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石頭沒切出綠來,張天元眼楮都不眨一下,這反而是讓石老王忍不住暗暗贊嘆了一句。
為什麼呢?
關鍵就在于這反應,如果一萬塊的毛料切不出東西來就患得患失,甚至痛哭流涕,那就干脆別玩這個了,因為很容易出事兒的。
將碎石隨便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之中,張天元對那切石的老師傅說道︰「師傅,勞您大駕,繼續切這塊吧,這個比較小,切的時候不要太著急了,可以先擦拭一下。」
老師傅是收了錢辦事,那自然活兒也要做得漂亮一些,他不會嘲笑張天元,因為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于是他按照張天元說的,先用砂輪擦拭石皮,沒敢太深,不過這一圈下來,也沒見綠。
「還是我來吧。」見那石皮已經幾乎接近里面的翡翠了,擔心老師傅弄壞了里面的東西,所以主動請纓了。
因為通過透視他可以看到,這塊毛料里面的翡翠是很不規則的,有些地方石皮厚,有些地方石皮薄,這樣子最容易切壞了,一旦壞了,不管是對切石的師傅還是對張天元,那都是不小的損失。
打磨是不必繼續再進行了,因為也磨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石皮已經靠近翡翠了,接下來切石就真正是技術活了。
「小老弟,你行不行啊,不行還是讓老師傅來吧,人家畢竟有經驗。」胡七一有些擔心地說道。
「胡二爺,這是我自己選的石頭,切壞了那也是我自己的。反正就六百塊錢,我就當是玩吧。」張天元隨口一說道。
柳三生听到這話。不由笑了笑,對幾位老朋友說道︰「這孩子不錯。賭石要的就是心態平和,因為出翡翠的幾率實在渺茫,要是每一次都抱著賭徒的心理,那遲早是要上陽台的,行內已經有很多人這麼死了。」
「是啊,年紀輕輕就如此穩重,將來必成大器。」胡六一也點頭道。
其實張天元哪里有他們說的那麼好啊,張天元之所以表現如此淡定,無非是因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已。他畢竟才二十五歲,若沒有把握,那不緊張才是怪事呢。
「你們說這塊石頭里會有東西嗎?」
「難說,不過看這石皮,不像是會有翡翠的模樣啊。」
「咱們在這里議論個什麼勁兒,看他切開就知道了。」
看熱鬧的人也很緊張,有些人甚至感同身受,因為這樣的經歷,還真是有很多人經歷過的。畢竟這里玩賭石的可不少。
「小伙子,你切吧,切壞了也無妨,只要還能做東西。我們保準你的翡翠有地方賣。」有好心人喊道。
「那我就切了?」張天元拿著工具的手有點抖,當然這是裝出來的,他不能太過淡定了。太過淡定那就太假了。
狠狠咽了口唾沫,張天元深吸了口氣道︰「我切了!」
「切吧切吧。六百塊的爛石頭而已,交學費都不夠。怕個什麼勁兒,不行讓大爺我替你切?」石老王催促道。
很顯然,到此時為止,石老王也不看好張天元手里頭這塊毛料,所以頗不以為然。
張天元也不再廢話,戴了切石的時候專門用來保護眼楮的護目鏡,然後才拿起工具按照自己所看到的翡翠的形狀沿著邊切了下去。
「等等,你這切法外行啊,這一刀下去,真有翡翠都被你切壞了。」胡七一見張天元直接就往中間下刀,不由驚道。
張天元卻仿佛沒有听到他說什麼似的,這一下子就切下去了。
「沒綠,還好還好,沒切壞。」胡七一松了口氣,心道這熊孩子還真是對切石一竅不通啊,居然也敢自己動手,難道真是玩玩?
想到這里,他也不去阻止了,正如張天元所說,不就六百塊錢嘛,切壞了也就壞了,大概這里面也沒什麼好東西。
張天元看似胡亂地切了幾下,實際上卻都是按照里面翡翠的形狀切的,既可以避免翡翠被切壞,又可以裝作真正的門外漢,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瞧瞧切得差不多了,他開始慢慢擦石,知道薄薄的一層石皮被擦干淨了,他才摘下眼鏡,然後將翡翠在水里邊洗了一下,再次拿了出來。
「賭漲了!賭漲了!好石頭啊!」
周圍已經有人喊了起來,判斷翡翠的好壞,那可比判斷毛料要容易得多,常年做翡翠生意的,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來那質地如何,雖說可能判斷不夠詳盡,但是漲了還是賠了,那絕對能判斷出來。
還好這些人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並沒有胡亂擁擠,不然估計得有人要喊保安了。
徐剛和蛇麟將張天元擋在了身後,避免有人不小心撞了張天元,那翡翠一旦摔碎了,可就不值錢了。
「娘希匹的,居然還是蛋青地,翠得也是惹人憐愛,水得溫潤柔和,沒想到我石老王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石老王第一個對這塊翡翠下了判斷。
「老石頭,你就別吹牛了,你走眼的時候也不少呢。」胡六一笑道。
