆之後,一個說「喪氣的臉」,另一個說「愁苦的臉」。
一個感嘆說︰生命的無常,命運的沉浮,你原來就是這樣的。誰能預言皇後的大限之日就在今天?人啊,你是多麼的短見,自以為看透人間事,那些聖人自以為上看百年,下看百年。皇後早上起來還想著明天的事,但對于她來說,明天不是皇後的明天。這一切,她又怎能把握?今天是皇後,明天是階下囚,或者是具冰冷尸首。是誰制造這一切的不可思議?誰是背後命運的操手?我倆做一回命運操手。不知我倆的命運操手在那,由誰把持著。
說完,他倆潛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