「得得得,知道你們是一伙兒的,爺們我看走眼了,這東西做戒面、做手鐲、做珠鏈都行,也算得上是好東西了,十萬以上肯定是沒問題。小子,你就隨便挑吧,我選的這些毛料里面,你就挑四塊,爺們我願賭服輸。」石老王雖然一臉的不爽,可是這里有這麼多人,他也不敢賴賬,不然傳出去他這賭石皇帝的名聲可就毀了,這種人把名聲看得比命都重要,錢都根本不在乎的。
「師父,這樣不好吧,那小子一定會專挑半賭毛料的,那您不虧大了?」賈政經急忙勸道。
張天元卻笑道︰「放心吧。半賭毛料我只選一塊,其余三塊全都選全賭的毛料行了吧。不會佔石老大太多便宜的。」
他嘴上如此說,心中卻覺得好笑。其實石老王就買了三塊半賭毛料,一塊是什麼都沒有,一塊是質地不錯的水地翡翠,而還有一塊則是鼻涕地的,張天元就選了那塊水地的毛料,看起來好像他是沒佔便宜,還很老實,實際上卻是陰損啊。
至于其余全賭毛料,他肯定把里面有好翠的挑了三塊。其余的不是沒有,就是質量不好,反正這些他不會現場切的,也不怕暴露了他那神奇的運氣,拿回去自己慢慢切好了再決定干什麼吧。
「哎,我說,誰給估個價啊,這塊翠值多少?」有人喊道。
石老王撇了撇嘴道︰「這塊翡翠以我來看,翠色更適合做成鐲子。不過可惜到不了三副,能做兩副吧,剩下的可以做成吊墜、耳墜、戒面之類的,估算著少說也得是一百五十萬左右。哦,我說的是rb,不是新台幣!你們可別听錯了!」
張天元看了胡七一一眼。想要得個確認,胡七一沖他點了點頭。表示石老王這判斷沒問題。
既然賭石皇帝都開口了,自然也沒人會亂出價了。
許久之後。終于有人咬了咬牙道︰「小兄弟,我出一百萬rb,你把這東西賣給我吧,石老王說的是做成成品之後的價,而你這翡翠本身並不值那個價。」
「我說這位大哥,你可別欺負人家年齡小就忽悠人啊,我出一百三十萬,咱也別說二話了,小兄弟你把東西給我,我立即把錢打到你帳上去,我是內地人,打錢也方便。」
听到這些人喊價,賈政經真是恨得牙癢癢啊,怎麼好運氣都讓這王八蛋給踫上了,自己自從遇到這兩個家伙,就再也沒有過什麼好運氣,真是該死的,人比人氣死人啊。
張天元這時候卻抱了抱拳,說道︰「諸位!諸位!抱歉了,這翡翠小弟想要自己留著用,就不賣了,還望見諒。」
他當然不會賣了,以他的手段,只要稍微一加工,這價格就能夠漲上很多,最後就是三百萬那也未必擋得住,賣翡翠?那就跟直接賣原材料一樣,是最不賺錢的一種了。
這個時候,徐剛卻撞了撞他說道︰「兄弟,咱說好的,要給瑩子做個翡翠珠鏈的,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你就放心吧。」張天元點了點頭道。
「嘿,果然好兄弟,不過你放心,到時候做成首飾,多少錢咱們親兄弟明算賬,可別為難我啊。」徐剛笑道。
「放心,不會免費給你的。」張天元笑了笑,將那翡翠交給蛇麟好生收了起來。
徐剛此時卻擠出人群去給牟瑩獻寶去了,這家伙,雖然花心,但對牟瑩還真是挺認真的,這一點倒是不錯。
「小子,既然你這翡翠不賣,那個石墩也該切開了吧,咱們的賭局還沒結束呢。」有人著急喊道。
「急什麼,都摁了手印的,難道還怕我會跑了不成?真是笑話,不就二百萬rb嘛,又不是什麼大數目,我兄弟還賠得起。」張天元拍了拍手,將手上的石粉拍了下去,說道。
「得得得,您行,可是我們著急啊。」
「著急?那你們覺得我那石墩要切出什麼樣的翡翠才算我贏啊?」張天元問道。
「我們要求不高,只要價值一百萬以上,就算我們輸了。」有人回答道。
「一百萬?一百萬新台幣?」
「當然是rb了,你們這會兒結算不都用的rb嗎?」
「你們這些人啊,真是一個個沒安好心,一百萬的翡翠是那麼容易出的嗎?剛我記得好像你們說只要出了翠就算輸的,怎麼這會兒有改口了?還賭不賭了啊?」張天元冷笑著問道。
「那十萬還不行嘛,就跟石老王的標準一樣。」
「口說無憑,咱還是白紙黑字寫上,免得到時候誰又胡說八道。」張天元道。
「行行行,白紙黑字就白紙黑字,我還就不信了,這破石墩你也能切出好翡翠了,頂多切出狗屎地。」
「狗屎地怎麼了?沒听說過狗屎地出高綠嗎?黑隨綠走,黑靠綠生!我要真出了高綠,你們還不眼饞死啊。」張天元此時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這就使外人完全沒有警惕。
牟瑩卻嘆了口氣,悄聲對柳夢尋道︰「你男人又要禍害人了啊,瞧那演技,不去做演員實在是可惜了。」
柳夢尋也是抿嘴一笑,她覺得張天元坑人的時候最是有魅力,特別是那種明明智珠在握,卻裝得很二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對他來說,這就是可愛了。
「得了吧得了吧,還出高綠呢,你也不瞧瞧你買那是什麼破石頭,連塊癬都沒有,還想狗屎地出高綠?我說你這就是一塊爛石頭,什麼都沒有。」石老王因為輸了賭局,心里頗不痛快,有機會就想打擊一下張天元。
張天元卻不在意,將那石墩搬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還沒動手呢就听有人笑道︰「今天這聚會沒白來啊,能瞧見有人切石墩,也是頭一遭啊。」(未完待續……)